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隻手,到手腕吧,後面看不到,也不知道是單獨一隻手還是有人。
頭頂的藍光很弱,我看不太清楚,只是覺得很像,心裡陡然一驚。
剛纔眼神略過去還沒注意,第二眼才認出來,其實也怪不得我,手的顏色跟周圍石頭一模一樣,烏黑烏黑的,如果不是那特殊的形狀,就算在我眼皮底下也看不到。
等我靠近時,其他人也發現了。
我餘光瞥見老金慢下了腳步,小心的往那看,郭大眼直接咦了一聲,說道:“有人?”
那裡果然躺着一具屍體,整個身體好像被烤焦了,烏黑烏黑,臉一點都認不出來。不過能看得出,是一具女屍,胸部有明顯的起伏。
曾老太太讓念念繼續跑,她沒有一點興趣,眼前的事情比這屍體重要千倍萬倍。念念瞥了一眼屍體,繼續向前跑。
老金停下來看了看,他畢竟只是尋寶的,外加懂點地理,在驗屍這一行業完全是門外漢,只是蹲下大體掃了掃便匆匆離開。
我一直跟着念念往前跑,回頭又看了看那屍體,卻發現郭大眼站在那裡,他盯着屍體,一臉的震驚,嘴裡說着什麼,隔着太遠,我只能看到他嘴脣動,至於什麼話,一個字都聽不清。
郭二爺倒是在我一邊,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曾老太太,臉色沉重,嘴巴緊緊閉着。
我心念一動,莫非這是那裝成老吳的女人?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距離很遠,我們跑累了就換成走,老太太雖然着急,但也沒有一點辦法。
又過了一大段時間,終於趕到了,之前的洞壁竟然隱隱出現了洞口。
是一個圓拱型的大縫,但縫很窄,我走過去,把右手伸進去,發現在裡面握拳都費勁。
但這變化足夠讓我們震驚,是不是有周期性,洞口隔一段時間消失,在隔一段出現?
念念揹着老太太站在我一邊,老太太從他背上下來,盯着洞壁沉默不語。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們說了,美辰覺得很有可能,說道:“本來洞口是存在的,可後來竟然封閉了,我曾想過鬼封牆”她笑了笑:“但顯然不可能。現在又出來了一道縫隙,說明它是變化的。說不定再一會兒,洞口就會重新出現。”
一些尋寶隊員表示贊同,曾老太太卻哼了一聲。
本來默不作聲的人們全都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看着美辰,說道:“我應該告訴過你們,這是九盞婆的亡魂場。”
見衆人驚訝,老太太繼續說道:“我的天眼功虧一簣,出不去了,洞已經被九盞婆封死。”
她的聲音很尖,眼睛又盯着美辰,美辰想起她額頭的眼睛,心中膽怯,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九盞婆聽起來是個老巫婆,我心裡癢癢的,很想具體問問曾老太太,可眼下的情況不合時宜。
我看着念念孤單的身影,毅然跟了上去。畢竟是自己親弟弟。
幾個黑影搶先衝了過來,其中兩人衝向念念。
念念快步前衝,這小子身手比我好,反應也比我迅速,黑影
伸拳過來,念念俯身胳膊猛地一揮,只一個照面,那黑影就飛了出去,在空中的時候,裂開的肚子往外冒黑氣。
我差點被嚇尿了,不敢進一步攻擊,怕黑氣冒出來侵蝕我,只好等念念過來,說實話比較汗顏,我只是個輔助。
念念在我們一干人的幫助下,解決了黑影,黑影身體流淌出的粘稠液體,再次流淌在地上。
尋寶隊員拿出爲數不多的食物給念念,他狼吞虎嚥的吃着。
這個時候美辰拿着一塊石板過來,戰戰兢兢,我從未見過她這種表情。
她把石板立起來給我們看,上面有字:“唯勝者可生”。
念念撕開餅乾包裝袋,正狼吞虎嚥的大口嚼着,他看到石板上字的時候,同所有人一樣,愣住了。
“拿過來”,曾老太太向美辰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掌,眼睛裡帶着一點驚異。
我猜想老太太一定知道什麼,要不然不能這個表情,我看到她兩隻手捧着石板,腰微微的弓着,臉離粗糙的石板面只有一隻手的距離。
老太太可不近視啊,在上面原始森林裡我還看見她指使手邊人去折粗樹枝當柺杖,隔着七八米,還是她特定點名的那根。
我覺得奇怪,雖說這裡的光比較暗,但石板上的字體很大,美辰把石板翻過來時我離她三四米,連字體生硬的勾角都看的十分清楚。
曾老太太看完後雖然沉默,眼神卻離奇的憤怒,雙瞳中躍動着燃燒的火焰。
老太太把石板放下後,石板還沒落地,便被老金拿了過去。
他把自己的金邊眼鏡戴好,仔仔細細的端詳着這塊石板,有幾個隊員靠了過去。
“唯勝者可生”老金用並不洪亮的嗓音唸了出來,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一頭霧水。
