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牆”是民間的一種說法。
從古至今,鄉聞野史裡有很多傳聞。各個地方的叫法稍有差異,有的叫“鬼矇眼”,東北老家的土說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講上兩段關於“鬼打牆”的故事。其中比較經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這樣,一個農村孩子去野地裡採些香蒿枝。天黑的時候還沒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媽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還是沒有找到。天亮的時候有人發現孩子睡在雪地裡,已經凍得僵硬。大夥還發現他睡倒的位置旁邊有個墳塋,在墳塋周圍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腳印,那正是孩子的腳印。他繞墳塋走了一夜。不用說,這孩子是“鬼打牆”。以爲自己在往前走,卻不過在兜圈子。孩子就這樣死了,她媽媽也瘋掉了。
有生物學對這種現象給出科學上的解釋。生物的身體結構有細微的差別,人的兩條腿的長短和力量就有不同,這樣邁出的步的距離會有差別,比如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肯定是一個大大的圓圈。而在平時,我們用眼睛在不斷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們大腦在做定位和修正。“鬼打牆”的時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參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給你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雖然感覺自己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來必然是圓圈。在某些光線昏暗、參照物差不多的環境中最易出現這種現象。
不過話說回來,剛纔說過的那個孩子怎麼可能一個腿長一個腿短到那種程度,僅僅圍着一個墳塋畫圈。專家的解釋可信度也就打了個問號。鬼是一種精神世界的真實,我也認爲狹義的實證科學並不足以揭示人類心靈的複雜性。
話說遠了,張達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怎麼跑也跑不出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牆來解釋。趁着喘息的時候他設法讓自己冷靜冷靜。觀察一下週圍的地形,松樹林不像大興安嶺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風。樹和樹之間還是有一定間隙的,但正因爲這些樹之間的距離非常的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勢平緩,確實很難辨認方向,再這麼蠻跑,估計要想找到出路門也沒有。張達心灰意冷,仰望蒼穹,難道我張達就該命絕於此嗎?突然之間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原來今晚雖然沒有月亮,但幾顆閃亮的星斗悄無聲息地升上了寰宇。樹林在公墓西側,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隻要認準了北極星,再以對面南方的一個星做座標,一直對着那顆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樹林。想到此,張達來了精神。反覆觀察確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這次沒用半分鐘張達就回到林間的那片空地上。蘭蘭還是蹤跡全無。難道這小妮子飛了不成。
張達沒有帶手電,還是用自己漢顯呼機屏幕上發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林外走去。到了這兒他就輕車熟路了,轉了個彎就到了林子外面。
張達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自己心道:“兩世爲人啊,剛纔太兇險了。”
顧不上擦汗,張達就向路邊走去。不管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讓老王頭兒看到自己這一身狼狽終究是丟面子的事兒,他現在心裡只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見輛出租車就趕快回家。管那個蘭蘭跑哪兒去了呢,自己的性命纔是第一位的。
過了前面的灌木叢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鬆身上就開始隱隱作痛。腳步也愈發疲憊,他一邊照着腳下,一邊緩慢地前行,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倒黴死了,最近怎麼這麼倒黴。”
偶然間擡頭看前面的路。張達倒吸了口冷氣。灌木叢邊,一個黑影站在那裡,悄無聲息地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