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笑了笑表示沒事。透過窗戶往裡看去,我只看見一堆東西,因爲位置的關係,進去的光線很少,而且這間地下室沒開門,只有這一個入光口,導致裡面十分漆黑。
就在這時,我擡了一下頭,忽然撞到了什麼。
我猛地將頭縮了回來,耳朵裡傳來木頭與木頭碰撞的聲音,擡眼望去,只見那小棺材懸在上面。
此時它的棺蓋已經打開。
當我意識到問題,慌忙把頭撤回來時,整個身子突然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引力,往前衝去。
力量是從棺材出來的,我的頭離它最近,首當其衝,只往回撤了一會兒,就重新被拉了過去。
丁磊急忙拉住我的雙手,不讓我過去,但是慌忙之間他只抓到我的手指,在引力的作用下,我手指一下就滑了出來。
但是棺材太小,只有我的手掌長。我的臉一下就磕在棺材沿上,左眼正好撞上,當時就感覺眼前一黑,但是事情沒有結束,我的脖子好像被什麼抓住了,傳來一陣陣的涼意,似乎是兩隻冰手。
我當時被磕蒙了,手下意識去抓,但是脖子上什麼都沒有。不過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
兩隻無形的冰手抓住我脖子,使勁的往棺材裡拖。就在這時,小棺材忽的往下一沉,我的頭也被它拉着往下去。
一聲巨響在我面前炸開,我忽然看見光了。
原來是丁磊出手了,他雙刀一出,立馬把棺材劈成開。
說也奇怪,棺材好像失去了生命,一點吸力也沒有了,剩下的木頭變成一堆爛木屑,紛紛我臉上掉落。
我抹了一把臉,把那些噁心的東西全部抹掉。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遠方橙黃的天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油然而生。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被棺材吃了,我忽然笑了起來,真他孃的奇怪。
我的眼睛望着遠方的天空,突然我發現天的顏色變了,由原來的橙黃色變成了一種淡灰,那顏色,就像是太陽落山後天空的顏色。
這件事如果放在外面,沒有人會大驚小怪,但是在這裡不同,自從我跟丁磊出現在這裡,天就一直橙黃,而且,船員的日記中也記錄了。
我想到日記本上記載天空顏色改變的後果,後背不由的一陣發涼,毛骨悚然。
丁磊並不知道這件事,見我神情慌張,以爲還沒從剛纔棺材的驚嚇中醒來,安慰我:“這棺材已經破了,應該不會再幹什麼事來。”
可是他發現我的眼睛一直在凝視天空,不覺得一愣,也轉頭看去,這一看,他也呆了。
丁磊的眉頭皺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我嚥了口唾沫,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境平和下來,我苦笑一聲,說道:“我發現的那本日記上寫了,當天空變顏色後第二天,就開始有人死了。”
“是嗎?”丁磊低下頭抿着嘴沉思,他似乎並不相信。
我看着地上變成一堆木屑的棺材,猜測起來。
船員日記上說它們到這五天後天空開始變顏色,而今天才是我們來這第一天。難不成是因爲我們打破了這副棺材,導致天空提前變顏色了?
那可就真不妙了,說不定明天就開始死人了。但是忽然一想,心裡就一樂,棺材都碎了,
你還怎麼抓我。
我也懶得管天上什麼顏色了,繃直了腰站起來對丁磊說:“走,咱們再去你醒來的那間屋子看看,找到棺材就沒事了,我就不信了,沒了棺材還想吃人。”
可是丁磊帶我走到屋前,卻站住不走了。他望着屋子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看着眼前的破舊屋子,以爲就是這了,但是丁磊卻說道:“等等”。
我剛要邁步呢,腳一下懸在半空,整個人一愣,回頭看他:“怎麼了?”
只見丁磊臉色嚴肅如鐵,“屋子沒了!”。
我聽這話一愣,“嗯?你沒看錯吧”,我又往裡看了一眼,再看看街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不可能!”丁磊說的斬釘截鐵,“我記得清清楚楚,那間屋子就在這裡,不可能消失的。”
我摸了摸後腦勺不知所措。雖然事情難以置信,但是丁磊不會騙我,我望着那屋子的目光頓時有點恐懼。
事實擺在眼前,按我的性子,是應該進去看看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我卻遲疑了,結果丁磊先走進去。
“喂,你剛纔不是說等等嗎?”
