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楚將軍可否一聽?”
楚瑾泉笑容更大了,轉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在下願聞其詳。”
葉清桐放下手中的梧桐琴,小心翼翼的將琴放在一旁,可見她對這把琴的重視。
隨後,站起來,走到楚瑾泉的身旁:“如果景維他有事情分神了,在朝堂上處處有人與他作對,那麼他會怎麼樣?是會無暇有精力顧及這件事情,還是任由朝堂上的人對他的打壓?”
“葉小姐的意思是想要給景維找一個朝堂上的對手?”楚瑾泉側顏,分析着葉清桐剛剛所說的話。
葉清桐給了楚瑾泉一個讚賞的目光:“楚將軍說的不錯,但這朝堂上的對手可是非常有講究的,官職既不能太小,因爲這樣很容易就會被景維的人給撤下去,但是也不能太大。”
因爲現任皇帝已經年邁,既然是老了,自然也就是多慮了起來,整天想着誰要刺殺他,誰要謀權篡位什麼的,心中的疑慮隨着年齡的增長那是有增無減,這幾年越發的嚴厲了起來。
“皇上的心胸可不比當初,一旦他知道有一些人勾結朝中大臣,就算本意不是如此,那麼皇上也一定會給那個人扣上一個謀朝篡位的名號,之後株連九族。”
葉清桐又緩緩的渡步,繼續說道:“要給景維找一個對手,最好是在朝中根基已久的,與景維積怨較深的,楚將軍認爲…刑部尚書如何?”
楚瑾泉眼神一動,看着離他不遠處的葉清桐,心中暗自吃驚,這個女子竟然能夠把現如今東國局勢分析的如此縝密和透澈,可是能有這般心思的人爲什麼會這麼痛恨一個只是郡王的景維?
葉清桐沒有注意到楚瑾泉已經在走神,又將下一步的計劃說出來:“據清桐所知,景維和刑部尚書積怨不小,當年刑部尚書還未曾坐上這個位子的時候,曾經受過景維的多次打壓。”
“當年,景維陷害還未坐上這個座子的刑部尚書,案子得以平反是因爲刑部尚書的全家老小自盡於世人眼下,所以才平反了這起冤案,現在刑部尚書是三皇子的人,也就是如貴妃的人。”
“但是由於景維當年把這件事情做的太隱秘了,所以刑部尚書現在還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清桐最近聽聞景維那批東狼山的暗隊已經移交給刑部了,現在正在準備記錄結案……”
葉清桐雙眸帶笑,但是眼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有力的證據,將矛頭直指景維的話,那麼景維的內心就一定會慌張,他就一定會派出大量的人馬去搜索,必定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管這件事情。”
楚瑾泉微微輕笑,轉身,看着遠方的哪一處威嚴的皇宮:“葉小姐真是好算計,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麼?”
葉清桐的目光帶着疑惑和探究,看着楚瑾泉的背影:“你爲什麼三番五次的要幫我?”
如果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很好的話,那麼那一個人肯定是懷着目的而來的,葉清桐永遠也不會相信一個人只是單純的對另一個人好。
因爲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事情,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經過了上一世的覺悟和重生,她就已經不是那個傻傻的相信着會一見鍾情的那種,會一直白頭到老,一直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種,因爲她的心再也熱不起來了。
葉清桐敢肯定,楚瑾泉也是抱着目的而來的。
“是,在下是有目的而來的,只是在下的目的不是葉小姐,也不是葉府,更不是葉丞相,在下這麼說,葉小姐應該能放下防備了吧。”
因爲楚瑾泉背對着葉清桐,所以讓葉清桐根本看不出來他此時此刻,臉上的情緒。
葉清桐沒有說話,琴臺上空空無也,也只有衣服被微風吹響的嗖嗖,和掛在屋檐上的角鈴。
片刻後,葉清桐轉身,慢慢的移步,踏上階梯,這纔開口:“因爲我要保護葉府,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會保護葉府。”
“晚間時,琴臺一會,我自會將東西準備好,到時候楚將軍只要放在刑部尚書的書房裡面裡面即可。”
楚瑾泉聽到葉清桐清冷的話時,下意識的轉身,葉清桐的背影和那日他在宮中看的一模一樣。
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沉寂。
瑞安王府,景維的書房內,他正一臉陰翳的看着手裡面的情報,之後紙條被攥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隨後驀然鬆開。
目光向後看了一眼暗處的人,心中有怒火難息:“最近一直有人在處處與我作對,尤其是那個刑部尚書!那個在瑞安王妃身邊伺候的婢女也沒有找到!一羣廢物!都是廢物!”
暗處的那個人帶着一個黑色的斗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他倒是沒有多大的動作:“郡王以後辦事還是要靠着這些廢物呢,刑部尚書這個官職雖然不高,但是卻是六書中最難對付的一個,郡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爲好。”
景維聽了那人的話後,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靜了下來:“對了,那羣孩童的事情,解決了麼?”
