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錦收回了眼光,不說話的代表了默認。
悟淨大師詫異的回了一眼,隨後慈祥的笑開。“此女甚在機靈,但是缺了點才華。”
“難道師傅也覺得有才華的女子才能讓人喜愛。”裴依錦不動聲色的回道。
“空兒看人的眼光向來獨到。然……嬌嬋曾一直與你在寺院嬉笑打鬧,我以爲嬌嬋纔是牽動你心懸的人。”
“師傅現在也被凡塵雜事所吸引嗎?”裴依錦這句話說的很是不恭敬,但,裴依錦的眼中除了自己,他也對誰恭敬不起來。
悟淨大師也覺得自己今日的話越說越沒有水準,而且世間的男女情愛本來就錯綜複雜,可是對於執着的裴依錦來說,孟嬌嬋纔是他心念的女子纔是,怎麼短短期間,就已經變換。
“空兒,大乘佛法你修煉至幾層。”
“大乘佛法共九九八十一層,我現在才參悟到二十一層。”裴依錦絲毫不隱瞞,並且眉心有點憂慮。“師傅,大乘佛法修煉到最後會是什麼樣子?”
“空兒想知?”悟淨大師含笑的一問。
裴依錦想了一下之後,釋然一下的搖了搖頭。他也就是隨便問問,但是如果真的會像傳言那樣,他可能會停止修煉。
“空兒,你終將成爲佛,此次不過是來紅塵煉化,體驗人世間的七情,感受萬千的苦難。等你真正參悟透徹,這大乘佛法對你不過是幾日的事情。現你一年才二十一層,着實讓爲師有點驚訝,是何事阻撓你遲遲沒有增長,即使牽絆有時候會讓你迷茫,但也不能讓你望而卻步至此。”
“師傅,大乘佛法即是世間之苦,空兒現還未體會其苦,當然也未有所增長。不過,師傅乃體驗過這苦難之人,爲何修煉了二十餘年,還在八十層,這最後一層,是何事讓你介懷。”
悟淨大師被堵的啞口無言,裴依錦對誰都不會禮讓,即便是他的師傅,偶爾也會爲一些佛教問題,而相互討論,最終以悟淨大師拜倒折服。
裴依錦之所以能成爲‘現世佛’的原因,就是因爲他看東西過於透徹,領悟更是極快,法華寺內的藏經閣已在他十五歲之前,就被翻了個底朝天,如此好的苗子,要是被埋沒在皇朝,真真是屈才。
兩人的討論在此結束,再說下去也是毫無意義,有些東西需要自行體會,並不是說了便可以瞭解。
戲臺上,孟嬌嬋等人早已退下,現在上臺的是擁有絕世容貌,被稱爲元豐第一美人的烏家之女烏圓圓。她確實有絕豔之姿,光是往臺上一座,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絕代風華,芊芊玉指波動琴絃,曼妙的琴聲迴盪在整個皇宮,歌喉更是不用說,細細的嗓音就像黃鶯,清脆動聽……
烏純純算是明白了,她老爹是不是把所有好的基因全部給了烏圓圓,而她就是烏家不要的產物,要啥沒啥。
“玉兒,她才十五歲,爲何發育就如此之好。”烏純純隨口問了一下旁邊被驚豔到的婢女玉兒。
玉兒回神,略帶尷尬之色。“純美人,玉兒不知。”
烏純純不由的有點失望,同父異母,爲何偏偏她長得如此囧意,而她妹妹長得如此標誌,甚至比孟嬌嬋更加的嫵媚動人,蒼天真是待她不薄,難怪裴依錦昨天說,烏家自有人爭取臉面……
她還是不要上臺了吧,與她的妹妹一比,她這個做姐姐的頗爲自慚形穢。
烏純純的步子在原地跺了好些下,眼看曲子快要彈完,心裡猛升一股惡氣,她、要、走!
趁着玉兒不注意,一個折身……就投入了一個冷冰冰的懷抱。誰他孃的不長眼。
“純美人,你無事吧!”
還是熟悉的聲音,還是熟悉的味道,這個跟屁蟲爲何會在她後面,烏純純強忍歡笑,擡起頭顱:“萌劍劍,你是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你站我後面幹什麼,覺得冬天不夠冷,所以纔來給我降降,不愧是孟太后生出來的。
烏純純沉下臉,煞有氣勢的說道:“叫他們滾。”
“純美人,帶這句話回去不太好吧!”孟劍有些爲難,雖然這句話是烏純純說的,但保不準回去他要挨訓。
“是挺不好的,所以順便告訴他們,叫他們有多遠滾多遠,下次不要讓我……”
“哎呀,純美人,來不及了,你要上臺了。”玉兒在一旁插嘴道。
“下次不要讓我遇見他們,否則我見一次……”
“純美人,該你上臺了。”
“見一次,打一次!”
