吳用苦笑一聲：“報警又能怎麼能樣，那幫人都是街頭小混混，別人拿錢僱來的打手，這一次只是讓小雪吃了皮肉之苦，若是惹惱他們，毀我妹妹的清白、毀容、下死手！他們又有什麼幹不出來的？趙希哲那個人渣，一看情勢不對，竟然撇下我妹妹一個人跑了！”
“那就這麼算了嗎？”我氣不過，吳用道：“瘋狗跳起來咬了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再咬回去嗎？”
我噎住，氣餒道：“爲什麼會這樣，明明就是他們不對！”
吳用看我一臉不甘心，失笑道：“謝謝你，采薇。”
“謝什麼，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采薇，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公司。小雪……她已經受到教訓了，過一段日子，等風聲過了，我會讓她辭職的。”
我於心不忍，道：“這也不是韓雪一個人的錯……她偷資料，也是爲了心上人。唉……”只可惜她的心上人是個沒有擔當的人渣。
過了一會，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韓雪也脫離了危險，那幫人可真夠狠的……小姑娘肋骨都被打斷了，看着被包成木乃伊推出來的韓雪，我是半點氣也沒有了。當然，這份生氣轉移給了莫奈，沒想到她的心腸這麼歹毒，別人拆穿她，她就僱人來打人。
哼，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衛堯！
不過，告訴他幹什麼，讓他看清莫奈的醜惡嘴臉嗎，不行，偏不告訴他，讓他一直被騙着好了，最好到時候被騙的人財兩空纔好！
想起他我纔想起衛堯好像說要在街心公園跟我見面來着！
天啊，一時間着急給忘了，我看了一眼時間，都這個點了，人家估計已經走了吧。
“采薇，小雪已經沒事了，今晚麻煩你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啊……？哦，好吧，那我改天再過來。吳經理，你也小心一點，我也擔心他們還會再來。”
“放心吧，你回去吧。”
回到了車上，我才覺得眼睛困得都有些掙不開了，折騰了大半夜，的確是身心俱疲，還能遇上這麼刺激的事情，的確精神興奮得有些過頭了。
開車快到公寓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我拐去了街心公園。
抵達街心公園的門口，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路上連個鬼都沒有，更別說人了。
車子緩緩停在馬路一邊，我趴在方向盤上，小心翼翼地熄火下車。
空氣中夾雜鹹鹹的海風，我貼着車門一點一點挪到車頭前，壯着膽子往黑漆漆的公園裡面望去。
哪還有人啊！
這大半夜的，估計他等不着我回去了吧。誰會傻呵呵地一直等到現在呢？
算了，等明天再聯繫他吧，順便問一下具體協議的事情，我聯繫他是爲了公事，公事！
我一面自言自語，一面迅速跳上車發動直奔公寓。
今天這一晚上，可累死我了，這麼大年紀了熬夜太受罪了，我感覺自己開夜車都快要睡着了，真的是死撐着開到了公寓樓下。累死本姑娘了……
我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從車裡爬出來，幾乎是挪着往住的地方走過去。
可能是因爲我真的太困了，連害怕鬼都忘了。等我感覺不對的時候，一直跟在我身後的那個人已經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去！！！——
“媽呀！”我失控地大叫一聲，心跟飛出去了一樣，想也不想撒開腿就準備狂奔。
“是我。”
魂都快沒了，我帶着哭腔道：“你誰啊！”
“我，衛堯。”
我回過神，抄起手裡的包就掄了過去，罵道：“你走路能不能出個聲啊，你想嚇死人啊你——”
身後衛堯面色僵硬，他說道：“我喊你了，是你沒聽見。”
我鬆了一口氣，腿都軟了，下一秒就坐到了地上。這一嚇我已經完全不困了，倍兒精神。
“對不起，看來真把你嚇着了。”衛堯沒想到我這麼大反應，急忙把我拉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賴在地上坐了一會，才感覺頭不暈了，眼不花了，這才慢慢站起。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你怎麼在這兒？”
我倆同時開口，衛堯楞了一下，回答：“我來找你，有事。”
我瞪道：“大哥，現在幾點了？你都不睡覺的嗎，你不睡我還要睡呢。”
“你回來就好，那你去睡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唉——”我看他就要走，就喊住了他。
衛堯轉身，我才發現他還穿着西服，看樣子是從宴會上出來就沒回去過，雖然已經知道他找我是爲了“傾心”的事情，可看他沾染一身雨霧，沿海的城市黎明之前總是霧濛濛的，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久。
真的只是爲了來告訴這件事嗎？還是以此爲藉口，再來見我一面呢？
“你怎麼沒在街心公園等我！”
我氣鼓鼓道。
衛堯錯愕，他忽然莞爾一笑，道：
“你去那裡找我了？我說醫院到這裡也用不了那麼久。剛纔吳經理給我打了通電話，是他告訴我你要回來了，我纔開車過來在這裡等你。”
