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烏純純立馬將那句憋了回去,然後換出一副笑臉說道:“皇上,今年又快要過了。“
“恩,是啊,今年過的真是快啊。”
烏純純舔了舔嘴脣,又說道:“那皇上覺得肚中的孩子何時拿出來較好?”
“……”這個問題算是徹底難到了見多識廣的裴依錦,孩子什麼時候拿出來是他能決定的嗎?“蠢蠢啊,你想做什麼?”
烏純純縮了縮脖頸,小聲說道:“妾身只是覺得成天帶着這麼大一個東西,腰有些疼。”
裴依錦微微笑了笑,然後伸出他那白皙如青蔥般的五指,悠悠道:“朕的這隻手目前只爲一人服侍過,蠢蠢要是不介意的話,朕可以替你捏捏。”
烏純純顯然是吃了很多次虧,不會再上當的人,她明智的問了重點:“請問,皇上這隻無比精貴的手,額,不對,應該是龍爪……鳳爪……還是小爪爪……咳咳,小手手,是哪位得道高人有幸得到它的‘眷顧’。”
在裴依錦越變越難看的臉上,烏純純一次又一次換了對‘手’的稱呼,她從來不覺得說‘手’也得這麼講究。
裴依錦其實不是在聽烏純純說的話,而是看到了烏純純身後某個地方一閃而過的影子,只是聽烏純純把話講完,纔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面不改色的回道:“此人就是孟丞相!”
不明情況的烏純純以爲孟丞相不僅禍害了烏家,還禍害了裴依錦,因爲她聽見裴依錦說出這句話時,牙口咬的有點嘎嘣脆的聲音。
“那孟丞相肯定很舒服。”烏純純恭維的應承了一句。
裴依錦陰笑了一下,道:“確實舒服,土經過挖掘開墾過纔會長出肥沃的果實,人的脊背偶爾也要經過挖掘開墾才能長出更加茁壯的……汗毛!”
汗毛!毛,毛,毛……
烏純純無意識的聳了聳脊背,她覺得她的脊背不僅發熱還有點發寒。
“蠢蠢,還要朕爲你捏腰嗎?放心,朕很溫柔的。”
烏純純想都不想的擺頭又擺手,經他那隻高貴的爪子一捏,她怕她的水桶腰就沒了。她還想做一個正常人,不想半癱。
“蠢蠢啊,看你這急切的手舞足蹈的樣子,是很希望朕給你捏腰啊!“
到底是哪知眼睛看的,她明明是堅定、堅毅的拒絕好嗎?
烏純純馬上嗆聲道:“皇上,天色已黑,還有很多國事需要您處理了,妾身心情不佳,怕是不能服侍你了。“
如此直白的逐客,裴依錦怎麼會不懂,換做平時,他肯定還要戲弄一番,但是今日,就算了。
裴依錦收回手,站起了身,雙手背在身後,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看了烏純純一遍,覺得沒有任何異樣後,才安然的離開。
如此爽快,倒是讓烏純純有些不適應。
裴依錦一走,整個屋子都好像昏暗了,蠟黃的燭光隨風搖曳,烏純純怔怔的站在方纔的位置出神,直到積德公公端着晚飯進來,她才徐徐轉身。
“主子,該吃晚飯了,從今早到現在你可是什麼都沒吃。“
烏純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深沉的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還吃的下飯。“
積德公公驚愣的擡頭,只看見了烏純純那噙在嘴邊一抹殘酷的笑。
“主子……“
……
黑夜,就如同一面鏡子,他隔絕了白天的塵囂,同時也照應出夜晚的黑暗。
當裴依錦隻身行走在偌大的後宮之時,他能感受到野獸的喘息,就算這個聲息壓的再低,也擋不住那隆重的血腥味。
四處無人,就連巡邏的士兵都不見蹤影,野獸悄悄現了形,一個猛虎撲食,穩然的站立在地,而裴依錦輕飄飄的飛躍,停滯在牆瓦之上。
“你是誰?“簡單三字,雖然淺薄,可是卻透着無盡的殺氣。
站在地上的人一身粗布衣,唯有腳下踩了一雙虎皮靴,高聳的額骨,一副不是中原人該有的面孔,他用濃重且蹩腳的口音道:“吾乃外域人,奉吾主之命,前來取皇帝狗頭。“
裴依錦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頃刻間,他的身影便閃現在此人面前,如蜻蜓點水般在他的胸前一指,只是此人的胸前幻化出一道波光,裴依錦的一指就好像點入在水面,盪漾出無數的波圈。
一招見了勝負,雖然裴依錦不想承認,但是他還是得認定,面前這人以他的功力,是打不過的。
“想必閣下修煉的是絕世的波動功,內在還有鐵布衫。“
粗漢好像很吃驚裴依錦這麼快就發現他用的功力,滿眼全是讚賞和精光:“吾師乃中原人,他死時說中原肯定有打敗吾的人,沒想到今日吾就見到一個。“
裴依錦很高興粗漢給他那麼高的評價,但是打敗他,他現在確實做不到,“你師傅爲何人?“
