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鐵木多得就飛身而起,來了一個一掌定乾坤,將侍衛通通壓到在地,飛身而出。
順六公公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邊爬邊喊到:“保護皇上,抓刺客,抓刺客……“
裴依錦望着鐵木多得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旁邊的兵荒馬亂已經不在他的眼中,順六公公的呼喊也入不了他的耳,一陣天旋地轉,他依世獨立的身姿飄然的倒在了地上,驚飛了地上白白的積雪。
……
馬車已經備好,烏純純目送烏雨上了馬,一排人站在將軍府大門口,看着馬車緩緩啓動,馮書生心有不忍,可是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香香公主流着眼淚,她特地來邊疆找哥哥,可惜兩人都還沒好好的敘舊,哥哥人又要離她而去。
相比這兩人的情緒,其餘的人則表現的很淡然,烏純純牽起香香公主的手,走入了庭院,一邊走,一邊道:“爲何你不跟他一起回。“
香香公主擦了一下眼淚,道:“就算回去,那也是一座空城,裡面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烏純純心懸顫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孟劍沒幫你找回來,是我的錯。”
“不,是我自己沒守好他,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的回來找我就好。”
烏純純轉頭看了香香一眼,笑了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是一個不知事的小丫頭,轉眼間,你也長大了。”
“人總的要長大,沒有母后,沒有皇兄,我其實什麼都不是,是孟劍讓我知道,平凡的人是怎麼生活,而我在他眼中只是平凡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不知事的小丫頭,嫂子,其實……如果皇上不是皇上,而是一個和尚,你還會喜歡上他嗎?”
烏純純臉色一紅,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裴依錦不是皇上,而是一個和尚,她依舊會喜歡他,因爲他們初見的時候,她就對他有了感覺,這種感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嫂子,不管你喜不喜歡皇上,但我知道,皇上肯定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在皇宮的時候,我有時就很羨慕你,皇上雖然對誰都捉弄,但唯獨捉弄你的時候眼中透着溫柔,而且你見過他的扇子嗎?他的扇子上不是山河湖水,不是空紙白字,而是一片泛着淡黃的太陽花。”
烏純純覺得自己的心有點堵塞,眼眶有點泛酸。
“我曾天真的問過皇上,是不是喜歡太陽花,皇上說,不是他喜歡,而是有人像,愛屋及烏,我覺得這個‘有人’說的就是純嫂子你。”
胡說,她明明是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雜草,怎麼可能是太陽花。
猛然間,她想起曾經她與孟嬌嬋、裴依錦逛花園,問起過她喜歡什麼花,而孟嬌嬋說她像太陽花的事情。
“嫂子,你與皇上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剛開始我以爲孟姐姐纔是最適合皇上的人,後來我與孟劍在一起之後,我才明白,有的愛並不是看他們有多般配,而是看他們合不合的來,你與皇上,永遠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反抗皇上的機會,可是你都沒有反抗,如果這都不算愛的話,嫂子你就太枉費皇上的真心了。”
……她根本沒有枉費好嗎,他們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她枉費裴依錦的真心,如果不喜歡裴依錦,那個孩子她早就想辦法墮掉了,如果不喜歡裴依錦,她早就棄皇宮而不顧了,就是因爲喜歡他,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毀掉自己的計劃,留在他的身邊。
“香香,我與皇上是真心相愛,你不要多想。”
“聽到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嫂子,不要擔心,皇宮和皇上都會沒事的。”
烏純純一愣,反應了過來,好像兩人本末倒置了,她是想要安慰香香的,沒想到反被香香安慰了,這到底是什麼鬼?
看着笑的一臉燦然的香香,烏純純不由的也不計較了,管他的,希望爹爹能快點趕回皇宮,然後將那封信帶給裴依錦,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
滿殿的御醫,從牀頭排到了大門口,沒一個能將裴依錦的病情說出個所以然,唯有老資歷的孟太醫含含糊糊道:“內力重傷,經脈盡碎,活下來是個奇蹟,不過就算活過來,往後也只能在牀上躺着了。”
堂堂的一國皇帝,躺在牀上,那他還治什麼天下。
順六公公很着急,也很揪心,還特地將零一他們喊來,一起看看,畢竟習武之人,總會有點辦法的,零一探了一下脈搏,便於其他四人出門商量,半天之後回來,雙手合十的說道:“師傅傷的很重,我們也無能爲力。”
順六公公瞬間面如死灰,急急的說道:“這可怎麼辦,皇上這樣,奴才無法跟大臣們交代啊。“
零一看了一眼順六公公,又看了一眼牀上的裴依錦,暗自搖了搖頭,零二見然,輕輕拉了拉零一的衣袖,附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零一立馬帶着希翼的說道:“這件事真的可行?”
