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家還沒有醒過來,清桐已經一躍而起。昨晚休息的實在是過於好了,兩個侍衛一個還在門口做雕塑,而另外一個與這個剛剛換班休息,看起來這兩個人是輪流值班的。
清桐看到站在那裡的是陵蘭,立即揮了揮手,“過來,怎麼能這樣子伺候人,這樣子人是吃不消的,你只需要玩你的鬧你的,我在這裡遇到危險的時候自然會示警的。”說完以後將他叫了過來。
同時,叫了幾個新奇宮點與造膳強迫陵蘭用了,知道主子寬大爲懷,陵蘭更加是盡心竭力的跟着葉清桐。清桐向來是獨來獨往,有時候就連綠凝與猗琴都是不帶,何曾帶着這樣一個男士招搖過市,一天都不到的時間裡面已經深惡痛疾,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
“你們都不睡覺?”清桐問一句,其實清桐深深懷疑,不睡覺的士兵是不是好士兵這個問題,要是不睡覺好像精力就不夠,精力一旦不夠想必往後執勤也是不能夠讓人放心的。
陵蘭始終維持着一個淡淡的微笑,“睡覺是兩個時辰,我們在任何時候都在睡覺,但是在任何時候也都在工作。”
這個悖論倒是讓清桐有點兒不敢苟同,輕輕的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好了,你去休息,我很多時候是不需要護衛的,你們過於兢兢業業了,讓我情何以堪?”
“將軍怎麼堪,小姐你就怎麼堪。”陵蘭說完以後志得意滿的繼續跟着清桐,清桐乘着陵蘭不注意立即到了前面的花廳裡面,今天比昨天還要累多了,這樣一個雕塑跟着自己何止是一個“累”字兒了得?
果然,今天朝堂之上有了幾個老謀深算傢伙的攪擾,本來朝局就如同是風中之燭,這樣子經過了攪和以後差點兒就壽終正寢,倒是皇上一點兒都沒有發現究竟那裡不對勁兒。
“臣有本奏。”身旁一個文官將自己的白玉圭舉着驅步走出了班列,然後一下子匍匐在了紅色的地毯上。
皇上點了點頭,“愛情有何本奏?說來聽聽。”
“皇上,東陵國西面現如今天寒地凍馬匹難行,一片雪虐風饕。臣奏天聽,這個歌,需要有人過去治理雪災,還請皇上示下。”這個人說完以後並不站起來。
皇上微微的思忖,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日期與時令又看了一眼窗外開的焚焚如火的櫻花,不禁微微冷笑,早都過了春風了,這時候哪裡還有雪?
“愛卿,莫非是顛倒了,已經過了陽春何來白雪啊?”皇上倒是不清楚,這個治理雪災其實不過是爲了害人而已,但是接着幾個人整齊劃一的走了出來,“這華西地區皇上是有所不知了,那裡確實是大雪,而且不是一般的大雪。”
“你的意思,必須要人去治理?”
“這,要是沒有朝廷過去,恐怕容易生亂子,皇上,還請讓人過去。”幾個人已經跪在地上不起來了,皇上不禁覺得搞笑,索性將雪球丟在了幾個人的腳下,“你們覺得應該何人過去?”
“必須要代表皇族,皇上,應該讓某位王爺去。”
“哦,”皇上微微一沉吟,目光從禮康王與瑞安王臉上一掃而過。這兩個傢伙一個個滿肚子的鬼主意,自然是不願意以身涉險的,這倒是讓皇上沒有辦法了,輕輕的將目光又是挪移了過來。
“這,應該如何呢?愛卿?”皇上知道這些人有計劃,所以並不擅自做主,而是一邊記着這幾個文臣武將的名字,一邊閒閒的問着。
“皇兄,王弟願意去。”說話的是禮康王,禮康王雖然不情願,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皇上一看自己這個王兄真是夠膽識,立即感動,“王弟還是在京中吧,畢竟王弟已經不如從前了,不如讓這羣孩子去吧。”
“孩子,豈能服衆?如今西方早已經人心惶惶,皇上不可讓這樣的朝局更加是亂了啊。”說完以後立即開始磕頭,這個大臣自然是昨晚就安排好第二天跑龍套的。禮康王滿意的用眼風掃了一下這個人,暗暗的記住了幫助自己推波助瀾之人。
“瑞安王,你可親自率領人去嗎?”皇上並沒有決定,要是按照年齡來看瑞安王是比禮康王要年輕十歲左右,與其讓一個垂垂老矣之人過去治理邊境倒不如讓一個老當益壯之人前去,這纔是皇上的意思。
“臣能夠親自前往。”瑞安王氣急敗壞,看起來這個傢伙是想要等到自己走了以後與景維商量什麼陰謀詭計了,自己不走也不行,走也不行。但是到了這時候不硬着頭皮又是完全不可以,究竟作何區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一個人去還不可以,你帶着景墨吧,讓他也出去學一學。”
“墨兒?皇上,墨兒處理臣家中大小事務,皇上您看能不能帶着維兒呢?”
