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得特別的忐忑。
嚴一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心神不屬。
司徒頑讓人把她看的很緊,別說是送個消息出去了。就是外面的天是冷溼熱,是颳風還是下雨她都不清楚。
也不知道楚月怎麼樣了。
“娘娘,您的午膳準備好了。”三名侍婢,端着六碟小菜,米飯和甜酒就來。恭敬的放在了手邊的圓桌上。“您請慢用。”
說真的,嚴一凌並沒有什麼胃口。若不是爲了這個孩子,她也真的不想去動那筷子。
“有刺客——來人,護駕——”
外頭的聲音,驚得她心都要跳出來了。
難道是皇上帶着人來救她了?
嚴一凌起身快步就要往門外去。
幾個小丫頭忽然就從房間的各個角落奔過來,抱腿的抱腿,抱腳的抱腳,死活就是不讓她踏出門半步。
無論她怎麼掙扎反抗發脾氣,都時刻留着一道底線,就是不要傷了這個孩子。
說真的,要不是因爲有孕,她纔不會跟她們客氣。
“你們若再不鬆手,我便咬舌自盡。要知道,我若是死了,你們同樣交不了差。”
“娘娘,您是貴人,您何必爲難我們這些卑賤之人。”其中一個丫頭紅着眼睛鬆開了手:“娘娘,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大殿下不讓您出宮門半步,即便我們有天大的膽子,也終究是不能讓您出去的。”
嚴一凌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
她要是大模大樣的走出去了,那這些丫頭就都活不成了。
“好,你們鬆手,我不出去便是。”
“娘娘,此言當真?”那丫頭有些不信。
“自然。”嚴一凌長出了口氣:“即便我能掙脫你們,也掙脫不了門外的戍衛。何必再白費力氣。只不過,你替我做一件事,去請你們大殿下移駕過來。我要見他!”
那丫頭麻利的點頭:“好,奴婢這就去請大殿下過來,娘娘您請寬座用膳。”
她這麼說了,其餘的侍婢也就都鬆開了手。
嚴一凌這時候纔算是緩過勁兒來。轉身走到圓桌旁,端起了白水喝了一口。
不過是,司徒頑還真的過來了。
“這幾日,不是不肯見我,也不願意見我麼?怎麼今天又要人主動請我?莫非,是想我想得不行了?”司徒頑口吻很是輕佻。
聽了他這樣的腔調,嚴一凌就覺得噁心。“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明明知道我是因爲宮裡有動靜,才叫你過來。何必說的那麼隱晦,叫人噁心?”
“噁心?”司徒頑不解:“怎麼就噁心了?你們那個皇帝若是不捨得用我要的東西來換你回去,你早晚都是我的嬪妃。我如此大度,都不介意你懷着旁人的孩子,倒是你竟然嫌我噁心了。不過也不要緊,時間久了,你自然就適應了。本殿下可並非對所有人都這麼有耐心。”
嚴一凌被他這樣子弄得要發瘋了,忍了又忍纔沒有發作。
“怎麼?”司徒頑看她似乎很辛苦的樣子,不由得奇怪。“是不是晚飯做的不合胃口,怎麼瞧着你無精打采的?”
“要麼,你告訴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要麼,你放我出去自己看。要麼,你現在就滾出去,以後都不用進來。”嚴一凌明確的告訴他此時此刻心裡的想法。
司徒頑略微點頭:“的確是有刺客入宮,但不是爲了救你。而是爲了行刺本殿下。他們大多是靠攏司徒石的頑劣之徒。礙於司徒石流落在外,羣龍無首,就只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來與我爲難。殊不知,送命是必然的,我卻毫髮無傷。所以你也不必擔心。”
“大殿下,奴才有要緊的事情稟告。”
外頭的奴才,謹小慎微的說話。
“說!”司徒頑冰冷道。
“這……”那奴才有些不敢開口。
司徒頑已然明白,一定是和皇貴妃有關的。否則也不必揹着她說。
“本殿下去去就來,你先用膳。”
“等等。”嚴一凌攔住了他:“你最好當着我的面問清楚。司徒頑,這些天你囚禁我,不就是爲了逼着皇上來救我麼。眼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倘若他們來了,你也該讓我知道。”
“呵呵。”司徒頑邪魅而笑:“你是想他了吧?不過皇貴妃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嚴一凌冷着臉看他:“你想說你不會讓我見他?”
“並不是,我想說的是,我會讓你見他。可是你別忘了,我有金針。到時候,我會讓你說你該說的話,所以你見不見他其實沒有什麼兩樣。”司徒頑冷傲的眼神透着一股威嚴。
嚴一凌低頭笑了起來:“你之所以能控制我,無非是因爲我腹中有這個孩子。你知道,我是不會讓他有事的,也就是說我不會讓自己有事。可是司徒頑,你畢竟太小看我,也太不瞭解我。讓人牽着鼻子走的這回事,我從來不屑。”
“哦?”這回輪到司徒頑不明白了。
“簡單來說,大不了魚死網破,一屍兩命,你想要的最終也是什麼都得不到!”