“純美人該上臺了,大家都看着你了。”
“……”
爲什麼,她真的不想上臺。爲了拖延時間多說幾句話,都不成嗎?她何德何能受到這樣的關注。
今天的天是黑暗的,風是蕭瑟的,雪是寒冷的,心是拔涼的。
烏純純僵持這臉,硬着頭皮,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臺,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一片,比面對千軍萬馬還緊張,如果裴依錦不是笑着一張臉,如果孟太后不是幸災樂禍,如果大臣們不是一片癡呆,或許烏純純的心情很平靜,平靜的毫無波瀾,但事實告訴她,所有人都在看她出醜,包括剛剛下臺,墊了烏純純一眼,與烏純純擦肩而過的……烏圓圓。
被傳言中的妹妹嘲笑是何滋味,烏純純現在深有體會,那是一種被針紮了無數次的心情。
樂聲響起,烏純純不爲所動,甚至連身側的刀都提不起來。
神啦,派個人來搭救她吧。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傻叉,心裡更是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裴依錦嬉笑的臉明顯漸漸變色,他是有種作樂的心想要看烏純純鬧出笑話,但是這笑話……不該讓所有人看到。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孟太后笑的一臉從容,孟丞相更是摩擦着下巴看着臺上的木頭樁子,烏雨的臉一片青紫,身爲烏家的人,他雖然極其不想承認烏純純是他的女兒,但是事實就是他的種,此次站在臺上不僅拂了烏家的臉,更是讓他沒法在朝廷立足。
香香公主用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抓着裴名華,“哥哥,這樣會不會太殘忍,如果是我,現在肯定哭了。”
“這樣確實很殘忍,可是沒想到烏純純這麼怯場,雖然她的劍舞並未學全,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難看。”
“我們剛剛,是不是應該讓她逃跑。”
香香公主現有些後悔,烏純純第一次想要逃跑時,就被她發現,是她跟三哥一同叫人擋了她的道,讓她跑到了額娘身邊,第二次,又讓孟劍去她身後守着,防止她亂跑,沒想到烏純純會害怕成這樣子,可是……不至於不敢動啊。
就在大家都覺得烏純純要直接下臺的時候,刀順勢掉落在地,發出‘哐嘡’一聲。瞬間讓全場沒了聲音。
烏純純籌措了半天,最後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原本妾身不會什麼才藝,但是皇上和太后‘看得起’妾身,讓妾身在除夕宴上,表演劍舞,來體現元豐帝國的繁榮昌盛,可惜妾身才藝不佳,這劍舞確實跳不出……”
烏純純自動認慫,此舉讓臺下的人有點摸不着頭腦,烏雨更是遮着老臉,想着早朝該如何面對衆人,解釋這個不孝女的行爲。
“但是,元豐帝國的繁榮昌盛離不開邊疆士軍的守護,我們在此處載歌載舞,而邊疆的士兵門確頂着嚴寒站守在城池之上,爲我們守護這一片安寧,妾身身在宮中,但是妾身曾經也是一名邊疆的校尉,因此,妾身將邊疆的‘軍操’獻給皇上,獻給太后,以此來回贈邊疆士軍的辛苦。”
話音剛落,烏純純便紮了一個正正規規的馬步,出拳的動作剛正有力,氣勢更是不可阻擋。情節反轉的太快,烏純純不是獻舞,而是耍了一套軍操。就算再不合理,孟太后等人也無法反駁,畢竟人家可是舉着邊疆士兵的大旗,她們在這裡吃吃喝喝,人家在保衛國土,就算在不合理,現也是合理的,不僅合理,還很讓人感動和熱血沸騰。
烏純純這次雖然沒給烏家爭臉,但是確給元豐帝國的士軍長臉,她的這一套動作更是將士兵的兵魂散發了出來。
地上的刀在烏純純幾個後空翻下撿起,刀身散發着凜冽的寒氣和冷光,烏純純腳尖輕踏,在臺邊的燈柱處掃了一絲火光在刀尖處,刀花在烏純純的手中繞了幾個圈,火光都未熄滅。
隨後烏純純更是將刀上的火花往臺邊一掃,熊熊的火光直接燃燒起來。看臺上的人驚恐的往後撤退,有的太監開始大呼‘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