“無名之人。”
無名即是不想讓眼前之人知道他在中原的過去,不過,既然收爲徒兒,還不願告知姓名,這其中……“你師傅怎麼死的。”
“被吾所殺。”
果然,眼前的人他還是沒有感覺錯的,有些的人習武是爲了保護他人,或者保護自己,而有的人習武只爲殺人。
見裴依錦略微有點墨跡,急躁的他等的有些不耐煩,“我們來比試一場吧!“
裴依錦彎起了嘴角,習慣性慵懶的說道:“贏了如何?輸了如何?“
“你不可能贏,輸了你只有一死。“
如此信心十足的說法,讓裴依錦有些訝異,他是好久沒有見過在他面前還能表現的如此鎮定之人,“中原人比試有個習慣,那就是比試兩人須得自報家門,請問閣下姓甚名誰,歸屬何方?“
武力超羣的粗汗雖然武功在裴依錦之上,但腦子絕對是在他之下的之下,他想都不想就直白的回答道:“吾乃鐵木多得,自封天下第一狂人,歸屬……歸屬……歸屬孟什麼?”
孟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孟家開始躁動謀反了。
裴依錦估量着時間,就在鐵木多得還在想孟丞相叫什麼名字的時候,他直接用在牆頭飛下來時順手摸來的一塊石子擊在他的麻穴上,然後以輕功的優勢點了他穴道。
“你……”鐵木多得有些惱怒,趁人之危乃習武之人所不恥的行爲,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帝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方式。
裴依錦聳了聳肩,不僅誠實還臉皮厚的說道:“我素來都是以智取人,能說話解決的事情就不會動手,而且,我確實打不過你,所以用卑鄙的手段也是應該的,依你的功力,這穴道會在一個時辰後便可解開,到時候你再來拿我的人頭也不遲。”
鐵木多得眼珠子都差點給瞪了出來,不過再瞪,也只能看見裴依錦明黃色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他面前。
其實,不是裴依錦不想殺他,而是他不確定點了他的穴道是否能堅持一個時辰,如果他運氣強行衝開穴道,說不定馬上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那種是非之地,先離開才爲上上策。
裴依錦步伐行走越來越快,只是他走的方向不是回寢殿,而是直接出了宮。
比他前一步出宮的還是烏純純,只不過相比裴依錦的匆匆,烏純純是氣勢洶洶。兩人背道而馳,沒有碰上面。
一路上,積德公公都是提心吊膽,零一他們更是不敢多吱一聲,他們是想告訴皇上這個消息,可是就連順六公公都不知道皇上去了哪裡。
馬車趕得略微有些慢,烏純純坐在車內閉目養神,想起下午的事情,她滿腦子都是裴依錦的臉,不管是笑的,怒的,還是無可奈何的,不管哪個表情,都好像印在了她的心頭,讓她忘不掉,拿不掉,還想念的緊。
“他就是一根刺,一個刺,不要想,不要念,不要想,不要念……”
聽着裡面的嘀嘀咕咕,積德公公還特地將頭往後面靠了一靠,可是偷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所以然來。
馬車在一個燈火明亮的府門前停止,就算是大半夜,這相府還開着大門,門邊的門童匆匆的跑到馬車邊,看了看車上了人,又瞄了瞄馬車,覺得眼生的很,便說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相府門口,不讓人停馬車。”
門童狗仗人勢的說法讓積德公公有些不爽,他輕蔑的掃了門童一眼,高聲說道:“純妃娘娘駕到,還不叫你家相爺出來接駕。”
“純……純妃娘娘!”門童有些不信,可是看着積德公公的架勢,也不像是唬人,於是低着頭匆匆進了門稟告。
片刻之後,孟丞相拖着萎靡的身子顫顫巍巍的從門口走了出來,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名端莊的美婦,細看之後,才發現,此美婦與孟嬌嬋如出一轍,甚至比孟嬌嬋更加的有書香氣質。
烏純純被積德公公攙扶着下了馬車,淡黃色的裘衣,將她的身子遮的嚴嚴實實,內裡更是一身淡黃色的襖裙,普天之下,能用這種黃色做宮衣的,無非只有兩人,一人是皇上,一人則是皇后,可是烏純純穿的這一身黃,還不算純正的明黃,但也跟明黃雷同,能穿着這一身在後宮晃盪,無疑不彰顯她在後宮的位置,以及皇上默認下一任皇后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