我以爲丁磊說等等就是裡邊有危險,不能進去,可眼下他卻自己進去了。
屋子正中有張落滿灰塵的桌子,除了它還有那不知名的鬼怪畫像,整個房間便再無它物。
我忍受不了那奇怪的黴味,捂着鼻子仔細查看了灰塵,發現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
“沒有看見任何腳印,說明就沒人來過。”真是奇怪了,我納悶,這事也太不可思議了。
但老實說,因爲沒有親眼看見,我還是有點懷疑的。這好像是人類的天性,總是相信眼見爲實,但事實上,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都是幻想。
我忽然想到了某個著名的理論,用心去看世界。這句話說的多好。
我跟丁磊從屋子出來,不知道去哪,我想回去我醒來時的屋子,冥冥中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一路沉默。
我甚至有點埋怨自己了,沒找到丁磊房間的棺材,這樣看來,明天死的就是丁磊了。想到之前丁磊幫我打碎棺材的一幕,我竟然有點負罪感。
“對了,丁磊,你幫我把鎖鏈弄下來吧”,我把胳膊伸過去,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這東西老在我身上也不是個事,我真被它嚇怕了,上次緊緊勒我,胳膊上的紅腫線條現在還沒消。
鎖鏈好像賴上我了,這次無論丁磊怎麼拽,它都不下來,彷彿跟我合爲一體。
我哎了一聲,看着胳膊苦笑一聲,算你狠,這是要逼我截肢的節奏啊。
丁磊搖了搖頭說最好還是別動它,大家相安無事就行了,我也只有作罷。
我再次仔細看了看牆面,十分平整,什麼也沒有,我失望的把手收回來,正猶豫着下一步看哪,丁磊忽然喊了一句。
只見他一垂手,激動道:“我看出來了!”
丁磊此時的樣子非常激動,兩隻眼睛瞪得很大,後背猛地向後一仰。
我急忙走去,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丁磊故作神秘,反問我:“你覺得什麼樣的人家家裡會貼着鬼像?”
我不知道,搖了搖頭,不耐煩道
:“我不知道,有什麼發現快說吧,咱別在這裡耗時間。”
丁磊看我不高興,不敢再吊我胃口,直接說道:“一般人家燒香拜佛,對鬼神只是敬畏,絕不會貼一張鬼怪的像在家裡。”
“除非它們受到了鬼怪的纏身,爲了定期給它們上供奉,不得已才把畫像貼在牆上,這跟帖那些神仙像一樣,都是爲了給它們上供。不同點是帖神仙求福,而鬼神消災。”
我聽得一愣一愣,雖然聽起來像胡扯,但是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眼下我想不出別的可能了,有可能總比沒可能好,有句話說得好,唯一的可能就不是可能,而是事實。
那鬼神畫像上是一隻端坐的惡鬼,旁邊還有穿裙子,手握鋼叉的小鬼在跳舞,小鬼的屁股後還有一條尾端尖利的尾巴。
我看着那個小鬼,不對啊,這怎麼像西方的鬼怪。
就在這時,我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纏在上面的鎖鏈忽然緊了。鎖鏈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拼命的在我胳膊上纏起來。我的胳膊瞬間就白了。
丁磊一看急忙過來幫忙,抓住鎖鏈的一頭往外轉,但是鎖鏈卻好像有靈性,死死地往我肉裡扎,一時間還奈何不了它。
我疼得嗷嗷叫,下意識的用另一隻手使勁握着纏鎖鏈的手腕,天真的以爲用痛苦抵消痛苦,但結果疼痛更甚。
我感覺整條胳膊火辣辣的疼,我的身體在抖動,動作很大。
丁磊看着着急上火,換左手拿着鎖鏈一端,另一隻手固定,使勁的往外轉。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一外一內,我彷彿受到了五馬分屍的刑法。
丁磊的胳膊有莫大的力量,鎖鏈經不住他的拉扯,開始往外轉,但這個過程最痛苦的是我,鎖鏈此時抓在我胳膊上,像是我的一層皮,生動形象的說,丁磊此時在撕我的皮。
鎖鏈終於被丁磊拽了下來,一下被甩到地上,發出鐵環碰撞的清脆聲響。說也奇怪,剛纔還頗有靈性的鎖鏈此時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它就是一條鎖鏈。
胳膊上的血痕在提醒我,這東西絕對有生命,怕它起來攻擊我,我直接一腳踩了上去。可是它仍舊不動,沒有一點剛纔生猛的動靜。
我一腳把它踢開,鎖鏈乓的一聲撞在牆邊,像條萎縮的蛇一樣。
鎖鏈碰到牆上,牆體忽然晃了一下,緊接着,緩緩的打開。
“思思,這裡有一扇門。”
我順着丁磊的手指望去,只見牆體後面出現了兩扇寬厚的大門板,大門板上刻着不同的圖案,左邊這扇門刻畫着一把開山大斧,右邊這扇門上畫着古時候開棺用的九爪連環鉤。擡頭往上看橫匾上畫的是一隻臥虎,看樣子有點像在睡覺。
丁磊已經準備往裡邊走了,一把讓我給拽住,“你確定咱們要進這裡邊嗎?”
“怎麼?你不想進去看看嗎?”丁磊滿臉疑惑的看着我。
我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其實,我這個人好奇心比任何人都要強,只是經歷了之前的一切之後,我變的謹慎起來,好奇心害死九命貓的道理我是懂的。
總感覺貿然進去,有什麼不妥的,心裡產生了動盪不安的忐忑,可丁磊執意要進去,我也沒辦法阻攔。還是小心爲妙,更何況丁磊是我的男朋友,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個人去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