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錦不滿的眯了眯眼睛,淡淡道:“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她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這種只需動手不動腦的事情,她最願意做了。爲了表示自己的狗腿,烏純純特地把刀放在咯吱窩中一擦,擦的光亮光亮之後,信誓旦旦的將刀重新架在了孟丞相的脖子上。
孟丞相慘白了臉,高喊道:“皇上,微臣……”
“孟丞相,你可知罪!”沉沉的一聲,萬籟俱靜。
孟丞相就算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不免還想做一下掙扎,“皇上,微臣不知微臣錯在哪裡!”
“竟然不知,那蠢蠢啊,先跺他一根手指頭,再問他知不知!“
狠,夠狠!烏純純不由在心中爲裴依錦豎起一個大大的拇指。
眼見烏純純拿着刀,雙眼直盯他的手指,似乎在猶豫跺哪隻好時,孟丞相冷汗一顆一顆的往下飆!
刀起,刀落……
“等等,皇上,微臣、微臣確實貪污了一些銀子,還剋扣了送往邊疆的糧草,但是剋扣的並不多。”
烏純純回頭看了一下裴依錦,只要裴依錦一個不滿意這回答,她鐵定孟丞相的小拇指落地。
裴依錦老神在在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掀開了茶蓋,吹了兩下,問道:“僅僅是如此嗎?孟丞相你非得手指頭落地纔會說出實話對吧!”
看來裴依錦是不滿意,烏純純回首衝着汗流浹背的孟丞相陰笑一聲,刀起,刀落……
“皇上,微臣確實不僅僅如此,微臣在朝堂上慫恿,慫恿一些大臣向塔努部多兒的人求和,並且還有意針對烏家。”
“求和是一件好事,可是你在文書上割地讓城池的說法就讓朕很惱火,不過,朕說的並不是這一件事,孟丞相,看來不用刑,你確實不會招。”
烏純純這次即沒有看裴依錦的表情,也沒管孟丞相的慘狀,兀自埋頭在孟丞相的手上比比劃劃,最後用刀在小拇指上鋸啊鋸,皮肉割破,血慢慢的流到桌面,就要見到骨頭時,孟丞相終是慘叫了。
“皇上,皇上,微臣都招,都招!”
都說五指連心,再加上孟丞相身嬌肉貴,從沒有大波折的孟丞相當然挨不住烏純純這樣的捉弄,所謂貪生怕死,往往都是連在一起,形容孟丞相這種人的。
孟夫人在一邊直髮抖,即不敢聲張,也害怕的要死。其實烏純純自進來之後,就對這麼孟夫人很好奇,看到孟丞相吃癟,她是欣喜,可是看到孟丞相送死,她又有些擔心,這複雜的情緒就好像她即想孟丞相死又不想他死一般。
“皇上,微臣確實有意烏雲將軍手中的虎符,而且也與塔努部多兒的人結盟,只要搶到虎符,塔努部多兒的人就會撤退,這是微臣與他們的交易,可是誰料想到,塔努部多兒竟然把虎符給搶走了,這……這確實不怪微臣啊!”
烏純純皺了一下眉頭,沒等裴依錦開問,她就說道:“孟丞相,你拿虎符的本意還是爲了造反吧!“
“微臣……微臣只是想讓三皇子坐上皇位而已。”怕這樣說,烏純純與裴依錦會不信,他又補道:“其實,這件事都跟微臣無關,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們說,只要讓三皇子坐上皇位,微臣的好處必定比現在更多。”
“可惜,三弟並不想成爲皇帝,於是你便想這麼多事都是你做的,你成爲皇帝也無可厚非,是吧!”
裴依錦的話雖然無憑無證,可正好說進了孟丞相的心坎中。
烏純純把風雲刀收起,低頭看着孟丞相好半響才問道:“孟丞相,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孟丞相背後的人是誰?”