“王弟,還是帶着墨兒吧。”其實這時候皇上是想要看一看景墨手段的,這個是無比的重要,景墨在皇上的眼中與旁人都不一樣,這一點很多人都感受到了,立即有人開始磕頭。
“臣複議,臣等複議。”頃刻間已經跪倒了一大羣人,楚瑾泉微微的笑着,看向禮康王。禮康王的眸子也是落了過來,兩人的眸光交匯的片刻,拉扯出來一種劍拔弩張的快意恩仇,楚瑾泉微微冷笑。
禮康王也是微微冷笑,只希望楚瑾泉不插手就好。他倒是覺得楚瑾泉有點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要是知道楚瑾泉是自己在別的地方見過的,必定會動手的。
“好了,明天就處罰吧。”皇上說完以後看着跪在那裡的臣子,這幾個老臣好像同氣連枝一樣,一個人說什麼另外一個人立即就跟着往後面跪,這幾個人完全對於朝堂是沒有任何的裨益。
“楚將軍,衆人走了以後,將軍留一下。”退朝後,衆人都走了,楚瑾泉不得已,只能留在那裡。皇上看着楚瑾泉,輕輕的說道:“你幫助朕做一件事情,這幾個人都留不得了,你替朕處理乾淨了吧?”
其實楚瑾泉也知道皇上需要自己做的絕對是這樣一件事情,立即點了點頭。
“臣明白應該怎麼做,皇上放心就好了。”說完以後輕輕的準備告退,又被皇上叫住了,“且等一等,墨郡王那邊你操心着點兒,朕不想有意外。”
“皇上放心就好,墨郡王體察民情過不多久就會回來的,皇上儘管放心。”說完以後輕輕的笑一笑。
皇上也是笑了笑。
當晚,這幾個所謂的“軍機大臣”與“顧命大臣”一個個都死的離奇而又奇怪。在紫華城盛金宮裡面,這幾個人的死亡不但是詭異的也是突然的,但是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來任何一句話是離奇詭異的。
好像關於這幾個人的死因是必然一樣……
下午的辰光,清桐一個人在九曲迴廊那裡餵魚,手中握着白玉盒。盒子裡面是細碎的珍珠一般的魚餌,紅酥手輕輕的拈着兩三粒輕柔的丟在了水裡面,立即引過來一羣鮮活的錦鯉在水中真相吃着,一時間水花四濺。
這時候已經過了農曆的四月,哪裡還會有雪啊。可見華西地區的雪災不過是空穴來風罷了,綠凝看到主子累了,立即將白玉盒放在了旁邊的花架上面,輕輕的開始彙報。
“李大人早上下朝以後一腳沒有踩穩當,從金階上一路滾落,滾落到了前面的日晷下,於是鮮血淋漓,死狀恐怖異常。”綠凝將帕子遞了過來,清桐淨手,一邊淨手一邊問道:“真是走不穩當死的,是戶部的李大人?”
“據說,剛剛下朝時候楚將軍的手輕輕的在李大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戶部的李大人就一腳沒有走好。”綠凝說的一本正經,清桐微微的冷笑。
“這是皇上允許的事情,不能怪任何人。所以人人都知道,也不敢聲張。”清桐分析完畢以後,又道:“想必戶部的張大人與西局的周千歲,工部的司馬大人,還有楊大人,陳閣老這些人都已經死於非命了吧?”清桐如數家珍一般,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說着。
每每說出口一個名字,綠凝就驚訝,跟着下巴就掉下來兩毫米,等到清桐一切都說完以後,她連忙誇張的將自己下巴按了回去,輕輕的說道:“小姐怎會這樣清楚,這事情小姐倒是清楚明白。”
“呃,隨口亂說而已,這幾個人是社稷蠹蟲,他們自然是難逃一死的嘛!”清桐好像對於自己透天機的事情很理所應當一樣,或者說很平常一般,說完以後攏袖看着水中爭搶魚餌的幾條魚,又道:“就如同這些爲了一口飽飯不要命的魚兒一樣,誰知道這些魚餌裡面有沒有毒藥呢?”
“司馬大人是掉在了枯井裡面,而周千歲則是被樑上的掉下來的一塊木頭砸死的,還有楊大人,是掉在了太液池裡面,宮人救起來以後就死了。陳閣老是說話時候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然後死了的,這些人,小姐你說死的好奇怪了。”
綠凝都覺得很是奇怪,這些非正常死亡的背後一定是有一雙手,這雙手可以翻雲覆雨。
清桐不過是微微的搖了搖頭,“別急,還有更多的人要死呢,如果不出所料,他已經開始動手了,因爲看起來他又忙起來了。”是啊,楚瑾泉是忙起來了,一旦楚將軍不再自己這裡的時候,大概都是忙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