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低頭看。
那個像極了他的小男孩，揹着一隻小包包，用小手在他的腿上輕輕地拍。
“小朋友……”聶新彎下腰，驚訝地問他，“你怎麼在這裡呀？”
“豌豆大叔。”顧睿轉過小臉看他，叫了他一聲。
“豌豆？”聶新飛快地往車子反光鏡照了一下，他哪裡長得像豌豆了？
“長腿大叔，豌豆大叔，你們能不能帶我進這裡面去？”顧睿指着擎天的大門，咧着小嘴笑。
“你進去幹什麼？你一個人？”聶新又楞住了，往四處張望，沒有發現有他的看護者。
突然，聶新楞住了。
前晚他們在餐廳遇上這小孩時，他是和姜雲霆在一起的！姜雲霆現在和顧念安在一起！
“小顧先生？”聶新努力回憶了一下姜雲霆對他的稱呼，彎下腰，朝他伸手，“你好，很高興看到你。”
“你好，豌豆先生。”顧睿奶聲奶氣地打招呼，紅撲撲的小臉上，梨窩淺淺地綻開。
“顧念安在哪裡呀？”聶新直接問道。
“我不認識顧念安哪。”顧睿眨眨大眼睛，把身上的小包包取下來給他，“我背不動了。”
這小包還挺沉的。
“你帶了什麼寶貝？”聶新在手裡掂了掂，好奇地問道。
“給大英雄的禮物，獎勵他打跑了妖怪，保衛和平。”顧睿擡着小臉，驕傲地說道。
“我怎麼聽不懂呢……”聶新撓腦袋，無奈地看向霍晟。
霍晟彎下腰，凝視着他的小臉，沉聲道：“我可以帶你進去。但是這裡有個規矩，小孩子進去，必須要把爸爸媽媽的手機號登記下來。”
“這樣呀……”顧睿想了想，報了個號碼。
霍晟朝保安要過手機，打了過去。
“您好。”顧念安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握着手機的長指緊了緊，掛斷了電話，回到顧睿身邊，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你說這孩子不是他的都沒人相信，除非顧念安找了個男人長得和他很像，或者是把這孩子送去整容，按着他的樣子整了一遍。
“你幾歲啦？”聶新笑着問顧睿。
“三歲半。”顧睿抱着霍晟的脖子，好奇地打量大廳裡的一切，大聲說：“你們可以帶我坐電梯，上最高的那個地方嗎？”
“你不怕我們是壞人哪？”聶新板着臉，故意嚇唬他。
“大英雄在這個房子裡呢，他們把壞蛋都打跑的。”顧睿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個大英雄到底是誰啊？超人嗎？”聶新一頭霧水地問他。
顧睿捂着嘴，神秘兮兮地偷笑，“我不告訴你，他會聽到的，然後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他了。”
“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聶新悄悄對霍晟說。
霍晟的心是亂的。
他抱着顧睿走進辦公室，直接把他放到了辦公桌上。
“啊，我的鞋很髒啊……”顧睿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來，掏出手帕擦自己踩的鞋印。
“不用擦。”霍晟扶住他小小的肩，盯着他的臉看。
“長腿叔叔，我知道我長得很好，你不會是想吃了我吧？”顧睿眨眨大眼睛，往辦公桌另一頭跑。
聶新走過來，好奇地打量這個小東西，“晟少，你沒覺得他簡直是你的複印縮小版嗎？”
霍晟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他退了兩步，以免嚇到顧睿。
“你一個人怎麼來的？”他問。
“打車呀，我請門衛叔叔幫我攔車。”顧睿勾着小腦袋往桌子底下看，小眉頭緊鎖，“我要下去……”
“你來找哪個大英雄，蜘蛛俠？”霍晟沉住氣，放緩語氣。
“我說了不能說的。”顧睿掀掀長睫，有點不耐煩。
“這樣，你不說他的名字，只告訴我他長什麼樣子，我帶你去找他。”霍晟低聲哄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他很厲害，長得有這麼高……”顧睿踮起腳尖，小手高高地擡着，小臉上全是崇拜的神情：“他就像雷神！手裡還拿着大錘子。”
霍晟的嘴角抽了抽，把他抱下來，沉聲道：“走吧，我們去找找看。”
“等一下，我要拿着我的禮物。”顧睿跑到沙發邊，吃力地把包包往背上背。
“這裡面放了什麼？”聶新忍不住拉開包包往裡頭看。
有一個煮雞蛋，一個大蘋果，一隻皮球，還有隻拳頭大小的小鐵盒，裡面是牛奶糖。
“這麼多東西啊。”聶新把東西放回去，感嘆道：“看來你很喜歡那位大英雄啊。”
“是啊是啊。”顧睿笑眯眯地點頭，“我問問他，可不可以讓懷特先生做我爸爸。”
“啊？你媽媽想結婚嗎？”聶新飛快地看向霍晟。