零二遲疑的點了點頭。
順六公公不明,急切的看着他們,希望他們給出個主意,裴依錦出個這麼大個意外,他也難辭其咎,要不是那爆炸聲,他還不知道裴依錦遇襲。
零一也看出順六公公的着急,只能緩和道:“公公,師傅乃法華寺出道,身上所學武功皆是法華寺高深武學,我們沒辦法救師傅,或許法華寺那些長老有辦法。“
“那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把那些長老請來。皇上的性命要緊。”
話到這,零一有些爲難,“法華寺長老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見的,他們居無定所,就連師公現在也在閉關,需九九八十一天才會出來,這閉關,我們更是無法求見,所以,很難找到長老過來。”
順六公公急的跺腳,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辦法。
“不過,依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是唯一的出路,我與師弟現在就回法華寺求見長老,希望寺中還有長老留守,只是希望渺茫,公公不要抱太大期望。“
順六公公回頭看了一眼焦頭爛額的御醫,又看了看毫無血色的皇上,點頭道:“只能如此了,你們快去快回,不要放過一絲可能。”
“好,那師傅就交給公公照顧了。”
“這是自然。”
一行人匆匆來,匆匆去,誰都沒有注意,也誰都沒有在意。
順六公公整了整衣裳,咳了兩聲,高深說道:“在場的各位御醫,皇上具體的情況估計你們也知曉了,但奴才有句話不得不說,現在是元豐動盪時期,外面有敵軍,內有……不軌之人,皇上病危的消息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會出大事,所以,希望大家守口如瓶,只說皇上受了內傷,暫且修養,奴才也好給大臣們一個交代,不至於內憂外患。”
這些御醫也都是一些明白事的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們早就心領神會,於是,紛紛點頭應承,表示知曉。
這樣一過,便是半月過去,當裴名華趕回皇宮的時候,只看見了裴依錦安穩的平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雖然已經猜到裴依錦出事,但是這事出的也膩大發了點兒。
烏雨也是有些震驚,他走時,皇上還好好的,回來時,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順六公公也不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只是中間過程他不知,只知道有那麼一個長相的人刺殺了裴依錦。
裴名華站立在屋中央,看着裴依錦的牀陣陣發呆,好一會兒才問道:“皇上是不是早就料到會出這種事,所以纔會把我急召回來。”
順六公公想了想,然後出了屋,須臾,手中拿着一封信又走了進來,道:“皇上是不是早知道這件事情,奴才不知道,但是皇上說過,如果看見三皇子回來,就把這個交給你。”
裴名華伸手接過信,急速的打開,迅速的看了一遍,從平淡無常的臉色慢慢變成了驚訝,瞬又迴歸正常,最後喃喃來了句:“果不其然,真讓馮書生猜中了。”
但馮書生只猜中了一部分,並沒有猜中全部。
皇宮確實來了一個厲害的角色,而這個角色裴依錦暫時無法打過,他有去請悟淨大師幫忙,可是悟淨大師在閉門修煉,那時烏純純正在爲烏雲受傷一事惱怒,他怕她看到不好的事,受到刺激,便將計就計的把烏純純送到邊疆,轉身就派人將他請回,坐鎮朝廷。
看到裴依錦現在的樣子,裴名華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感傷,不管何時,他都將烏純純放在第一位,而他默默的成爲烏純純的後盾,一步一步替她解惑,一步一步替她擺平面前的所有障礙,而自己的生死已經不那麼重要,他只擔心烏純純的情緒是否安好。
明明是寫給他,叫他安撫朝廷的信,最終卻成了他對烏純純訴說相思的情書。
裴依錦永遠這樣不正經,永遠只在意烏純純,就像他信中所寫的最後一句:她一走,整個皇宮就沒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