這麼說，那會我去那裡找他，他卻以爲我會直接回家，所以纔來這裡等我？
“誰信你的鬼話！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我冷着臉，他卻不以爲意，依然帶着溫暖的笑意：
“沒有，只是來這裡確保你的安全。你快上去吧，我也回去了。”
“你！——”我氣結道：“誰需要你的保護，你怎麼還來煩我，一個月期限不是到了嗎？”
衛堯摸了摸下巴，回道：“是啊，是到了。所以我來找你再約一個月。”
！！！
我目瞪口呆，耍無賴是吧！！
“你開什麼玩笑，你以爲這是下午茶還帶續杯的，誰規定的？”
“這是我自己規定的，林采薇，從今天開始，我會正式開始追求你，直到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昏暗的燈光下，衛堯眼神璀璨如夜空中的明星，深邃如大海難測的漩渦。我看着他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頭大如鬥。
“衛堯，你不要耍無賴！”
“我沒有，我是認真的。”
“你！——”
“采薇，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坦誠布公地好好談談。”
“不能！”
衛堯被我噎得有些無奈，他扯了一下領帶，低聲對我說：
“宴會開始前，我見了遊靖雲。”
“……”
他看我微微發愣的表情，繼續用
肯定地語氣對我說：“他似乎對你說了很多當年的事情，所以，你知道了。”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
“他都一五一十跟我說了，采薇，以前我不說過去的事，是因爲我覺得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會發現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遊靖雲他不知道我們分手的事情，他跟你說的那些，你聽了以後，是否願意相信，從一開始，我就是喜歡你的嗎？”
我反駁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衛堯默默看着我，第一次對我解釋道：
“采薇，當初表白一事，我每一次都想要跟你好好解釋，可是你從來不給我機會。我知道那封舊情書傷你太深，可是……那並非全部。我知道現在說這些總有爲自己辯白的嫌疑，我做錯的事情，我絕不否認，但請你再相信我一次，當年那個時候，我是真心在意你、喜歡你，就算那個時候你不向我表白，我也會……”
“你別說了！”我打斷他，又急又氣，跺腳道：“不論你解釋什麼我是絕不會答應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答應爲止。”
我的臉紅掩蓋在夜色之中，終於還是落荒而逃，我的身後，衛堯灼熱而堅定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
到了屋子裡，打開燈，才聽見樓下一陣車子發動的聲音，他走了嗎？
我偷偷躲在窗簾後，看那一束孤獨的車燈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洗漱完畢，已經快四點了，天都要亮了。
而我，睡意全無。
腦海裡又開始翻騰我與衛堯的往事，我都快要記不起，上一次他跟我耍無賴是什麼時候了。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到那些塵封的記憶真的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那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答應爲止。”
方纔衛堯說的這句話，我依稀記得他似乎以前也對我說過，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我躺在牀上，開始努力地回憶起來。
……
似乎是熱戀的那段時光裡，大二的那個冬天，他送我第一份聖誕禮物的時候。
那時的衛堯已經瘋狂地迷戀上了C語言編程，而對於邏輯混亂的我來說，這門課程簡直就如同地獄一般，上課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什麼“if……else”語句，什麼“for循環”，什麼“指針”，什麼“對象”函數……
總之它對我來說，就意味着痛苦，打開編程軟件，看着那個黑框框我就覺得頭疼。
而在這裡，卻是衛學霸的樂園。
聖誕前夜，他打包給我發來一套C語言複習資料，聲稱只要我好好複習，這次期末考試一定可以“名列前茅”。
我在聊天框裡哀求，我不求“名列前茅”，只求“60萬歲”。
衛堯雙眉倒立，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道：“我衛堯的女朋友怎麼可以連C語言都搞不定。”
於是我一晚上都被他押在電腦前跟他複習，太悲劇了。
都說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我是真的沒有學軟件的天賦，那些“01”在我眼裡還不如一個漢字來的親切，於是，我怒了，分分鐘關了電腦下線，決定以冷戰抗議衛堯的“學術灌輸”。
“電腦小白”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