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景維就到了這個小小的精舍裡面。
他的舌頭叫囂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血色的衣服被換掉了。現如今依舊還是一身貴氣的打扮,黑狐毛氅,白玉佩緩。
清桐聽到跫音,將渾身都收緊,然後握緊了袖子裡面的匕首。匕首光潔而又鋒利,就像清桐此際的眸光一樣,帶着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睥睨,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慢慢的,珠簾微微的輕晃,那筆挺的身姿從外面走了進來。
落地無聲,因爲地面上錦毯隔阻了摩擦,走路輕柔,一步一步無比穩定的走了過來。
“清桐,往後你要乖一點。”然後慢慢的伸手準備牽清桐的手,但是就在這一瞬間,清桐暴起傷人。她永遠不是那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她永遠能夠在危急關頭化險爲夷,就像此時此刻一般。
“王爺,現在你還有何話說?”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刺傷了景維的咽喉。從喉管位置有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如同破土而出的紅薔薇一樣,帶着一種莫名的妖豔。或者因爲景維的脖頸過於潔白,或者因爲景維的臉色過於蒼白。
於是讓人產生出來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不過清桐知道自己不可以動惻隱之心,這個世上一旦自己有了憫柔,立即就會被人反撲,面對這樣一匹狼,則更加是要時刻提防與注意,千萬不可以讓他進攻與殘害自己。
“你要幹什麼?”景維的眼睛瞪大,喉管中爆發出一片因爲受到了驚嚇纔會有的嗡鳴,他的眼睛裡面漸漸的寫滿了恐懼與無奈,不怕死,景維不怕死,就怕變態的折磨。
而清桐一直以來都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人,一旦到了這時候青銅管定然不會草草放過自己,甚至還會用一切辦法去提醒自己,讓自己知道起初做過的事情是多麼的愚蠢。清桐的手指握着匕首,一點顫抖都沒有。
“不幹什麼,不過是要你的命。”清桐的語氣一點兒商量餘地都沒有,景維並沒有出於意料之外,他笑了,笑的狂妄而又不可一世,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爲搞笑的笑話,受到了最爲喪心病狂的刺激一般。
“你說……你要殺了我?”景維纔不相信,他輕輕柔柔的伸手準備握住匕首,但是某人的眼睛瞪大了,“不要企圖和我說話,王爺要是想要死的比較遲,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一刀果斷刺到了景維的咽喉,一種撕裂肌肉的痛楚頃刻間傳遍了全身,他只覺得渾身都在慄慄危懼,尤其是面對這雙美麗的,錯綜複雜的眼睛,有一種讓人害怕至極的痛楚。清桐的手臂匕首還要冰涼,他感覺到了自己皮肉被拉扯開來的疼痛。
與冷兵器劃破了肌膚纔會有的血腥味,點點滴滴的血漬毫不容情的落在了衣服上面。景維焦躁起來,剛剛後悔自己不應該傷害葉清桐,清桐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她不會輕而易舉就放過自己的,絕對不會。
對於自己將來到來的滅頂之災,景維是那麼的懼怕,以至於手指開始顫抖起來,聲音一低啞到了一種讓人分辨不出來正常與不正常的頻率。“你要幹什麼,在皇宮裡面刺殺王爺你可知道是什麼罪名?”景維開始恫嚇,想要用這樣的方法喚回清桐的一點兒良知,哪怕是一點兒,也已經足夠。
“知道,禍移九族,”清桐又是用力,將剛剛割開的位置狠辣的補充一刀,於是咽喉那裡更加有了一種撕裂的痛楚,他就像是野獸被困在了捕獸夾裡面一樣,只有用自己的瞳眸表示極度的不滿,只有用疼痛的“嘶嘶”發表自己因爲受到攻擊纔會有的爆發。
“但是,”清桐冷冷的說道:“王爺以爲,清桐會傻到讓人知道王爺是死在了這裡?”
“王爺,清桐絕對有一百種辦法可以置身事外,讓人毫無所查的,而且,”清桐的眼睛裡面有了一絲嘲弄的神色,“而且,王爺,絕對不會讓人看得出來王爺之死與清桐有任何的聯繫,王爺要不要聽一聽清桐究竟是有什麼辦法?”
“本王沒有興趣。”剛開始拖延時間的是清桐,現在反其道而行之,拖延時間的是景維,清桐就喜歡這種控制人生死大權的感覺,潑辣而又冷厲,有一種讓人想象不出的快感。
“但是清桐很想說,王爺,您看清桐等會兒殺了您以後就將你的屍體捆綁在石頭上扔在前面的一個枯井裡面,王爺知道前面那一個枯井是幹嘛用的?”清桐表示出來一種高度的興趣,想要將這些都講述給他。
“不知道。”景維看到情況基本上我呢定起來,採取了攻心爲上的策略,先安撫一下清桐已經暴怒要殺人的計劃,“王爺果真不知道?”