“是啊是啊。”顧睿還是點頭，猶豫了一下，手攏在嘴邊，小聲說：“但是媽媽更想和大英雄在一起，她常常半夜坐起來看電腦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長什麼樣子？”霍晟心中一動。
“就是雷神啊……”顧睿聳聳小肩膀，眯着眼睛笑，“還有一個秘密，懷特先生悄悄買了戒指，我要有爸爸了。”
顧睿爲即將有新爸爸高興，壓根沒發現這兩個大人已經被他的話給震住了。
“這麼大……的戒指……”他雙臂撐開，用力比劃了一下，最後兩個小手指挨在一起，留出頂多綠豆大小的空隙，“奧利維亞說是她選的。”
“你很希望懷特做你的爸爸嗎？”霍晟蹲下來，看着他興奮得放光的大眼睛問道。
“是呀是呀，懷特先生會做香噴噴的牛奶糖，還會做披薩，還會帶我玩遊戲。”顧睿興高采烈地往外走，“我要去找大英雄了，再見嘍。”
霍晟慢步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在走廊上東張西望，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看來顧念安這四年過得不錯，身邊的護花使者也頗得她心。
“去通知KIO公司，我接受採訪，讓顧念安來。”他抱起雙臂，脣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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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o公司。
顧念安正和懷特一起看昨晚拍到的素材，等一下她又要出發去會館了。
懷特的手機響了，他聽完之後，頓時眉開眼笑地拍了顧念安一下，大聲說道：“艾維，擎天的霍晟同意採訪了， 並且決定讓你過去。你是怎麼辦到的？太棒了。”
顧念安如同被雷劈中。
霍晟他想幹嗎？叫她去看他和梅嫣恩愛？見鬼！
“回覆他，我們取消對他的採訪，我已經約了FLY公司的李維斯，時間定在下午三點。”姜雲霆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什麼？”懷特楞住了。
“霍晟比較難搞，若採訪不順，會帶來麻煩。”姜雲霆笑笑，看着顧念安說：“而且，我不想我的員工去受委屈。”
懷特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看看顧念安，又看姜雲霆，爭辯道：“但是從來沒有人採訪過霍晟，這能極大的提高我們的收視率和影響力。”
“李維斯的新太太是艾蜜莉，維密第一超模，她也到了。”姜雲霆鎮定自若地笑笑，走到屏幕前看顧念安昨晚拍的素材，“艾蜜莉甚至同意晚上在雪地上，專門爲我們走一段秀。”
“哇……”素材室裡的同事都沸騰了。
懷特想了想，覺得兩個都採訪到更好。
“不必了，我們得有一個原則，拒絕過我們的KIO的，我們不邀約第二次。”姜雲霆合上電腦，轉身看向衆人，“都加油吧，KIO將會成爲第一影視平臺。”
“加油。”衆人揮拳鼓勁。
“那我還拍這個嗎？”顧念安指攝像機。
“你和我去見李維斯，換身衣服。”姜雲霆上下打量她一眼，低聲說：“換難看點，不要讓艾蜜莉難堪，你這樣要把她的光芒掩蓋下去了。”
顧念安活這麼久，就沒聽過有哪個男人這樣讚美她的！
懷特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他擰擰眉，沉默地拿着電腦走向他的辦公室。
“姜總，以後不要在辦公室說這樣的話。”顧念安尷尬地說道。
“KIO需要幽默和輕鬆的氛圍，不要這麼嚴肅。去換衣服吧，穿KIO的工作服，我在車上等你。”姜雲霆說道。
“好的。”顧念安連忙打起精神，跑回自己的辦公室。工作服是淡藍色的套裝，聽說是姜雲霆特地找意大利的設計師捉刀設計的。
顧念安想了想，加了點口紅。等下若要出鏡，這樣子也行了。
“安安，你和老闆要保持一點距離。”懷特快步出來 ，小聲提醒她。
顧念安知道他誤會，匆匆說道：“老師不要擔心，我知道的。”
下了樓，姜雲霆正在車裡等她，手裡拿着平板，正在看圖片。
“姜總。”她坐上來，小聲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對李維斯也不太瞭解……”
“給你。”姜雲霆把平板遞給她，微微一笑，“你有半個小時時間準備。”
顧念安趕緊集中精神，飛快地瀏覽他給出的材料。
叮……
手機響了，顧家輝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安，盼盼不見了！”
“什麼？”顧念安猛地一站，忘了在車裡，腦袋直接頂到了車頂上，碰得一陣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