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世風日下,自打她入宮以來,就獨得皇上‘恩寵’,這後宮佳麗八人,皇上偏偏就‘獨寵’她一人,於是她就潛意識的告訴皇上,要‘顧全大局,幹掉孟丞相’,可是皇上偏偏不聽,就幹掉她,就幹掉她……現在連樂樂也是這樣,說好的一致對外,她轉了性,就幹掉她,就幹掉她……
“爺,你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呢?馬步扎完了嗎?扎完了就把這張張實木桌揹走……”
石木桌?
“那個,桌子就不用了吧,我想那裡應該有的。”
“屁話,你飯量大,多背張桌子怎麼呢?”
這他孃的,飯量大,跟桌子有毛線關係,這是搬家還是抄家了……
經過一番折騰,烏純純在皇宮的第二年,終於將窩從雷神殿安置到了蒲草殿。
曾經有一句詩,是這樣說的,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烏純純也清楚的明白,每個殿的名字跟殿內的一些獨特風景有關,但是……該死的裴依錦,他祖宗十八代的,蒲草殿全是草是什麼鬼?磐石到處都是,是什麼鬼?連房頂上都是草是什麼鬼?這他孃親的是人住的地方?
多虧她……的樂樂有先見之名,叫她背來了一個石木桌,好歹她可以在院子裡面吃露天餐,人生啊,套路爲什麼這麼多,看看對面冷貴人的花花世界,再看看自己的草草清煙,獨愴然而涕下……
“主子,冷貴人來了。”
提曹操,曹操到!
樂樂似模似樣的通報,可是被通報的人還沒說‘請帶進來’,外面的人就已經擺動着裙襬,扭動着小蠻腰,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
“純美人,可喜可賀啊……”
睜着眼睛說瞎話,哪來的喜,賀又在什麼地方。
“冷貴人。”烏純純不知道說什麼恭維的話,只能輕喚一聲,順帶問了句:“吃過午飯了嘛?要不來吃點。”
左冷嬋四處瞟了一下,用一塊紅色的絲絹捂着自己的嘴,表示心中的開懷之意。
她懂,不就是來嘲笑她剛從糞堆裡爬出來,又掉進了草窩嘛,沒事她扛、的、住。
“飯我就不吃了,其實今天是來給純妹妹送禮的,雖然後宮沒幾個主子,但是每個人都聊表了一點心意,希望純美人不要嫌棄。”
還沒等烏純純說‘不嫌棄’,冷貴人就直接拍了拍嬌貴的手,身後的侍婢就拿了六樣看似雍容華貴,精美無比的物品,其實屁用都沒有的東西搬了進來。
第一樣,萬綠從中一點紅……綠翡翠旁放了一朵玫瑰花,冷貴人的。
第二樣,泥菩薩過河……不知道是送子觀音還是觀世音菩薩,孟貴人的。
第三樣,清水拂柳石中間……賞玩物,而且還是一座假石,嫌她這裡石頭不夠多是吧!羽貴人的。
第四樣,藍藍黃黃兩本書……確實是兩本詩詞。鳳美人?
第五樣,金光璀璨白上白……金釵一隻,傳說中的馮美人?
第六樣,團花緊蹙粉淡邊……布匹兩匹,書香門第楚美人?
……
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一樣她用的上,那布匹是給老人做衣裳的吧,那金釵她跟樂樂怕是永遠用不上。其餘的就更沒啥說的了,但烏純純還是要硬扯出一張笑臉,恭維的說:“真是多謝大家的美意。”麻煩能拿回去嗎。她真的不需要,當她收破爛的嗎?
