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也未免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吧?”司徒頑走進來,一臉的冷漠。“聽說這些天,本殿下爲肅親王挑選的美姬,你竟然一個也沒看上!”
奉擎冷着一張臉,道:“我不是已經說了,我心裡已然有了最好的。其餘……便是美上天,也終究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是麼?”司徒頑乾笑了一聲。“那昨晚你去我書房,又是何意?莫非是想看看本殿下有否金屋藏嬌?”
“你胡說什麼?”奉擎一臉的憤懣:“這是你的府邸,我怎麼知道哪裡是哪裡?所以走走,便是錯了又能如何?”
“若僅僅是走錯了,也不至於在書房裡逗留一個時辰吧?”司徒頑饒是笑着:“你是覺得我府裡沒有人,還是覺得我沒有心?”
沉默了片刻,奉擎道:“捉賊捉贓。大殿下你既然懷疑我心懷不軌,何意當時不來揭穿我?反而是要等到此時來這逐月樓和我說這番話?”
“那是因爲,我還沒有摸透,到底爲何你要如此犯險。”司徒頑勾脣道:“皇帝最寵愛的,不是皇貴妃嚴碧麼?你在宮裡……雖然也在妃位,可恩寵到底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爲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犯險,你覺得值?”
此言一出,徐天心便輕笑出來,恢復了往常的聲音:“大殿下好眼力,原來一早就發現我是女伴男裝啊。”
說話的同時,她撕下了貼在臉皮上的人皮面具。“大殿下是怎麼看穿我的?”
司徒頑輕哼了一聲:“若我沒猜錯,一定是有人暗中告訴你,本殿下正在搜尋西涼國的顏瑜公主及其舊民。因爲她們的所在之處,秘藏了一批金銀珠玉。這也是天朝最後的退路。你們的天子,還真是有遠見,懂得未雨綢繆。從當初他留下那批舊民,又搭救了你們的公主,便是已經料到會有今日。而誰又能想到,你們西涼國的國民如此有情有義,竟然能夠這般以怨報德!”
徐天心得知的遠不止如此。
她聽聞有人送了一封密信過來,上面還有如今的“西涼國”地圖所在。按圖索驥,相信要找到顏瑜公主的藏匿之處一點不難。而那地圖畫的卻十分隱晦,要將原本的圖紙撕碎重新拼合才能得到。這也是司徒頑遲遲沒有動身去找的原因。“大殿下耳聰目明,一猜就中。我正是爲此而來。”
“你就不怕有來無回?”司徒頑這麼一看,這位徐妃,倒也是生的冷冶秀麗。“論容貌,你並不比皇貴妃差多少。論才智,你也未必輸給她。甚至你的功夫,更是一般男子都難以抗衡的。如此說來,我便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你樣樣優勝,何以屈居人下?爲什麼她能輕而易舉就得到皇上的恩寵,而你卻什麼都沒有?”
“每個人追求的不同罷了。”徐天心想起來,她說出自己的心願是想當個名副其實的賢妻良母被人恥笑的樣子,這會兒便是不敢直言不諱了。“我要的,從來就便是當寵妃。是你自己不明白罷了。”
這幾日,在大皇子府,她是煞費苦心的到處尋找,也終究沒能找到那份地圖。
原本打算趁事情還沒敗露,想辦法離開。
誰知道來的不湊巧,整個府邸都被皇上的人圍守,水泄不通。
萬一要是泄露了行跡,只怕會有麻煩。
不過現在不必擔心這些了。徐天心道:“我要找到東西並沒有找到,而實際上,你卻發現了我的身份。這一局,自然是你贏了。”
“我贏了,你打算做些什麼?”司徒頑好奇的說:“你總不能在我府邸白吃白住這些日子吧?”
“沒打算給你什麼!”徐天心輕蔑的瞟了他一眼:“錦衣玉食,妻妾成羣,你還缺什麼?”
不等他開口,她接着說道:“哦,對了,你缺的是權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已經遠遠滿足不了你的貪慾。你是想要趁機殺了你父皇,奪取他手中的權利。於是,如今的蟄伏,便是爲了將來做更好的打算。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司徒頑嘆了口氣:“可惜啊,你太聰明,又太厲害,最要緊是不得皇帝的寵愛。不然拿你去換皇帝藏匿的那批金銀珠玉,想必也能省去我不少功夫。不過……你既然來了,就一定有你的妙用。我這裡正好缺個合適的人選……”
徐天心猛然決出不對,可爲時已晚。
司徒頑只是手指一彈。藏匿在指縫裡的一抹青粉便飛了出去。還來不及屏息,那味道就鑽進了鼻子裡。
頓時,徐天心覺得頭昏腦漲:“你給我用的什麼藥?”
