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這些怕已經遲。”楊絮冷着臉:“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幾個人趕來的時候,雲嬪正要往外走。眼尾掃見來的兩人衣領花紋,得知這兩個人是在妃位與貴嬪位,臉上的不滿就透了出來。
“奴婢給雲嬪娘娘請安。”章嬤嬤看她既不請安又不說話。只好先開口。
雲嬪一言不發的看着章嬤嬤,依稀覺得有些眼熟。
“奴婢從前侍奉過沈太后,如今在伊湄宮服侍皇貴妃。”章嬤嬤低頭笑着說:“素惜姑娘不知因何得罪了雲嬪娘娘,還請娘娘您恕罪。”
對方依舊一言不發,猶如不聞。
康樂皺起眉頭,往前走了兩步:“娘娘知道了,沒事請讓一讓。”
這兩句話,說的很是不客氣。
讓嚴卿和楊絮都是一驚。
怪不得素惜會和她起爭執呢,看着小小的丫頭片子,兩瓣嘴脣像兩把刀子一樣不講情面。
“你們娘娘知道什麼了?”楊絮也不是好脾氣。
只不過近來過得順風順水,已經許久沒發過火了。“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啊!”她擰着眉頭,臉色不善。
不緊不慢的擡起頭。康樂看了她一眼,道:“我們娘娘知道章嬤嬤伺候過沈太后,也知道她現在伺候在伊湄宮。”
說完她往前走了兩步,那意思是要從嚴卿和楊絮中間拓出一條道來,好讓雲嬪過去。
“小小的丫頭好大的氣魄。”楊絮看那康樂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皺眉道:“也不看看本宮與嚴妃是什麼身份,由着你在這裡胡鬧?”
她這麼一說,隨着來的內侍監便湊上近前,作勢就要按住康樂。
見這情形,康樂只是笑:“容我們娘娘先回宮,奴婢跟楊貴嬪您慢慢說。”
“你跟我說?”楊絮拉着臉冷笑起來:“你也配?”
隨後側過臉問章嬤嬤:“這雲嬪是啞巴麼?”
章嬤嬤搖了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還用問麼!”嚴卿也來了興致,但心裡更多的是替素惜擔憂。顯然素惜已經不在內務局,該不會已經被押送去刑房了吧?斤大麗才。
“是啊。”楊絮點頭:“若不是啞巴早就說話了。既然是啞巴,不請安就算了,但行禮卻不可免。好歹,這還有一位妃主在呢。”
雲嬪沒有迴應她,仍舊是一動不動。
楊絮嘆了口氣:“原來不止是啞巴,還是個失聰的。這也是奇怪,當年怎麼就把這樣的人召進宮來伺候了?也不知道皇上怎麼跟她說話能明白。”
“皇上根本宮說話怎麼能明白,不需要你操心。”雲嬪忽然開口。聲音倒也不難聽。
“你不是啞巴?”楊絮故作驚訝:“那很好哇。到底素惜拿了你什麼料子。是內務局的奴才該給你留的?還有,素惜她人呢?”
雲嬪稍微往前走了兩步,康樂便退到一旁。
“素惜是伊湄宮的奴才,要問也是皇貴妃向本宮詢問。你是誰?且輪不到你在這裡多嘴。”
她這麼一說,楊絮反倒是笑了起來。“宮裡長日漫漫,就怕遇不到磨嘴皮子的。本宮冷宮裡住慣了,還就是受不得氣。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誰麼,那我今天就好好讓你知道知道。”
“哦?”雲嬪一臉的無所謂。“行吧,你試試。”
楊絮看着她,並不急着動手,反而轉身對小娟道:“叫她們搬兩把椅子過來。請嚴妃坐着聽。”
嚴卿飛快的與她對視了一眼,對新菊道:“是了,你去沏杯茶。叫章嬤嬤幫手。”
章嬤嬤會意,嚴妃是要支開自己,趁着能拖住了雲嬪,趕緊去把素惜找回來。
兩個人急着退下去。卻聽見一聲冷笑。
“想救人?怕是遲了。”雲嬪得意的勾起脣。
“什麼意思?”嚴卿鎖眉。“你把素惜怎麼了?”
“沒怎麼,打了一頓而已。”雲嬪輕描淡寫的說。
“打了一頓,還而已?”楊絮心裡正狐疑的不行,兩個奴才駕着素惜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鬆開手,素惜就癱在地上。
“素惜?”章嬤嬤心底一驚,連忙撲上去看:“你怎麼樣?傷着哪兒了?”
高高腫起的臉頰和嘴脣,昭然若揭雲嬪的狠辣。素惜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豈有此理。”嚴卿看了一眼素惜的慘樣,怒火就燒了起來。“什麼料子這麼了不起,好好的人轉眼被你糟蹋成這樣?雲嬪今天不給個說法,這內務局你是出不去了。”
“宮裡都是嚴家的人,本宮知道。”雲嬪不以爲然:“出不出的去,且輪不到你來說。”
她斜目,瞪了一眼方纔鬆開素惜的奴才。
那兩人忽然又撲上來,一把搡開章嬤嬤,駕着素惜就要走。
“幹什麼?”楊絮吼了一嗓子:“還越說越來勁了!”