“那是自然,郡王給的錢足以買那些孩子了。”
葉府,葉清桐的閨房內,被馮容珍糟蹋的不成樣子。
馮容珍左手裡面拿着烤鴨大腿,右手裡面拿着雞大腿,嘴上面還吃的油乎乎的,衣服上面也是一塊一塊的油漬。
綠凝直接撇過看盡不再去看馮容珍的吃相了,因爲滿桌子的菜,幾乎有一半的菜都進了馮容珍的肚子裡面,之後綠凝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邊馮容珍啃過的骨頭。
這骨頭光滑的,狗看了都嘆氣!
葉清桐一進屋子,腳下就踩了一堆的骨頭。
“榮珍?榮珍?榮……珍…”
葉清桐現在心情,是有些複雜的。
馮容珍此時的嘴已經是被菜全部都塞滿了,鼓的就跟一個小包子一樣,臉上都是各種菜餚的油漬,哦,對了,馮容珍她的髮髻上插着一根被啃的光溜溜的骨頭。
那根骨頭正在隨着馮容珍每一次的進食而搖搖欲墜。
“清桐?葉府的飯菜真的好好吃啊!我決定了,以後每日的午膳都會來葉府陪清桐你吃的!”馮容珍嘴裡面塞得都是食物,其實根本說不了話,只能簡簡單單的嗯嗯啊啊幾句,但是葉清桐還是能聽出一個大概。
綠凝偷偷的站在葉清桐的旁邊,小聲道:“小姐,您從哪裡認識這個一個…恩…與衆不同的馮小姐啊?小姐您都不知道,這其實已經是第二桌子的菜了。”
葉清桐也是被馮容珍的食量給震驚到了,但是馮容珍還是如同風捲狂雲一般把桌子上面的菜吃的快省差不多了。
之後葉清桐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馮容珍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飽嗝…
“嗝……”
綠凝正好站在馮容珍打嗝的位置,頓時有些百感交集。
“我吃飽了!”馮容珍打完飽嗝之後,一臉的滿足,就好像前一秒還是一個粗魯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個淑女。
之後馮容珍又把一罈子的桂花香一口喝完。
葉清桐現在才知道,馮容珍的孃親爲什麼會說馮容珍她浪費馮府的錢了,因爲如果馮容珍不是嫁一個特別的有錢的話,那麼根本不夠馮容珍吃飯的!
葉清桐剛剛想要阻止馮容珍喝桂花香,結果又被馮容珍的那一聲猶如雷霆般的飽嗝給憋回去了。
之後,葉清桐就看到馮容珍拽着她的衣角,臉蛋紅紅的,又開始說葉清桐是男的就好了什麼之類的話。
晚上的時候,葉清桐送走了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馮容珍,隨後又回房休息了一會,最後向着琴臺走去。
自然,葉清桐的手上有了一個錦囊。
因爲是初秋,葉清桐怕冷,所以早早的就將狐裘披風給披上了。
楚瑾泉看樣子也是等了很長的時間,只不過當葉清桐看到楚瑾泉的時候,楚瑾泉的手在卻梧桐琴上搭着。
葉清桐提着一個燈籠,緩緩向楚瑾泉走來,因爲頭髮未館起,只是隨意的將之披散,如墨一樣的潑灑下來。
“看來楚將軍是在琴臺恭候多時了,這是交予刑部尚書的錦囊,自然,如果楚將軍不放心的話,也是可以打開看看這錦囊裡面到底寫的是什麼內容。”
葉清桐說着,就要將錦囊打開。
“不必了,在下相信葉小姐。”
“既然如此,那麼清桐就不打擾楚將軍了,現行告辭。”葉清桐上前一步,想要將楚瑾泉手上的琴給拿回來。
楚瑾泉也沒有反抗,就這麼讓葉清桐從他的手中將梧桐琴給拿走了。
楚瑾泉隨後就將錦囊放在刑部尚書的書房裡面了,並且眼看着刑部尚書將錦囊打開。
之後才離去的。
第二天的時候,刑部尚書果然上書,啓奏東狼山暗隊一案與維郡王有關係。
一時間,朝中的官員和京城中的百姓都議論紛紛。
景維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大發雷霆,也不知道拖出去打了幾個下人。
也幾乎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楚瑾泉就在琴臺上面等着葉清桐了。
葉清桐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楚瑾泉會在琴臺上面等着她,也沒有想到楚瑾泉查這件事情居然用了這麼短的時間。
果然是製造一些大案子就能夠掩蓋過很多的動作。
“看楚將軍的樣子,應該是有結果了。”葉清桐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淡然道。
楚瑾泉搖搖頭:“我也是小看了景維,沒想到查這件事情,還損失了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