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雲遲她們端來早膳,她才覺得嘴巴痛得很,阿嬌取來鏡子給她照了照,才發現嘴裡長了幾個潰瘍,頓時眉頭皺得更緊,連早膳都吃不下去。
阿嬌只吩咐雲遲和雲捲去御膳房取些蜂蜜蜜汁來,便將牀榻上的睡枕往上靠了靠,好讓綠之半躺着。
綠之雙手撐着腮,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半晌纔開口問:“昨日……”
阿嬌放下手裡端着的湯,道:“容氏一族滿門抄斬、容氏……死後被丟進亂葬崗了。”
撐着臉的一隻手垂落下來,怔怔地看着彩珠,“什麼……”
“不僅如此,昭茜……昨日回來後沒多久,便被人帶走了。聽說,他們稱昭茜得了失心瘋,把她趕出宮了……”
綠之身體徹底軟了下來,只雙眼還在迷懵的飄着。
手顫抖得很,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擡眼,一股酸意涌上來,終於忍不住撲通一下趴在阿嬌身上哭了起來。
以前總是不能夠理解阿嬌當初在東宮時的感受,她現在才明白,這種被人謀計在心上的感覺,多麼讓人害怕,似乎一不留神就會把性命丟了。
阿嬌也輕聲細語的安慰她,只感覺綠之身上越發的燙熱,然後掙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頓時失色:“呀,你發高熱了!”
綠之卻枯竭地笑了出聲。
一個被亂棍打死、一個稱得了失心瘋被趕出宮、而她,則在此時病了!
如妃啊如妃,這招可真狠!
阿嬌也顧不上她的想法,連忙將被褥拉到她身上,“你先在這躺好了、”
說罷便出了房門,見彩珠還在門外守着,便焦迫道:“快、到御藥房去請位御醫過來!”
彩珠一頭霧水,“主子,主子怎麼了?”
“發高熱了,快些將御醫請來!”
彩珠聽到這話,立即擱下手下的活,去御藥房請御醫了。另一邊雲遲和雲卷亦已將一小罐子蜂蜜蜜汁帶了回來,見阿嬌在門外一臉焦慮的樣子,雲遲連忙過去,問道:你怎麼了?”
阿嬌接過她手中的蜜汁罐子,邊轉身回屋邊諄諄道,“主子發高熱了,去準備一盆清水和棉帕。”
雲遲雲卷都應聲去了。
取開罐蓋,倒了少許,再用乾淨的棉纖蘸起。阿嬌扶起綠之,將她靠着自己的手臂,然後輕聲道:“綠之,你先把嘴巴張開,嬤嬤說過,嘴巴長了潰瘍,用蜂蜜蜜汁含着最好不過了。
綠之依言張開嘴巴,然後阿嬌再由蘸好的蜜汁滴進長了潰瘍的地方,如此反反覆覆,才關上了蓋子。
很快御藥房的孫太醫也到了,牀帷落下來,爲她診過脈後方起身寫了藥方子。
還是阿嬌焦切:“太醫,我家主子如何了?”
孫太醫道:“舒小主是驚嚇過度,加上現在正是暑夏之際,小主纔會發了高熱。微臣會開一些祛寒的中藥,讓人立刻煎熬了去。”
送走了太醫,阿嬌摸了摸她額頭上的溼棉帕,一陣擔憂,喃喃自語:“怎會突然發了高熱呢……”
端了杯參茶,綠之卻搖着頭揮了揮手,“喝不下……”
阿嬌只好作罷,再替她蘸着蜜汁,邊說:“我剛纔送太醫走時,讓他一會派人給你送來消去潰瘍的藥。你這樣滴水不進,唉,嘴脣都發白了。”
她只乾笑了幾聲,便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