兩個人僵持不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司徒頑實在沒有辦法,對外頭的奴才道:“你說吧!”
“啓稟大殿下,二殿下協同天朝護國將軍嚴鈺,在宮外求見。”
嚴鈺!
一聽到這個名字,嚴一凌就不由得激動起來。“是我哥哥來了,他來救我!”
“你哥哥來了就這般高興?那要是皇上來了,你還不得飛上天麼?”司徒頑看她一臉的喜悅,不知道爲什麼也跟着勾了脣角。“那就請他們來這裡,與本殿下和皇貴妃相見。”
司徒頑答應的這麼爽快,倒是讓嚴一凌有些奇怪。“你不怕他們救走我麼?”
“不怕!”司徒頑笑着說:“他們現在帶你走,我保管你三日之內還會自己回來。”
“爲何?”嚴一凌不由得皺眉:“你……你下毒?”
“是。”司徒頑毫不猶豫的點頭:“車遲的毒術,可以說有一大半都是本殿下成就的。這些年,誰對本殿下不敬,或者居心不良,就會稀奇古怪的死於非命。還有那樺氏的迷魂術,想必你也見識過。那都是本殿下的傑作。你身上,有一種毒,必得每日飲用我給你的水才能延緩發作。一日不
喝那誰,渴難耐,兩日不喝,喉嚨腫痛,吞嚥無力。到了夜裡,發展到渾身都難受,就像是被風乾的那種感覺。到了第三日……”
司徒頑想了想不由搖頭:“只怕你也撐不到第三日了。”
話音還沒落,司徒石和嚴鈺便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碧兒。”嚴鈺看見她好好的站在面前,心裡的大石頭纔算是落地了。“太好了,你沒事!”
“哥!”嚴一凌心裡有許多的委屈,就在這一瞬間,全部被激發了出來。她撲進嚴鈺的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了出來。
“司徒頑,你這個狗賊,我今日若是不殺了你,豈能對得起父皇。”司徒石惡狠狠的抽出長劍,瘋魔一般的朝着他刺過來。
早就料到,一見面必然大動干戈,司徒頑輕靈閃避,倒也不急着進攻。“你的脾氣,永遠都是這麼衝動,一根筋。你就不想想,我何以敢讓你們進來。若是沒有萬全之策,你以爲我會冒險麼?”
“即便是死,我也要先殺了你。”司徒石毫不猶豫,招招往要害進攻。
司徒頑有些生氣,掏出摺扇便與他周旋起來。
“皇上好麼?”嚴一凌急切的問。
“不好。”嚴鈺皺眉:“擔心你的不行,碧兒,你膽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天都要急死了。”
嚴一凌眼中的愧疚一閃而過,隨即又問:“那楚月呢,你見到她沒有?”
“見到了。”嚴鈺點頭:“是她送了消息,我們才知道你已經被帶進了皇宮。”
“她沒事就好了。”嚴一凌鬆了口氣。
“碧兒,你等着我。我和二殿下殺了大殿下,就帶你出宮。”說這話的時候,嚴鈺的眉心凜起一道英氣。
嚴一凌只覺得心裡特別的踏實,不由得點頭。
“你們以爲以二敵一,就能穩操勝券麼?”司徒頑冷哼了一聲:“本殿下便是要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說話的同時,他一彈指甲,那綠色的粉末便飛了出來。
有過之前的教訓,嚴一凌趕緊把鼻子捂住:“你當心別吸進去。”
然而司徒頑和嚴鈺都沒有中招。
“這點小伎倆,翻來覆去的用,你不嫌煩麼?”司徒石冷笑了一聲。
嚴鈺也道:“我們進宮之時,和親王奉掣也帶着戍衛去了您的府邸。大殿下,您做夢也沒想到會腹背受敵吧?”
“朕卑鄙。”司徒頑惡狠狠的出手,還沒過兩招,就又聽見外頭的奴才擾嚷起來。
“走水啦,走水啦……重華殿走水啦。”
“豈有此理。”司徒頑咬牙切齒道:“你們還能再卑鄙一點麼!司徒石,那重華殿是何等神聖的地方,你竟然敢放火!”
“你謀朝篡位,忤逆父皇,都不算卑鄙無恥。我放點火又算得了什麼?”說話的同時,他倏然扔出了手裡的霧蛋。這是馮靖宇給的新發明,裡面有大分量的麻醉粉。
“嚴鈺,走!”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駕着皇貴妃,迅速的逃了出去。
“給本殿下追,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怎麼能逃出去。”司徒頑氣得咬牙切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