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才終於登頂。
幸運的是,這成片的山中,岷山的海拔並不算低。
能說,站在山頂,能一覽衆山小。
不得不說,成片的山巒,不僅僅是護着他們蒼冥的臨洛,也是護着郝月的涼幽的。
若非是如此,郝月與蒼冥的邊疆線將會延長很多,這樣一來,布兵就十分的困難了。
若是那般,兵力就會被分散許多,增加了戰爭的負重。
站在岷山山頂,看着那些隸屬岷山的高低起伏的山巒,蘇小喜可以看到,岷山山脈就像是這一片山中的凹下來的部分,也莫怪岷山會是這一片山中最薄弱的部分了。
站在岷山上,她並不能看到郝月的涼幽城,但是卻是能夠根據地圖判斷涼幽在哪一處。
直線距離,涼幽與臨洛是隔了五座大小不同的山的。
要是讓大軍翻過去,起碼也得要五日的時間。
倘若是勇軍呢?
行軍,不僅僅是要人到對面去,還得有足夠的補給。
像這樣的山,要有專門的人運輸補給不太現實,那樣一來,就個人所需個人所拿。
如此便是負重前進,速度應該比現在要慢許多。
最快,估計也得兩日還要多一些。
只是,之前從帝國回來,就曾與蒼瀾陌討論過這次的戰事問題。
她與阿陌一致認爲,在帝國插手之前,他們必須要盡最大可能的保存實力。
保存實力,不僅僅是要保存他們蒼冥的實力,還必須保持四國的實力。
因爲,只有這樣,日後纔有對付帝國軍隊的可能。
就是不知,帝國何時纔會動手。
所以,短期內,他們蒼冥也是無需向郝月出手的吧!
眼睛,微微合起,掩住了眼底的一絲的愧疚。
而這一絲愧疚,是對她那兩個未曾謀面的孩子的。
原本來西南,便是要爲孩子報仇,可是,真正到了,才發現她必須要以大局爲重。
希望,孩子在天有靈,不會怪罪她。
一滴淚,悄然滑落,無人得知。
之後,蘇小喜便留了兩人,讓那兩人嘗試去涼幽,看看需要多長的時間。
然後其他人便下山了。
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陡峭的山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跌落,所以下山的時候大家都分外小心。
於是,這一次,幾人用了兩個半時辰,足足多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等衆人下山,天色已經黑了。
岷山離他們的軍營,騎馬還需一個時辰的時間。
然而,就在他們的馬奔馳半個時辰之後,便緊急的停下了。
蘇小喜蹙眉,沉聲問道,“風從那個方向吹來的?”
風中,有穀物的味道。
離蘇小喜最近的是流星和羽十一,流星率先道:“東北方向!”
流星是直接聽了蘇小喜的問題而下意識的給出的答案,並未仔細思考。
然而,流星話落,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不好!”羽十一驚呼一聲。
要說蘇小喜問之前他們這些人還沒有察覺到什麼,可是在問了之後,他們便聞到了那不同尋常的味道。
東北方向,不就是他們的軍營的方向麼?
“加快行進!”
蘇小喜喊了這麼一聲,馬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疾馳出去。
一片馬蹄聲散去,這處的夜空恢復了寧靜。
而蘇小喜所在的軍營中,卻是亂作一團,只因爲,他們的糧草失火了。
火來的太過突然,根本就來不及撲救,只搶救出了爲數不多的糧草。
原本放糧草的地方,一片狼藉,不少將士聚集,皆是一臉的凝重。
糧草的重要性,大家心中都清楚。
如今沒了糧草,這場戰事,他們如何能夠堅持下去?
而往營中趕的蘇小喜,臉色卻是越來越凝重,因爲,越是靠近他們的軍營,那糧食被燒了的那種焦味就越發濃重。
如今並沒有看到火光,只希望能撲滅的及時。
只是,這可能麼?
到了軍營外,遠遠的就能看到今日的防守比平日裡要強了許多。
而他們還沒有靠近營地,就見有將士聚集,一副戒備的模樣。
整個軍營中,火把處處可見,一如白晝。
“郡主回營,速速開門!”羽十一朝着營地大聲喊道。
一聽是郡主回營,營門速度的被打開。
幾乎是的營門被打開的瞬間,蘇小喜騎着白馬直接的奔入了營地,然後快速的消失在了營門口那些將士的眼中。
其餘的人也是跟着蘇小喜的身後,快速的消失在衆將士眼前,只有陣陣馬蹄聲在他們的腦海中縈繞。
蘇小喜是直接朝着堆放糧草的地方去的,所以,焦糊的味道越來越重。
前方,滿是人。
蘇小喜快速的勒緊了繮繩,然後迅速的翻身下馬,朝着中心地帶大步而去。
早在蘇小喜的馬出現的時候,一些將士就注意到了蘇小喜的到來,於是自覺地給蘇小喜讓開了路。
等蘇小喜走到了中間的時候,便見喬海他們都在,全是一臉的凝重。
看到蘇小喜,喬海眼底滿是愧疚,朝着蘇小喜單膝便跪下了。
“郡主,屬下無能!”
是他沒有守好糧草。
蘇小喜先環顧了一眼糧倉,入眼的是一片的狼藉,被搶救出來的糧草並不多,有些還是燒糊了一半的。
估摸着,這些糧草也就只能夠全軍吃不到十天,可謂損失嚴重了。
儘管心中各種複雜的情緒,可是蘇小喜還是平靜的將地上的喬海給扶了起來。
這個時候並非是責怪的時候,況且,喬海的責任又有多少?
“怎麼回事?”蘇小喜問,聲音中有着難得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非但不會讓人覺得她冷漠,反倒能夠安定人心。
糧草被燒的此時,軍心已經夠動盪,並不缺一個焦躁的人,缺的,恰好是一個能夠靜下心來穩住大局的人。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着急是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的,只能夠讓事情越來越亂。
因爲蘇小喜的鎮定,讓喬海原本紛雜的心緒漸漸的平穩了。
與此同時,喬海對蘇小喜多了一絲的敬佩。
他在軍中這麼多年,都無法做到遇上這樣的事情而鎮定的地步,而郡主,不過才十幾歲,卻是可以做到如此,簡直讓他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