“不用好奇,這玩意兒,從前皇貴妃身邊那個叫楚月的丫頭也用過。用了之後,便會大失常性。加上金針入體,我要你殺誰,你就會乾淨利落的替我殺了誰。想必憑你的入宮,入我車遲國的皇宮取人性命,也不是難事。”
“你瘋了!”徐天心強忍着難受,咬牙切齒的問:“那是你父皇,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我爲何下不去手?”司徒頑笑容明澈:“你方纔不是說,我已經厭倦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麼?既然是厭倦了,何不徹底的改變呢?”
“你瘋了!”
“算你說對了!”司徒頑從頭上的金冠取下一根金針:“我早就已經瘋了。大丈夫,爲國而死,亦有何不可?何況,你現在是在成全我成就大業。”
徐天心被他逼着一步一步的後退:“你別過來。”
“你放心,金針入體滋味雖然不好受。但我有獨門的手法,也保證替你取出金針的時候不會那麼痛苦。只要你能替我殺掉我想了結之人,來日我登基爲帝,說不定也能賞你個皇貴妃噹噹。我們車遲,綾羅綢緞,美酒佳餚也不必你們天朝少。所以跟着我,你也不會吃什麼苦頭。”
袖子一甩,一支毒蜂忽然飛了出來。徐天心幸虧自己還有這個準備。
司徒頑倒是看見了蜜蜂飛來,卻並沒有怎麼在意。指尖一彈,那金針便朝着徐天心飛了過去。“唔。”
兩個人幾乎同時慘叫了一聲。
金針刺進了徐天心的脖頸,只差一點點就要被埋進去。
她以食指和拇指使勁兒的捏着,可就是怎麼也拔不出來。
倒是那司徒頑,不知道怎麼被蜜蜂
蟄在了額頭上。儘管一巴掌把打死了蜜蜂,頭卻也疼的厲害。
“這蜜蜂,是你的?”司徒頑不由得生氣:“怎麼會蜇人這麼疼?”
“看來你對我根本就不瞭解,你以爲我的本事,僅僅是我武功不錯麼!”徐天心拼命的捏着那金針,好像只要稍微鬆勁兒,她就會鑽進了皮肉再也找不到痕跡。“告訴你吧,我的本事遠不止如此。你可知你剛纔拍死的毒蜂,乃是我豢養的蜂王。它的毒性,要比尋常的毒蜂強烈百倍。三個時辰之內若無解藥,你就必死無疑。”
“毒蜂?”司徒頑不得不信,眉眼向上,都已經能清清楚楚看見自己額頭上腫起的包了。“你這賤人,趕緊給我解藥!”
徐天心當然不肯。
司徒頑一生氣,便想着再飛一根金針,看她如何還能抵抗。順手就從金冠上又拔出了針來。
徐天心的銅錢鏢落入手裡,看清楚他的金針飛出,便擲出飛鏢將針打落在地。”
“殿下。”這時候,期墨正好走了過來。
見此情形,她幾乎沒有猶豫,狠狠一巴掌打向了徐天心捂着脖頸的手。
“啊!”這力道一變,金針順勢就走了進去。徐天心一痛,整個人就暈倒在地上。
“殿下,您怎樣,要不要緊?”期墨嚇得不行:“您的額頭怎麼腫的這麼高?”
“別說廢話,趕緊找找她身上是否有解藥?”司徒頑疼的站不穩,若不是用內力阻止毒性蔓延,只怕他已經疼的昏過去。
期墨迅速將徐天心的身上搜了個遍。可並沒有發現什麼解藥之類的東西。“殿下,沒有呀。她會不會是把解藥藏在房裡了?要不臣妾這就去看看?”
“等你看完了,我這條命也交代在這裡!”司徒頑惱火不已:“你趕緊把她弄醒。我自然會讓她交出解藥的。”
“是。”期墨理解的叫醒徐天心,便是用任何方法。於是她揪住了徐天心的領口,用力的兩個巴掌劈下去。
這一疼,人還真就醒了過來。
司徒頑像是念咒語一般,來來回回嘀咕了一句話三遍。
說真的,期墨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徐天心聽見這句話,便直直的坐起來。雙目空洞的看向面前的司徒頑。
“毒蜂的解藥在哪裡?馬上交給我!”
“好的。”徐天心面無表情的答應了,迅速將自己右手的指環摘下來,雙手遞過去。“戒面後面的粉末便是解藥,請迅速服用,病運功療傷。氣血逆轉,將毒素逼出體外。”
司徒頑依言照辦,隨即到:“本殿下這就命你殺出府去,一路向南,直入皇宮,取皇帝首級送來本殿下面前。不容有失。”
徐天心猛然站起來,拱手道:“僅憑殿下吩咐。奴婢這就殺了皇帝,取首級奉於殿下。”
“這還差不多!”司徒頑忍着疼,狠狠的咒罵了期墨兩句:“你還不趕緊扶本殿下回房療傷,在這裡哭喪着臉,守靈麼?”
“臣妾不敢,殿下息怒!”期墨緊忙扶着他起身:“殿下,請慢慢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