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澈說這個頭比較管用,不過依照我看,這個頭應該是比較管用,去死吧,景維。”一邊說,一邊輕輕的皺眉,樓澈啊樓澈,人與人是不同的。
景維冷目看着清桐,咬牙切齒,“你以爲,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錯了!景墨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也不會,葉清桐,你錯了。”
“得到不得到不是你說了算,景維。你已經輸了,這個戰爭,你徹頭徹尾的失敗了,你出生在烽火狼煙中,但是你終於還是失敗了,你一敗如水,景維。”
景維怎會覺得自己失敗呢,自然是不會的,他就是失敗了,這勝利者的桂冠也是絕對不可以落在葉清桐的頭上啊,葉清桐向來是自己的死對頭,他是多麼想要看到清桐的失敗,是多麼想要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的睥睨清桐的失敗啊。
但是,不,清桐已經勝利了,或者說清桐已經在勝利的道路上開始前行,這一路雖然充滿了坎坷,但是清桐終於還是勝利了,往前走,繁花似錦,往後看,荊棘載途。
終於,清桐還是將荊棘載途,走出來一條康莊大道,誠然,清桐付出了太多的辛酸與汗水,這勝利的旌旗來之不易,中間的種種,幾乎不足爲外人道。清桐看着景維,看了會兒,也不過是嚇絲絲的嘆口氣。
“來人,給我看好了,鐵葉甲不要卸下來,這腳鐐一定要牢牢地捆綁住,我去了。”清桐一邊說,一邊帶走了旁邊的兩個丫頭,這事情距離舍利子丟失,已經一晚上。這一晚上,山妖的鳴叫似乎愈演愈烈。
幾乎在人們的耳鼓身旁,一開始,人們哪裡相信山妖,等到那鳴叫聲越發靠近以後,人們都慄慄危懼,這些逐水草而居的人原本是膽子比較大的,但是,偏偏這未知的恐懼讓任何一個人都膽戰心驚。
清桐不知道說什麼好,依舊在處處尋找那丟失的東西,中間拒絕與世嘉班禪見面一次,喝水五次,與樓澈閒談兩次,回家一次,都沒有找到。中間,楚瑾泉收到一封信,這封信上已經寫好了,需要安排部署的東西。
他很快將這封信交給了清桐,這信是八百里加急從成國送過來的,這一次的書信,沒有用艱深的圖案代表個別的意義,一切都是那樣的一目瞭然,是蕭鳴白親筆寫出來的,清桐早已經知道這事情十之八九蕭鳴白會同意的。
但是沒有想過居然這樣快就會同意,一邊看,一邊竊笑。
“幼弟就是幼弟,但終於還是長大了,獨攬大權以後,不但是讓經濟有了質的飛躍,此刻看來就連軍權與民權也是掌握了一個一清二楚井井有條,看起來當日我離開是正確的,真是好。”清桐一邊看,一邊道:“你怎麼看?”
“可以將上庸與櫟陽交出來給牧民做賴以生存的耕地,這是任何人都沒有的胸襟與膽識,這氣魄已經有了王者之風,事不宜遲,應該去好好的安排。”一邊說,一邊緊緊的握住了那張紙。
清桐並沒有任何的喜形於色,看到這裡,也不過是微微頷首一笑而已,暮色蒼茫,自遠而至,周邊的羣嵐在暮色中一片淡淡的光輝,籠罩着這一片柔媚的輝光中,一切都變得那樣的聖潔和媚。
一切都變得那樣美輪美奐,兩個人就像是一塊雕塑一樣,沐浴着美麗的夕陽,又像是那連綿起伏的綠色波濤中生出來的並蒂蓮花一樣,清桐深吸一口氣,對着楚瑾泉的那雙黑眸,“到時候,恐怕你我都要到成國去。”
“你也去?”他看着清桐,自從清桐離開成國,倏忽已經一年了,這一年中,情報源源不斷的涌入成國的王都,但是從來沒有聽清桐提出來自己會回去,楚瑾泉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需要你我。”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在暮色中,清桐看到草原上的人都回到了第一宮,山歌對唱,粗獷的漢子與高原紅的女子一唱一和之間,人們已經趕着成羣結隊的牛馬到了這裡。
清桐不禁觸動心懷,道:“要是以後,可以定居下來,其實也很好,不是嗎?”一邊說,一邊靠着楚瑾泉的肩膀,楚瑾泉道:“景維還是一個字兒都不說,應該如何呢?這消息目前不過是在草原而已,過了呼倫草原以後,應該如何?”