“並不知道。”景維冷漠的蠕動一下嘴脣,清桐看到這裡知道景維並不是開玩笑,不禁開始娓娓道來,“依照清桐的研究,那個枯井曾經是用來做蠆池的,王爺應該是知道蠆池的傳說,這個裡面還有很多蛇蟲鼠蟻,等到王爺走了以後,面目全非。”
“你,你狠毒。”
“王爺這是第一天認識民女,還是第一天知道民女狠毒?”清桐冷道。
景維這才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貿然就激怒這一隻野獸,如果說自己是狼,她就是蛇。如果說自己是狼,她就是抓狼的人。
景維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只是瞠圓了眸緊緊的迫視着面前的女人,她高貴而又優雅,雖然看不出來手掌是用力的,但是景維知道,自己要是果真反抗起來不出兩招就會被清桐置於死地。
清桐絕對反擊的能力是很強大的,強大到了無可比擬的地步,要是真的要反抗現在並不是是十全十美的契機。
他輕輕的笑着,輕輕的瞥一眼清桐,“還有呢,說第二個。”
“第二個?”清桐略思索了會兒,“民女的婢女可以每天將王爺屍體的一部分用刀子個割下來餵魚,然後將王爺的骨頭做成一把洞簫,到時候送給禮康王的是王爺的腿骨,送給皇上的是王爺的手骨,送給瑞安王的則是王爺的腦瓜骨,王爺意下如何?”
“葉清桐?”看得出來景維是那麼的生氣,以至於生氣的就連胸口也是要炸開了一般,緊緊的迫視着清桐。
“你說完了?”
清桐眸裡殺氣濃重得化不開,“並沒,相比較於王爺的斬盡殺絕,清桐只是自嘆不如,不過假以時日清桐一定會成爲人上至人,殺王爺就如同草芥一般。”清桐的匕首鋒利的從王爺的咽喉處一劃而過。
這才冷聲叮囑一句,“所以王爺永遠不要以爲自己是最厲害的,清桐自然也不敢說自己有多麼厲害,但是清桐在必要的時候一定會反擊,並且一定會讓王爺知道,一切的一切清桐都可以翻雲覆雨,王爺不相信時,只試一試就知道了。”
清桐說完以後,竟將匕首從景維的下巴位置拿了出來,閃電一般的收好了。
“你走吧,以後不要亂打女孩子的主意,今天就當是我們一報還一報,你不會這個也仇視我,不要忘記了,是你王爺第一開始傷害人的,我不過是正當防衛。”
清桐說完以後將匕首收好了,景維一躍而起,伸手立即撫摸自己的咽喉,因爲刺痛與麻木,喉管位置有一種莫名的鈍痛,讓人眉宇都因爲疼痛微微的褶皺起來,他幾乎是“嘶嘶”的在喘氣。
有一種讓人比擬不了的痛楚,還是經過了羞辱的痛楚。
“我不會忘記的,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景維立即用自己的衣襟開始包紮傷口,景維知道人的大動脈就在咽喉的位置,要是自己果然是經過這事情的餘波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那纔是最厲害的。
“不。”清桐站了起來,“王爺應該將清桐當做一輩子的敵人,因爲在清桐的眼裡,王爺也是清桐一輩子的敵人。”清桐咬脣,語氣沉了些。
“好,本王知道了。”
“慢走不送。”清桐揮了揮手,景維大踏步從內力走了出去,剛剛走出去以後綠凝與猗琴都過來了,綠凝不解的看着清桐,“小姐怎可放過這個壞蛋呢,既然已經抓住了就應該一刀斃命。”
“是啊,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放過,好不容易騙過來的。”猗琴也是覺得委屈,遇到這種事情人人都是覺得委屈的,畢竟捉放曹的事情讓人想不通。
“你們其實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考慮,如果這時候果然是殺了景維我們會被查到的,爲了這樣一個人渣不划算冒險。”清桐說完以後將手中的匕首擦拭了一下,紅色的血漬已經凝結,很費力氣才擦拭乾淨。
“而且,貓兒抓到了老鼠以後通常是玩夠了纔會吃掉老鼠的,不是嗎?”說完以後幽微的笑了笑,綠凝與猗琴總算是若有所悟,立即點了點頭,甚是覺得清桐厲害。
清桐說完以後,又道:“估計這幾天要過來的人很多了,姐妹們,開門迎客。”說完以後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到了外面。
綠凝與猗琴又帶着清桐換了一件衣服,給清桐一個手爐與一碗薑湯這纔到了後院裡面。
清桐依舊在花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