哪來的勝者?我納悶了,忽然一道靈光在腦中閃過,不覺大驚。曾老太太說過,這裡是九盞婆的亡魂場,具體這是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聯想到了古羅馬的鬥獸場。
那是古時候羅馬人的娛樂,但是卻沒有一點人道可言,充滿了血腥味。把一頭猛獸跟一個奴隸丟進鬥獸場,奴隸拿着長矛與猛獸搏鬥,如果猛獸獲勝,奴隸的結果可想而知,而奴隸獲勝,羅馬人不會放他自由,而是鎖起來,看他下一次表演。
想到現在的情況,我的後背便一陣發涼,九盞婆不就是圍觀拍手叫好的羅馬人,我們則是場上表演的奴隸。
“唯有勝者可生”,念念又唸了一遍,他似乎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念念腳下零散丟着五六包餅乾的包裝袋,我們的食物所剩不多了。
我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劇烈起伏的肚子。猶豫了一會後,我還是決定問老太太:“曾奶奶,能給我們講講九盞婆的事嗎,它到底是幹嘛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盯着曾老太太的眼睛,想看出她有什麼想法,奈何道行太淺,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被老太太彷彿黑洞般的眼神吸進去。
一個尋寶隊員忽然大叫了一聲,我以爲黑影又來了,可不是,等回過頭時發現一個尋寶隊員倒在血泊裡
,頭上的鮮血彷彿流水似的往外冒,整個人的身體彷彿痙攣,在抽搐。
一個隊員站在旁邊,眼睛裡滿是血絲,望着死去的隊員他的身體也在發抖。我嚥了一口唾沫。他手裡拿着一塊石頭,石頭上有血。
郭大眼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殺人的隊員石頭還沒丟出去,整個人就被按倒在地。郭大眼以爲他瘋了,把他頭死死的按在石頭上,嘴裡一個勁的問候他母親。
老金與其他的尋寶隊員面色難看,當初進天坑的隊員一共十一個,而如今只剩四個了,就在剛剛,數字又變成了三。
我在旁邊看着,被按倒的那個隊員真是瘋了,勁還真大,在郭大眼的壓制下還能四肢撲騰。要不然精神病院裡三四人才能綁住一個瘋子。
“全都死,勝者能活下來。那石頭板說了!這是規則。”殺人的尋寶隊員頭偏在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喊。
我就在他旁邊,聲音震得我耳膜疼,此時我的腦子也亂成一團,這石板的規則真是九盞婆定的?
我眼角偷偷的瞄向其他人,發現念念低頭沉思,翻着厚厚的嘴脣,美辰估計有點害怕,兩根手指緊緊捏着。
我眼球一轉換了一個反向,看見老金,郭二爺他們都緊閉着雙脣,只有曾老太太。
她咬牙切齒,我站在這裡都能感覺到她怒火的灼燒。
“愚蠢的東西”,老太太評價殺人的隊員,“那塊石頭根本不是九盞婆留的。那是人寫的!”
所有人不覺一愣,我問道:“曾奶奶,你說這石板是人寫的?”
“廢話!”老太太很生氣。
可不對啊,我環視四周一圈,“我們一起來的,石板那麼大,肯定本來就放在這裡,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當着所有人的面刻上去。”
哎,不對,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急忙回頭看。念念他們也意識到了,所有人都望向了跟郭二爺。
郭二爺一愣,接着直面衆人的目光,有點生氣,“我一直跟曾家衆人在一起,哪有時間。”
那些曾家人也這麼說:“我們一直在一起,從這裡出來後就再沒回來。”
我腦海中忽然又出現一個人,那個女人!潛藏進尋寶隊的女人,不知道先前死的那個到底是不是她!
老金估計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如今這個情況,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也沒什麼秘密了,索性我就捅了出來。
“有一個人一直沒跟我們一起,是個女的”說這話時,我眼睛的餘光撇着郭二爺。
這句話我分成了兩段,中間故意拖了口氣,就是想看他的反應,說完第一句話他有點驚訝,可是當聽完第二句話時,果然,他蒙了。
我心裡有點打鼓,但說了一半也沒法收場,只能繼續:“她混在尋寶隊裡,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但是在這裡被我發現了,她當着我的面把面具撕下來,然後去了哪,我不知道。”
我視線轉向老金,他此時的情況很不好,我不知道用什麼詞形容,一邊的隊員扶他坐下,他的身體竟然在發抖,而且動作幅度很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