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謂的“世間繁華”也不過是陳夕照自己定義的而已,陳夕照特意制定了一條美食路線,一般的姑娘是抵抗不了這樣的誘惑的。大學期間的她常常跟朋友去搜羅這座城市的美食,雖然不是一線城市,但是每座城市都有很多不易發現的令人驚喜的角落,老闆們堅持着自己的理念經營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店,常常會讓食客們感到物有所值。但偏偏逆藍也是住多了酒店賓館,很少去一些頗有特色的小店,陳夕照歪打正着反而深得逆藍的喜歡。

陳夕照和逆藍都沒吃過早飯,由於是上午,也不宜吃一些太過油膩的飯,陳夕照首先帶逆藍到了一家灌湯包的店。

據說這家店在當地有着百年的歷史,清朝的某個皇帝都曾過來品嚐過包子,店主一直堅持着平價的理念,並沒有因爲名氣等原因擡高價格,因此小店的生意一直很好。

陳夕照跟逆藍到店裡的時候已經過了早餐的飯點,因而沒有排隊等位,直接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子。

“一籠牛肉、一籠香菇,兩碗南瓜粥,謝謝。”陳夕照快速地點了餐,看樣子是經常來吃。

服務員走後,逆藍好奇地張望着,店內的陳設雖然陳舊,木製桌凳的顏色因爲時間的原因變得很深了,但是店內卻很乾淨,不像其他一些小店,有一種屬於小店特有的邋遢。

沒過幾分鐘,包子便上來了。

逆藍夾起一個包子,用勺子託着,輕咬了一口,裡面的湯汁立刻順着包子的小口留了出來,湯汁也不燙口,合適的溫度可以讓人立刻吃進嘴裡,包子餡料的香味也因爲這湯汁擴散開來,嘴巴里的每一個味蕾都爭前恐後地感受着來自這美味的洗禮。

“不錯,好吃,比得上一些酒店的師傅的手藝。”逆藍讚不絕口。

“酒店的師傅未必能做出這種程度來呢,這包子的皮、陷都是有講究的,我聽說這家店的廚師曾經被人重金聘請到本地XX酒店做大廚都沒去,好像是爲了堅持經營這家店,這家店已經都傳過好幾代人的手了。”陳夕照如數家珍般如數道出關於這家店的故事。

南瓜粥倒是沒什麼可說的,但是剛剛吃完包子喝下去,抵消了包子的湯汁留在嘴裡的味道,留下來自南瓜的清香,讓人整個清晨都處於一種愉悅的心情中。

吃過早餐,時間已經逼近了十點半,陳夕照帶着逆藍到了一家咖啡館,她們到的時候,店內的投影幕布上正在播放着一部電影《藍》,這是波蘭導演基耶斯洛夫斯基《紅白藍》三部曲之一,電影講述了一個關於追尋心靈自由的故事,逆藍猜想,喜歡這樣電影的人一定是一個孤獨的人,至少有些品味。比起如今諸多咖啡館的浮躁不堪,這個咖啡館是安靜的。

咖啡館的格局很棒,桌椅不是常規的那種擺放,每張桌椅佈局設計地都讓人有就坐的慾望。

陳夕照跟逆藍放輕腳步找了一個位子坐下,桌椅下面鋪的是地毯,所以拉動沙發的時候不會發出響聲。

很快,服務生到了他們的桌前,陳夕照沒看菜單,直接點了兩杯黑咖啡,便叫服務生下去,但逆藍卻叫住了服務生。

“我能換一杯嗎,我不喜歡喝黑咖啡誒,很苦的!”

陳夕照笑了笑:“那你以前喝過喝咖啡一定都不正宗。”

陳夕照對服務生擺了擺手,示意其下去。

“咖啡還有不苦的?我提前聲明啊,我可不加糖啊。”

“行,一會讓你加糖你肯定還不願意呢。”陳夕照自信道。

沒一會,服務生端着兩杯咖啡過來了,陳夕照示意逆藍先嚐嘗。

逆藍端起咖啡細細地呷了一口,果然,對面坐着的這個傢伙沒有騙人,不僅沒有苦澀的感覺,反而還有一種新鮮的果香。

“嚐出來了吧,我說的沒錯吧,現在你加糖嗎?”