“不客氣的,妹妹遷居,我們這些做姐妹的也沒什麼可送的,於是商量了一下,就拿了一些不同的東西給你送來了。”
所以說,不同的東西就是她們不用的,那她還是個撿破爛的。
烏純純臉白了一白,揮手豪氣的說了聲。“樂樂,收起來。”下一次送禮,在分一分,送回去。
樂樂很給臉的將東西全堆在了烏純純剛剛吃飯的石木桌上,沒辦法,屋子還沒收拾好,蒲草殿不知道是荒廢了多久,裡面灰都有指甲蓋那麼厚啦。
“既然妹妹這麼忙,那我也不打擾您了,您繼續吃飯吧!”冷貴人很知趣,所以送了東西就立馬想走。
烏純純本來還想留一下,吃個便飯,但是看到桌上那一堆東西,她還是……放人家走吧。
“我送送姐姐。”
“不用,就住地面,方便着了。”冷貴人連忙擺手拒絕。生怕烏純純跟在身後一樣,來的時候細晃慢搖,走的時候火急火燎。
望着冷貴人的背影,樂樂不屑的說了句:“爺,這冷貴人嫌棄我們。”
“恩,不用你說我也看出來。”烏純純白了樂樂一眼,立馬遭到樂樂的‘毆打’。
毆打完畢,樂樂指了指桌面上的物件。“爺,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烏純純手遮着頭,毫不猶豫的說道:“先吃飯吧,等吃飽了,我纔有力氣想這些東西怎麼辦。”
這次換樂樂白了烏純純一眼,等她有力氣,還不如自己想怎麼辦。
日子一晃,一天過去。
蒲草殿被烏純純裡裡外外的擦拭了好幾遍,包括屋內都是用麻布擦的地板,屋頂的雜草也被烏純純清除,但是那一堆堆磐石和一棵棵比人都高的蘆葦烏純純是沒辦法管了。她已經被樂樂使喚的沒有力氣在做任何一件事情。
涼涼的風吹拂着她消瘦的臉頰,烏純純平躺在房頂,呼吸着雜草的香氣。樂樂在屋內整理着被褥,猶如賢妻良母般賢惠。
“樂啊,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去宗人府看一下王木晴。”許久之後的烏純純,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那就去,孟太后同意嗎?”
樂樂難得露出一絲謹慎,宮中無人可信,她比烏純純更早清楚,但她比烏純純絕情的多,對了王木晴,她早就沒了以往的姐妹情。對於想要傷害烏純純的人,樂樂是一百個不待見。
“曾經在避暑山莊,皇上叫我去看她,問清實情,我沒有去,但是,我覺得要是我再不去,說不定她就真的要死了。”烏純純有點傷感的說,後宮妃子犯錯,從來都是秘密處死,雖然孟太后還沒有下達旨意,但是王木晴離死也不遠了。
“你最好求皇上給你一張聖旨,免得有人抓你的把柄,說你私闖牢房。這裡可不比邊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宗人府又不是其他地方,沒有旨意,一般人肯定進不去。”但是找裴依錦啊她的心總是有點顫顫的。
“爺,你還想回邊疆嗎,當初你進宮的時候,說一定會回邊疆,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不知爲何,樂樂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烏純純看着夜空,深褐的眼珠因映照着天空的顏色而漆黑一片,她緩緩閉上了雙眼,悠悠的說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外界是路人。”
“爺,勞煩你不要亂篡改。”
“樂樂,爲何我想裝一下深沉,你總是在我頭頂潑冷水。”
“因爲我知道爺,你根本就不是這種風雅之人,俗不可耐倒是很適合你。”
“到底你是爺還是我是爺?”烏純純無奈的睜開雙眼,蒼天,爲何要派這麼些人來折磨她。
“我是”
沉沉的一句回答,堵得烏純純說不出話來,“行,你是就你是,我這主子活的太窩囊了。”
“你本來就是窩囊廢!”
我不活啦,一個個太欺負人啦。
下了雨之後的天,路途都泛着霧氣,整個皇宮貌似都被煙霧籠罩,烏純純深呼吸了幾口晨氣,揣着沉甸甸的心,便跑去了居佛殿,拜見她的皇上大人。
湖泊依舊是那麼的寬,那麼的圓,路邊的雜草依然是那麼的綠,那麼的黃,烏純純的心依舊是跳的很快。畢竟見裴依錦得膽大,心細,外帶還有抗毒舌的霸體。
做好了思想準備的她,在腦中做了無數次的對話模仿,她以前就說過,跟裴依錦是無法用正常語言交流的,所以她就爲了要一張聖旨,比上斷頭臺還難受。
籌措了許久,最終還是要在殿門口乖乖的站定,等待着順六公公的深情呼喚。
“純美人來了啊!”順六公公依舊是那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順六公公。
烏純純笑着點了點頭,問了一聲:“皇上見嗎?”
“皇上現在在處理朝廷的要事,你也知道孟丞相……”
順六公公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烏純純已經瞭解情況,孟丞相這麼大了還嬌氣,不就是殺了他一兩個門生,置於生那麼久的氣。哎,這脾氣就是那些陽奉陰違的人慣的。
“那我改天再來好了。”烏純純躬了一下身子告退。
順六公公見烏純純走了十來步,轉念一想,又追了上去。“等等,純美人,要不你在御書房外面等等,等皇上處理完正事說不定就會見你。”
“算了,我下次再來,既然皇上不方便,我也不叨擾了。”
“不叨擾,順便的事。”
恩?順便?便什麼?
“我要去一趟茅廁,你順便幫我伺候一下皇上。”順六公公有點難堪的低下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