“不用着急,暫時在草原,但是並不代表這消息不會不脛而走的,暫時保護消息就好,”一邊說,一邊拍一拍楚瑾泉的肩膀,“看你累壞了,以前的身體是那樣的剛強,現在呢?臨風而立,居然也有革帶移孔的消瘦。”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他一笑,回頭看着清桐,清桐在暮色中嘆了口氣,這一路走過來,最簡單的願望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偏偏到了今天,這些事情全盤都變了。
變成了什麼面貌呢?除了自己與楚瑾泉還是形影不離,這五六年之中的劇變幾乎改寫了整個歷史,這歷史不但是東陵國的。同樣也是成國的,任何一個國家歷史都在這劇變中慢慢的開始改寫。
“回去了,”清桐回頭,楚瑾泉點點頭,二人剛剛回頭,就看到了從第一宮中奔跑出來的一個人,日佳王,他甩着強健肌肉的胳膊,健美的舉世無雙的大腿踩着鬆軟的草地衝了過來,清桐看到這裡,立即走了過來。
“發現了什麼?”她先發制人,聲音在夜色中也是顯得空曠而又嘹亮,他尖銳的大喊叫了一聲,指了指前面的位置,清桐完全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很快的,清桐就明白了,因爲有一條巨大的黑影遮蔽住了夜色中唯一一片美麗的光源。
這光源在明媚中變成了一個暗淡的黑影,比這光源更加暗淡的則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影子,清桐看着地上的影子,“這是……山妖?”她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過,不過從《異獸志》中已經看過繡像的圖案。
這影子如此的碩大,自然是山妖了,這山妖……清桐木然的回頭,楚瑾泉立即過來,緊緊的抱住了清桐,手中的長劍已經毒龍一樣緊緊的握住了,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什麼叫做困獸之鬥,什麼叫做負隅頑抗。
如果說,以前清桐不清楚,那麼現在的清桐是一清二楚了,這山妖究竟有多麼大,清桐舉眸看着,不禁咽喉也瑟然抖動了一下,很快的,從第一宮中出來很多鎖很多人,這一晚,在暮色蒼茫中,草原的兒女與馬兒一樣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恐慌中。
有很多人寂然無聲,面對這沉沉的死亡,有很多人早已經失去了控制,嚎啕大哭起來,有雖然是哀鴻遍野,不過怕奇怪的是,這裡的人很快已經全部都包圍了過來,精壯的年輕人,早準備好了強弓硬弩。
此刻的清桐看着頭頂幾乎將日光都遮蔽住了的異獸,不禁咋舌。“一直以來我以爲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但是……今天才知道,是真實可信的,這異獸畏懼光芒,來,點火。”清桐當機立斷,回頭來就開始尋找火源。
因爲草原上的人比較畏懼草原狼,時時刻刻都已經準備好了火把與照明設備的,一會兒以後已經全部都點燃了,這裡是一片橘黃色的光芒,而山妖的腳下,黑沉沉的。
“它從地底下生活了很久,大概眼睛是看不到的,只是奇怪,爲啥不進攻呢?”清桐疑惑的看着高高大大的猛獸,在淡淡的燭火光芒中,一切都顯得那樣微不足道,清桐知道,這淡淡的光芒,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相比較於以前的那種美麗光芒,那種輝煌的不可一世的光源,這些光芒不過是小兒科罷了,但是清桐不可以放棄,就是小兒科,清桐也已經準備好了,清桐說道:“諸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這山妖要是會傷害我們,已經行動了。”
“是,看它的樣子好似在尋找什麼,大概與我們一樣,那舍利子丟失了以後,對它的生活也是造成影響。”這是猜測,不過清桐確信,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貝爾已經勁裝而來,身後跟着一羣訓練有素之人。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強弓硬弩,一個個都一臉的威嚴與不可侵犯,他們是草原的兒女,是長生天最爲優秀的一批勇士,同樣,他們也是部落中隨時可以去用死亡捍衛領地的人,這些人不畏懼任何的死亡,他們同時是死士。
終於,這些人還是過來了,他們是安靜的,強弓硬弩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面對這樣龐然大物的時候,還是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貝爾走了過來,身後的景嘉妍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衝了過來。
“你來了?”回答是點頭。景嘉妍不願意放開貝爾的手,貝爾指了指前面的位置,說道:“快回去,這裡並不安全。”景嘉妍還是沒有放開貝爾,她一邊啜泣,一邊說道:“我等你,我與孩子都等你!”
“快回去,這裡不安全。”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第一宮,景嘉妍爲了不成爲累贅,人已經一躍而起,帶着幾個親族離開了這裡,清桐看到景嘉妍離開,走到了貝爾的身旁,“你看……這個山妖應該如何去對付呢?”
“敵不動我不動,要是實在不可以,就魚死網破。”貝爾一邊說,一邊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楚瑾泉走了過來,搖頭,“不,千萬不要,它應該是在尋找舍利子,現在我漸漸的明白一個道理,爲何舍利子會在那樣高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