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教我的，也是近幾日纔會的，算不上厲害。”
周凌宇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朝餘霓道：“我看餘小姐衣裳單薄不知冷不冷？”
餘霓笑着，溫婉又大方：“天氣本就開始回暖了，阿窈方纔又給了我一個手爐，現在可是暖和極了。”
“那便好，阿窈妹妹有心了。”周凌宇稱讚了許窈一句，又柔情蜜意的望向餘霓。
餘霓倒是一點不知情，還想與許窈玩紅繩。
許窈被他這一誇弄的受寵若驚，覺得應該給他們倆獨處的時間，於是拿着紅繩塞入周凌宇手中:“我看餘姐姐和大皇子極爲般配，也不知道往後能不能吃到喜宴。”
許窈嬌笑着，一副我懂我都懂的小狐狸樣:
“阿窈突然想起有點事沒有幹，餘姐姐要是和大皇子玩紅繩玩膩了，可到府中花園去賞花，這段時間臘梅開了，可謂是漂亮極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一股腦跑走了。
餘霓這才反應過來許窈剛剛說的那番話，紅暈一直從臉上延伸到了脖頸，嗔怪的看了一眼周凌宇:“都是你，在阿窈面前也不知收斂些。”
周凌宇嘴上認錯，身子卻更爲靠近了些拿出紅繩:“來，不生氣了，我同你玩這個。”
——
宴席持續了到了傍晚時分，天色昏暗，烏雲密佈，隱隱有下雨的情況。許窈擡頭看到這個天氣就覺得沒有好事情發生。
但按照書中，也的確沒有好事發生。
皇帝與許丞相站在人羣前頭說着什麼話，惹的皇帝臉上滿是笑容，但那雙眼卻出賣了他。
許窈站在人羣后，又檢查了一遍各處沒有花燈的跡象，才暗自放下心。
一國皇帝來丞相府吃晚膳，賞花燈本就不尋常，更別說這個時期。
燕國近日天災無故增多，鬧的人心惶惶，皇帝年輕時好色貪財，作惡多端，人過半百了，怕遭報應了纔開始吃齋唸佛好好管理國家。
但殊不知身子骨早已不如從前，是個明眼人都知道這皇帝怕是活不久了，朝中局勢混亂，早已經有人按捺不住。
而許窈的父親許丞相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官，早年間要是沒有許丞相給皇帝擦屁股處理朝中事務，別說皇帝了，說不定燕國早就被人攻了去。
而這次皇帝突然造訪就是爲了看許丞相是否有二心，是否真的如他的貼身太監所說，許丞相要造反，要對他這個皇帝下手。
畢竟許丞相大兒子掌管兵權，二兒子也算是爲皇帝他重用，要是真想造反也比他人容易的多的多，他不得不留個心眼。
隨着人羣向花園越走越近，茯苓脣瓣都有些打顫:
“小姐，咱這些花燈拆了，陛下與丞相見了可如何是好？丞相和二公子除了午上迎接了會兒客人，今日都在書房忙碌，這件事還沒有同他們稟報過，萬一怪罪下來…”
許窈安撫了一下茯苓的心情，問:“別擔心，下午讓你去買的東西可都叫人塗在葉子上了？”
“小姐說的事都照做了，請的人也到了。”
“那便好，走，咱們去前頭。”許窈點點頭，帶着茯苓朝前走了走。
一羣人紛紛踏進花園，入目的卻是一片漆黑，半點亮色也不見得有。
皇帝腳步一頓，連帶着身後的人羣都屏住了一口氣，周遭一片寂靜。
皇帝眯了眯眼，剛想冷哼出聲。
“譁——”
天空炸開一朵煙花照亮了整個花園，隨後花園亮起一道道金色的火焰，塗上顏料的葉子也變得金光燦燦。
好巧不巧，這時空中飄起雪花，更是增添了一份意境。
整個院子美不勝收。
人羣中愣了一瞬，傳來讚美聲:“當真是美極了，不愧是許丞相啊。”
“是啊，這般既可不鋪張浪費買大量花燈，也可看到這幅美景，着實用心。”周圍的人附和道。
皇帝自然是都聽在耳裡，臉上恢復原先的神色，笑道:“愛卿有心了。”
“陛下謬讚。”許丞相其實也被這幅景象驚豔到，但神色恢復的極快:“夜裡轉冷，天下雨雪，陛下可要進屋暖和？”
“不必了，近日天災驟增，朕還需回去批奏則。”皇帝擺擺手，沒有去屋裡暖和的打算。
