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吃飯時間快過了,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告別兩個“小師傅”回到家裡。
下午他們沒有再出去,而是在屋後的菜土裡幫助葉詩華的媽媽整地,移栽黃瓜苗、南瓜苗,或者給韭菜蓋草木灰。從來沒有做過這些農事的郭拙誠覺得好玩極了,他感覺自己真的融入了農村,並喜歡上了這個恬靜而安逸的世界。
第二天兩人吃完早飯,就散步似的朝十幾里路外的鎮上走去。當葉詩華和郭拙誠出現在鎮上那家楊劍說好的酒店時,葉詩華那個班上的同學幾乎都到齊了。
見葉詩華他們進來,幾個同學立即跑了過來,對葉詩華問寒問暖,訴說畢業後的一些事。當然,他們更少不了拿郭拙誠來打趣葉詩華,不少人都奇怪地過來問他們怎麼認識的,詢問郭拙誠的年齡到底有多大。
兩人都笑而不答。
當楊劍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徐蕾——同時進來後,原來的班長謝關就招呼大家入席。爲此他還發表一番“席前講話”:“首先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馬亮的女朋友、葉詩華的男朋友、張舞的男朋友參加我們的聚會!我們自從高中畢業以後這麼多年……
……最後,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感謝一下楊劍的慷慨大方。這次我們在這裡消費的所有費用都由楊劍同學包了,包括現在的中餐和晚上的晚餐。所以,爲了感謝他的熱情,爲了領會他的大方,我在此請大家多喝點酒,多吃點菜,別辜負他的一番好意。好了,多的話不說了,舉杯!祝大家今後工作愉快,生活美滿,乾杯!”
楊劍、徐蕾、葉詩華、郭拙誠以及另外兩個男同學和一個女同學坐一桌,兩個男的分別叫劉峰、王力,女同學叫祝冰,另外還留一個空位給班長謝關的。
看到楊劍和徐蕾坐在自己的對面,葉詩華和郭拙誠坐在自己身邊,相貌很帥氣的劉峰明顯有點失落,扯着旁邊的王力不停說話。王力倒是很開朗,不時跟劉峰說着話,又不時跟祝冰談着,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同學見面,大家談的大部分都是畢業之後的工作,或者闖蕩的經歷。
郭拙誠在旁邊默默地聽着。他之所以跟着葉詩華參加這種活動,一方面是應葉詩華和楊劍之邀,一方面則是瞭解一下在當前形勢下年輕人的心態,也看看小鎮的生活水準,隨便了解一下小鎮的商品交易和農貿市場。
前世的時候,總理爲了調研普通人的生活而想出了翻垃圾桶的高招,郭拙誠採取的則是和普通人一起生活,無拘無束地交談。
他相信他了解的情況不會是假的,這裡是中國當代農村的一個縮影,通過了解這些人,他對農村的情況基本能有一個清晰的印象。
作爲一個高級幹部,是應該掌握一手材料的,爲了掌握一手材料,調研的方式各有不同。郭拙誠當然不會真的只在葉詩華一家老老實實地種田,那樣調研出來的情況就太片面了。
……
楊劍是這次聚會的召集者,大家都對他笑臉相迎。而且大家也知道楊劍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大家說話的時候免不了說他們兩個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只不過徐蕾似乎還沒有被楊劍拿下,在同學祝福的時候,她的神色並不是很高興,雖然沒有拉下臉,但神態明顯有點勉強。她不時地跟旁邊同學說話,以避開楊劍的殷勤。
坐下後不久,徐蕾笑着對情緒不是很高的劉峰道:“劉同學,畢業這幾年你在哪裡?”
“我呀,在一傢俬人企業裡當技術員,天天拿着萬用表量啊量的,不累但無趣極了。”劉峰與擱着祝冰的郭拙誠碰了一下杯,一邊訴苦,一邊把半杯白酒喝了下去。
郭拙誠喝的是汽水,也陪他喝了大半杯,他知道這個男孩心裡有點吃味。
劉峰旁邊的王力笑道:“哈哈,你這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在建築工地當小工可苦了,一天到晚累死了,收入還不到你一半,你訴什麼苦?對了,老班長,聽說你會來我們鎮上來當幹部,能不能給點工程做一做?修圍牆什麼的都行。”
雖然王力說自己苦,但話語間明顯有一絲得意。郭拙誠從他的神態和後面的話聽出他肯定不是一個小工,估計是一個小老闆,至少是一個包工頭。
劉峰見謝關有點難堪——他知道楊劍將自己去求他爸爸幫忙的事宣揚出去了——就說道:“你王老闆就不要在這裡哭窮了,工程的事自己去找……各位同學,喝酒喝酒!”