話都已經攤開說了,孟丞相也只希望裴依錦能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這一切的事,都是貳御醫所爲,貳御醫利用微臣在朝廷中的職權,特地叫微臣與塔努部多兒的聯繫上,就連搶奪虎符一事,也是貳御醫叫微臣做的。”
貳御醫
烏純純想起那個很久沒出現在腦海中的名字,這個人是她入宮開始第一個認識的人,可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
裴依錦撐起下巴,靜靜的看着烏純純的背影,或許他將實情說出來,她就會離開這個皇宮,他原想在留她一段時間,可惜,有些事還是提前發生了。
“蠢蠢啊,貳御醫並不是幕後之人,不過,也是最終之人。”
烏純純緩慢轉身,狐疑的看着裴依錦,對於他的話,她向來都是一知半解。
裴依錦也好耐心的解釋道:“貳御醫是師傅的關門弟子,開始一切的事,或許是師傅指使,希望他的親生骨肉三皇子可以成爲皇帝,可是自從上次在朝廷中與孟太后說開,師傅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安心修佛,也就是說,烏雲將軍受傷是必有這一遭的,因爲自上次之後,所有的命令都是貳歌下的。”
“哈!”烏純純由心發出這一聲,發出後又覺得有些傻,於是趕緊收了嘴。
原來如此,原本裴依錦派裴名華去邊城是爲了當個擋箭牌,悟淨大師必不會傷自己的孩子,所以一時也不會對烏雲怎麼樣,不過,如果悟淨大師不管這事,就算裴名華在身邊也沒有什麼用的。
“可是,貳歌他爲何要對爺爺下手,難道說……“
裴依錦喝了一口茶,微微笑着說道:“如蠢蠢心中所想,貳歌要自立門戶,他纔是真正想要造反的人。“
“不可能。“沒等烏純純說話,一邊的孟丞相確先咋呼了起來,“貳御醫不可能想做皇上,他答應我,讓我做皇帝的。”
……
現在,誰想做皇帝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孟丞相成了墊腳石,而真正的主謀確去了邊城。
“孟丞相,枉你聰明一世,你也不想想,就算你做了皇帝,爺爺一死,受益最大的莫過於塔努部多兒,他們一舉攻進皇宮,你的皇位估計都還沒捂熱,就要拱手相讓,況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只不過是一個最次的墊腳石。”
烏純純的話無不犀利,可說的也確實是實情,所有的事,看似都是孟丞相得益,可惜到了最後,真正得益的確是那些坐收漁翁之利的人。
“我不是墊腳石,皇位明明是我的,只要拿到虎符,我就擁有元豐的十萬禁軍。”
“爺爺那裡,也只有半塊虎符而已,你從哪裡得到十萬禁軍,如果不是完整的虎符,根本調動不了禁軍。”
孟丞相彷彿未聽見,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有點過大,對於他來講,他把身家性命全部堵了進去,沒想到最後卻是爲他人做嫁衣,這樣的事,他怎能甘心。
不甘心的孟丞相,咬着牙道:“皇上,可否與微臣做個交易。”
裴依錦冷笑道:“你以爲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朕做交易。”
孟丞相慘白的瞬間變了煞白煞白,不過他依舊說道:“皇上,微臣知道另外半塊虎符的下落,只要皇上能把貳歌的狗頭拿給微臣,微臣願意把位置奉送。”
烏純純左看看右看看,最終確定孟丞相是因愛生恨了,只是這個‘愛’……
可惜裴依錦並不是一個‘憐香惜漢’的人,他高冷的站起,居高臨下的低頭,看着滿臉不甘心的孟丞相,冷冷清清的說道:“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力跟朕做交易。”
一個快成爲階下囚的人,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只需嚴刑拷打,便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的人,確實沒什麼能力跟裴依錦做交易,因爲他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這種人把他想要的東西交出來……
裴依錦的龍袍託在地面,拂過烏純純的腳面,停在相府門口。許久之後,才緩緩回身,招了招手道,“過來!”
烏純純原本刨地的雙腳瞬間站定不動,躊躇的她在猶豫現在過去,會不會挨一頓暴打。
裴依錦邪魅的勾起嘴角,用‘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說道:“你再不過來,我就罰你去恭事房了。”
烏純純額角凸出一塊,急忙的朝裴依錦走去,人不能被強權所壓倒,可爲了好好的活着,偶爾被壓倒也是無妨的。
就當烏純純小心翼翼的靠近裴依錦,兩人準備一同出相府的時候,孟丞相猛地朝他兩人喊道:“你們以爲有虎符有可以打得過塔努部多兒的人,你們是贏不了他們的,元豐沒有虎將,你們是打不過他們的。”
烏純純意外的回過了頭,看了孟丞相一眼,如果此時孟嬌嬋在的話,她應該不想見到往日不可一世的爹爹現在就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毫無生氣吧。
……
走在回宮的路上,周圍一片安靜,只聽得見車輪咕嚕咕嚕的轉動,車廂內的兩人各自不說話,烏純純是嚇的不敢說話,裴依錦壓根就是閉眼不談。
兩人的距離其實挨的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兩人身上互相散發出來的溫度,烏純純低着頭,睫毛忽閃忽閃的上下跳動。
在她極爲緊張的時刻,她的手被包裹在了一個溫熱的手中,驚的她馬上擡起了頭,卻發現閉眼的人依舊還是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