“這是我第一次喝這種咖啡誒,竟然沒那麼苦,爲什麼啊?”逆藍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陳夕照低聲清了清嗓子,似乎要開始說一大段話的樣子:“目前國內我們喝到的咖啡它的咖啡豆都是放了很久的,所以即使咖啡豆是現磨,但只要它的咖啡豆不夠新鮮,那我們就喝不到一杯好的咖啡。”陳夕照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來,“目前很多咖啡館都是連鎖模式,因爲成本等原因它們不可能做到用最新鮮的咖啡豆,但是這家咖啡館我聽說每週都要從國外空運過來咖啡豆,所以據我估計,開咖啡館的老闆,不是富二代就是對咖啡有着絕對嚴格的要求。”

“棒!”逆藍給陳夕照做了一個讚的動作,“你不去給這家咖啡館做推銷真是可惜了。”

“我這不是成功推銷給你了嗎?”陳夕照看到逆藍很滿意自己的推薦,心裡很是高興。

“對了,我自戀地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覺得我的那些畫都畫得怎麼樣?”逆藍一開心就跟陳夕照討論起自己的作品,逆藍相信,以陳夕照對咖啡的品味,應該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畫得好。”陳夕照簡短地說完了。

“就這麼三個字就概括了?”逆藍顯然有些沮喪。

“那你是要我問‘你……是……嗎’?”陳夕照特意拉長了“你”、“是”這兩個字的讀音,說完繼續沒事人似的喝着咖啡。

“你猜到了?”

“我可沒讓你對我出櫃。”

逆藍剛剛沮喪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雀躍:“你怎麼猜到了?我都沒給別人透露過。”

“隨便猜的啊。”

“這樣啊……”逆藍的表情瞬間又變得低落了起來,本以爲遇到了同道中人,結果對方只是隨口一說。

陳夕照看着逆藍表情的不斷變化,不禁地笑出聲來:“好了,不逗你了。”陳夕照打開手機中的一張照片,是一張逆藍的作品,“你看這張圖。”

圖中是一個女人的背影,在一個房間內,不着寸縷,腰身很好地展現了出來,黑色的直髮垂在背上,左手似乎端着一個什麼東西,右手拿着一片吐司。

“這不就是一張衤果女嗎,能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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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夕照伸出食指在逆藍的面前左右擺了擺:“非也!首先這個女人身處的環境是在一個溫馨舒適的家裡,雖然看不到左手端着什麼東西,但是右手的吐司表示這個女人正在吃早餐,而畫家又不是男的,那麼什麼情況下一個女人會全身□□着出現在同性的面前,無非兩種情況,要麼是在大衆的浴室裡洗澡要麼是在無隔間的場所換衣服,顯然畫中的情況並不是我說的這兩種,那畫面中的女子應該就是做畫者熱戀中的女友。”陳夕照頓了頓,“據我所知,你的作品都是寫實性質的吧。”

逆藍聽得目瞪口呆,只是隨手一畫,竟然透露出了這麼多的信息,更讓逆藍驚訝的是,陳夕照竟然找出了這些連自己都沒發現的細節的關聯性。

陳夕照挑着眉,這種展現智商的行爲讓身爲天蠍座的陳夕照無不透露着驕傲與自信。

“既然你對同志這麼清楚,想必你也是了。”逆藍開始挑破陳夕照的身份。

陳夕照沒有否認,在只認識了半天的朋友面前出櫃,這還是第一次。

交換過兩人身份後,雙方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隨後兩人便沒有顧慮地敞亮地聊了起來。

原來畫中的女人是逆藍的前女友,她是一名模特,是逆藍目前最喜歡的一個女人,但分手卻是逆藍提出來的,原因是逆藍接受不了前女友上位的方式。

逆藍沒有說破,陳夕照也沒有多問,上位有很多種方式,有的人選擇用奮鬥,有的人選擇用肉體,兩種方式都是付出,沒有貴賤之分,只是人們常常難以接受後者,尤其是身邊的人。

而說起陳夕照的分手原因,陳夕照有些落寞,也可以說是小矛盾的累計,也可以說是沒能走過漫長的磨合期,一再的忍讓終究讓陳夕照心力交瘁,張靚似乎也看出來陳夕照的力不從心,便提出了分手。

其實感情的付出從來都是雙方的,並且互相都需要理解和包容,但凡有一個人做不到任何一點,這樣的感情勢必會有終結的一天。

陳夕照下午帶着逆藍又去了幾個特別的小店,這些都讓逆藍感到收穫頗豐,到了晚上,陳夕照送逆藍回酒店之後,自己也回了宿舍。

其實陳夕照不喜歡逛街,這些小店都是日積月累發現的,比如那個咖啡館,陳夕照有時候就抱着書在裡面呆一天。買衣服什麼的從來都不會心血來潮,只是因爲到什麼季節了,該買衣服的再去買。

可以說,陳夕照因爲懶,反而成爲了一個有計劃的人,因爲有效率地做一些事比漫無目的地閒逛要省力地多。

陪着逆藍轉了兩天之後,陳夕照感覺自己彷彿要耗盡一個月的能量了,陳夕照開始佩服起那些逛街一逛能逛一天的女人了。

又是新的一週,今天是周遺墨回公司上班的日子。

周遺墨穿得顯得比較幹練,白色的襯衣,袖口挽起,一條緊身的黑褲子呈現出腿部優美的線條。

周遺墨站在演示版面前說着關於下週逆藍畫展的事情,神采飛揚,絲毫看不出這是剛分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