坐在葉詩華旁邊的祝冰小聲問葉詩華道:“你快畢業了吧?會分配到哪裡去?”
葉詩華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由老師安排。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在一個食品廠當推銷員。今天請假來的。”說到這裡,祝冰擡頭對楊劍道,“楊劍,你把我喊過來,你今後得幫我推銷一點產品哦。”
楊劍笑道:“行,多少?”
“多多益善啦,縣政府食堂肯定可以用我們廠產品,什麼油啊,麪粉啊。只要你幫我打進去一點點,讓我找對門,我幫你報銷一個月的汽油費。”
旁邊的王力笑道:“他給你報銷汽油費,好像多大的人情似的。你不知道現在多的是人搶着給他報?”
祝冰推了他一下,笑道:“就是因爲有人報,我就假裝大方一點囉。這下被你點破了,你叫我怎麼在同學和楊劍面前下臺?你這頭蠢驢,賺錢賺昏頭了吧。”說是說不好下臺,但她臉上沒有一絲尷尬之色。
幾個人大聲地笑了起來。
徐蕾笑完,說道:“冰小姐,要不要我幫你的忙?”
“要啊。對了,你爸爸手下那麼多人,一個員工發一袋麪粉,我的任務就完成半年的了。真的,徐蕾,你可要幫我。”祝冰高興地笑道,“看來這次聚會還真是來對了。”
王力笑道:“我說同學,你也太實際了吧?哪有你這麼說的。對了,你怎麼不求我啊?”
祝冰白了王力一眼,道:“你那個才幾個人的小作坊,我難得跑,公交車費都賺不到,求了也白求,別浪費口水了。”
王力也不怒,笑道:“如果我每個月都給他們每人發一箱呢?”
祝冰反問道:“你鐵公雞一隻,會對員工這麼好?”
王力道:“只要你當我女朋友,每月的任務我全包了。”
劉峰笑道:“你比我們冰小姐更實際,簡直是趁人之危。”
幾個人又大笑起來,在這樣的氛圍裡,就是郭拙誠這個外來人也覺得開心。
旁邊桌上一個男同學對謝關大聲說道:“班長大人,結婚這麼早,現在後悔了不?你看你周圍的幾個女同學哪個不是美麗如花?”
謝關笑道:“我是把機會讓給你們啊,你們可要努力……嗨,讀高中的時候,我們誰會料到徐蕾、葉詩華、祝冰她們會長這麼漂亮?”
徐蕾笑着問道:“班長,如果你料到了會怎麼樣?”
“哈哈,那還用問,打破腦袋追呀!至少不會在高中打三年光棍。現在看着你們只有吞口水的份。”謝關話還沒有完,桌上沒有停的笑聲又爆發出來了。
王力笑問:“班長到底是班長,高中就想娶老婆。”
劉峰道:“我現在還光棍呢,現在都名花有主了,看着就難受。”
“現在也不晚呀,除了我們葉詩華小姐,我們都沒有男朋友,你想追哪個”徐蕾笑着說道。
“除了你,都追,總要逮着一個。王老闆,你說是不是?”劉峰照顧了一下楊劍的情緒,但臉上的神態卻明明是想追徐蕾。
“什麼?我那麼不入你的眼?爲什麼單單把我排除在外?是不是追定我們冰妹妹了?”徐蕾不依不饒。真不知道她是對劉峰有意,還是拿他做擋箭牌。
“你呀,嗯,追是不行的!必須搶!追到她們後,再搶你!這叫先有根據地再來擴地盤。有的兄弟可要小心點,我可有言在先,到時候不說沒有提醒你。哈哈,來來,大家乾一杯!”劉峰舉起杯與大家碰了一下。
“哈哈,你還多面出擊呀!”遠處一個男同學說道。
“大色鬼!”祝冰臉一紅,啐道。
“要是古代,我們這些農民就慘了,到哪裡去找女人去?一個個都被你們搶了,還要搶好幾個。”另一個沒有考上大學的人說道。
“劉峰,你這個傢伙身邊女人一定不少!”楊劍說道,神情有點洋洋自得。
“別啊,我只是說了幾句男人的心裡話,你就這麼冤枉我。我可是冰清玉潔的好男人!”劉峰把筷子放下,雙手亂搖着。過了一會兒他又大聲倡議道,“對了!今天晚上我請葉詩華的男朋友一起照鱔魚去,下午還可以到河邊石頭縫裡抓螃蟹……誰願意報名參加我們這個野餐會?有願意參加的就馬上到我這個會長這裡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