“就是當着你們的面把這賤婢送去刑房才顯得無私。否則,事情都沒弄清楚,你們就見不到她最後一面了。”雲嬪絞着手裡的絹子:“本宮的東西,即便不要,也絕輪不到旁人染指。就這麼被她糟蹋,弄死她都不可惜。”
嚴卿喚了人來,道:“扶素惜姑娘回伊湄宮,請個太醫過來瞧瞧。”雲嬪沒說錯,如今跟在她身邊的,都是嚴家在宮裡信得過的戍衛。
四個人盯着兩個人,自然是有氣勢的。
且畢竟是皇貴妃宮裡的侍婢,幫着雲嬪做事的內侍也不免有顧慮。
素惜這才又被他們鬆開。
如果說事情到這裡就打住了,頂多也就是和雲嬪鬧了些不愉快。
可萬萬沒想到的事,雲嬪非但沒有屈從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你們都是死的麼?皇上叫你們伺候本宮,連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話音沒落,忽然從四面八方躥出十來個侍衛。
看着裝,的確都是御前的人。
“幹什麼?”楊絮一驚,那些人竟然膽敢直接扭住了素惜,一點也不給嚴卿面子。“反了你們。”
爲首的侍衛恭敬的行禮:“貴嬪娘娘恕罪,我等奉命保護雲嬪娘娘的安全,且直接聽命於皇上、雲嬪娘娘。若有冒犯之處,請海涵。”
“少羅嗦。”雲嬪冷喝一聲:“刑房的奴才們好久沒當差,骨頭都軟了。別叫他們再等着了。”
“是”。兩名侍衛架起素惜便走,毫不顧忌嚴妃的臉面。
其餘人則有退了回去,迅速消失在人前。
康樂笑了又笑,饒是嫌棄的拍了拍手:“早就說了讓開些,非不識趣兒。現在好了吧,灰頭土臉的可當真是叫人笑話。”
嚴卿與楊絮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又氣又莫名其妙。
章嬤嬤立在原地,着急的不行。
眼看着素惜被他們拖走,卻不能救。
這種窩火的感覺,讓楊絮恨得牙癢。
“這是做什麼呢?”徐天心閒的無聊,想來內務局挑幾塊料子。其實,她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遇見遙光。
自從那個死丫頭回了宮,就總是想方設法的躲着她。
想入夜了去找她,偏偏她非要伺候在毓秀宮。皇后本來就多疑,一時間徐天心也不敢妄動。就只好滿宮亂串的等機會。
沒想到遙光沒看見,還真是看見點事兒。
迎面而來的御前侍衛恭敬的行了個禮。“回徐妃娘娘,奴才等奉命將這奴婢送去刑房。”
徐天心看見素惜臉腫成這樣,臉色瞬間就不好了。“皇貴妃的家婢,跟了皇貴妃多年,可是一句罵都沒捱過,你們竟然下這麼重的手,膽子不小哇。”
楊絮覺得徐天心的到來,如同一場及時雨。“你趕緊攔着他們,說什麼都不能叫素惜被送去刑房。”
“送去刑房?”徐天心就更納悶了。一邊示意雪衣去扶素惜,一邊快步走到幾個人面前。“好好的,誰活膩歪了?”
“我。”雲嬪冷不防的冒出這個字。
“你?”徐天心沒見過雲嬪,也沒聽過她是誰。“哪根蔥?”
康樂臉色一沉,語調冷厲的不行:“我說你有是哪根蔥?敢對我們雲嬪娘娘這樣不客氣。”
“嘭嘭”兩聲,把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原是雪衣出手,打倒了駕着素惜的兩名侍衛。
“看來,你也活膩歪了。”雲嬪眼眸一緊:“皇上的御前侍衛,你也敢動。”
這一回,楊絮可真是樂壞了。“某些人少見多怪,不知道咱們徐妃娘娘的來歷吧。漫說是跟御前侍衛動手,就算是跟皇帝頂嘴,也照樣得寵。不像某些人,要麼就是好幾年不出自己宮門,要麼一出來就狗仗人勢。還當自己能在這宮裡着手遮天呢!”
“你胡說什麼?”康樂急了,惡狠狠的瞪着楊貴嬪:“敢侮辱雲嬪娘娘,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徐天心忽然擡手。
衆人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光是聽見啪啪的幾聲脆響,緊跟着康樂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雲嬪娘娘,她們膽敢這樣對您,等皇上回來,您一定要告御狀,好好收拾她們。”康樂委屈的抹着淚。
“乾的漂亮啊!”楊絮嘖嘖:“徐妃就是徐妃,這才叫正氣之風呢!”
徐天心得意的哼了一聲:“行了,好聽的話不用說。總得先告訴我,她爲什麼刁難素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