“陛下辛苦。”
皇帝笑着離開了，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模樣。
許窈滿意的笑了笑，低聲朝茯苓說:“你瞧，我說沒事吧，等會兒你給那位先生多點銀子。”
茯苓連連點頭，心裡那個大石頭終於放下來。
——
丞相府外，一輛樸素的馬車停靠在外，許窈同白氏撒嬌:“娘，我想同餘姐姐他們一塊去清露寺，反正明日我也要走了，不如今日一起走，有個伴。”
“阿窈乖，父親母親連同着你二哥都捨不得你，明日再走可好？”許丞相和二哥許孜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在一旁勸說。
許窈努了努嘴，糾結許久長嘆一口氣。
“阿窈別難過，今日我們也走不遠，明早你可趕上我們的。”餘霓笑着安慰。
就等你這句話呢。
“好吧…”許窈裝作失望的模樣，不捨的點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餘霓:“餘姐姐和大皇子一定要等我呀。”
“沒問題。”餘霓不忍拒絕，點頭應着。
許窈終於露出笑容。
至於爲什麼要等她呢，原因是餘霓和周凌宇這去清露寺路上可是要見到大反派假扮的三皇子並且帶着一併去清露寺，她當然不能讓晏弦年得逞，所以肯定得讓餘霓和周凌宇等她。
馬車漸行漸遠，一家子人目送馬車不見蹤影才進府中。
雪和風大了起來，許窈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沝沝啊，今日多虧了你，爹和你二哥這幾日被朝中事務衝昏了頭，忘記這花燈的事了，好在你注意到了。”許丞相摸了摸許窈的腦袋:
“明日我和你二哥上早朝，就不便送你了，我讓你娘多給你些銀子，去清露寺該吃該喝，日子雖不如家裡卻也是不差的。”
雖然許丞相說的輕鬆，但許窈看出來他眼裡的不捨和心疼，許窈笑的甜:
“爹放心，我會吃好喝好，好好調理身子的，也會定期叫人送書信回來的，你們不要擔心啦。”
許丞相點頭，不忍告別:“早些回去休息吧，你的身子不似從前了。”
“好，爹爹你和二哥也早些休息。”
等許丞相一點蹤跡不見了，許窈才帶着茯苓去了後院一處荒廢的院子。
這個院子是以往失水的，並沒有重建，許丞相覺得一處偏遠的院子，修整起來也費錢財就不去管它了，任由它荒在那裡也沒派人去打理。
推開破爛的木門，一堆五顏六色的花燈堆在地上，數量算不上特別多，但也是不少了，許窈上前拿了一個在手裡，朝一旁的茯苓道:
“茯苓，把火摺子給我。”
說完，雪便更大了。
許窈將那個花燈點燃，一下子扔到那一堆花燈中。
忽的一下，花燈集體燃燒，許窈眸裡倒映着火光，而這火焰並不是橙紅色而是詭異的藍黑色。
風變得更大，和雪混雜在一起，刮的許窈的小臉痛的不行。
火越燃越大，一隻金色的螢火蟲從許窈眼前飛過。
許窈眯了眯眼，以爲看錯了剛後退一小步想去尋找，卻抵上一個冰涼的物體。
周遭安靜極了，聽不到一點風聲，雪也停了。
不，準確的說是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不動了。
緊接着一隻冰涼的手撫上許窈纖細的脖頸，許窈全身雞皮疙瘩立馬就起來了。
只聽那人輕笑一聲，耳旁傳來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小郡主可真聰明。”
話音剛落，許窈只覺得天旋地轉，脖頸的力道猛的收緊。
“咳，咳…”
好難受。
眼睛聚不了焦，什麼都看不清。
四肢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一樣。
“小郡主，讓我聽聽你是怎麼發現這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