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不傻啊,這種電話你也接,以後直接讓他滾。”斯紹庭把手機塞回南寶的手裡,想牽她出來。
“這是女衛生間……”南寶握着手機不動,小臉漲得通紅。
“你脫褲子了?”斯紹庭好笑地問她。
南寶的眼睛都紅了。
“別、別哭……”斯紹庭嚇了一跳,趕緊說:“那,你哭我也哭!”
“什麼啊!”南寶掩着脣,擡起臉看他,“你快出去……”
“你看不到,我怕你絆倒了,顧念安非打死我不可。”斯紹庭握着她的手不放。
“我要上廁所啦……”南寶的眼淚嘩地就下來了。她一着急就要上廁所的。
斯紹庭趕緊鬆手,一步退出了格子間,給她關上了門。
“你出去了嗎,你不能聽……”南寶拖着哭腔大聲問。
斯紹庭拍拍後腦勺,大步出了衛生間。他本來就是因爲把南寶惹傷心了,特地過來道歉的,沒想到撞上了這事。
過了會兒,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南寶紅着臉,扶着門框慢慢地走了出來。
“我牽着你。”斯紹庭趕緊伸出手。
“不用了。”南寶把一手背到身後,一手扶着牆,往剛來的方向慢慢地走去。看不到,會讓她的聽力的記憶力更好、更專注。
顧念安已經找出來了,見二人一前一後的過來,連忙過來挽住了南寶。
“我沒事的,念安不用擔心我。”南寶搖了搖顧念安的手,抿脣笑笑。
眼睛都紅成這樣,還說沒事!顧念安看了一眼斯紹庭,心裡犯嘀咕,這傢伙怎麼臉色這麼古怪?
“斯紹庭你亂跑什麼,說好給我們做菜的,快過來。”南黎川挽着袖子,招呼斯紹庭過去。
斯紹庭咧咧嘴脣,視線往南寶那裡掃了一秒,走到了料理臺後面。
若說斯紹庭這人啊,確實是個混世魔王,他家裡的爺爺老爸都對他沒辦法,只有霍晟能壓得住他。
“吃,吃,不肥死你。”他親手煎好一塊牛排,脣角壞壞地一歪,把牛排端到了南寶面前,大大咧咧地說道:“乖乖南寶,別生我氣了,我給你賠禮道歉。”
“我沒有生氣。”南寶細聲細氣地說了句,人往南麒的身後躲了躲。她平常也不是這麼害羞的姑娘,確實是斯紹庭這傢伙厚臉皮,讓人扛不住。
“你怎麼叫南寶的?”南麒擰擰眉,不滿地說道:“誰是你乖乖?”
“南寶是最乖啊。”斯紹庭衝他擠了擠眼睛。
“你不乾脆叫大舅子?”南黎川嘲笑道:“斯紹庭看你那眼珠子都要滾出來了。”
“你們別亂說話。”南寶秀眉緊鎖,搖了搖南麒的胳膊,小聲說:“哥,我們快吃了回去吧……你還要盯着試驗呢。”
“別、別……我不說話了。”斯紹庭手指往嘴上劃了一下,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顧念安一直低着頭,霍晟正在給她寫這些人說的話,她笑得直往霍晟的懷裡鑽。
“霍晟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斯紹庭用叉子叉着一塊牛排,酸溜溜地說道:“天天圍着老婆打轉的妻管嚴。”
霍晟脣角揚了揚,轉頭就往顧念安的眉心上親了一下。
“受不了!”斯紹庭轉過頭,抱着南黎川就親,“老川,咱們兩個親一個。”
“滾滾滾滾……”南黎川嫌棄地把他推開,和王小艾換了個位置。
“來呀,來呀,親呀。”王小艾指着自己的嘴,故意逗斯紹庭。
“小丫頭,你別和我橫啊,我還真敢親。”斯紹庭說着就往王小艾的臉上湊了過來。
王小艾嚇了一大跳,舉着一隻螃蟹摁到了斯紹庭的嘴上。
席間一陣歡笑聲。
唯南寶不笑,她垂着眼睛,安靜地坐着,等着席散。她同意過來,是不想掃大家的興,但是她還是掃興了。不高興是裝不出高興來的,她總是忍不住想到藍琅予,那種感情已經模糊了,分不清真假。她喜歡溫柔善良的男人,就是藍琅予以前表現出來的那一種類型。太鬧騰,太輕挑的,她都接受不了。
想到這漫長的一生,她要獨自走過,她就覺得有種失落感像潮水一樣朝她涌過來,把她往水的深處拖去。
顧念安很快就察覺到了南寶的情緒不對,馬上就給斯紹庭使眼色,讓他別太鬧騰。斯紹庭摸摸下巴,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唐耀給庭少送了禮來了。”門被人推開,有人擡着用金箔做的大花籃走了進來。
跟在後面的是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男人,頭髮染得烏黑,臉上皮膚還挺紅潤光滑,右耳朵耳垂有塊青斑。
“我是唐總的司機,這是唐總送給庭少的禮物。”司機九十度彎腰,恭敬十足給斯紹庭行禮,“祝庭少生意興隆。”
“謝了。”斯紹庭起身過去,隨手從花籃裡抽了朵牡丹花出來,湊到鼻下嗅了嗅,遞給了顧念安,“念安配牡丹正好。”
“我哪有這麼好看。”顧念安看着霍晟寫的字,笑着說道。
“你是葉子啊,配牡丹不是正好?”斯紹庭嚴肅地回答。
“去你的。”顧念安氣得把牡丹往他身上丟。
“用力點,敢這樣說我家念安女士。”霍晟幫着她把牡丹撿回來,讓她再丟。
“霍晟你這個無情無義,重色輕友的貨!”斯紹庭惱火地罵道。
霍晟笑笑,手臂環過顧念安的腰,又去親她的額心了。
“真是受不了了,你們兩個以後別出門了。”斯紹庭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樂意。”霍晟笑得更爽朗了。
“乖乖,你們看老霍以前哪會這麼笑,以前的臉跟個青石板一樣,顧念安還真是有本事,灌了什麼迷魂湯給你了。”斯紹庭倒吸一口涼氣,手指衝着霍晟直抖。
司機一直站在旁邊聽着,等衆人笑完了,又給霍晟鞠躬。
“霍總,唐總說明天請您和夫人用晚餐,他給齊老先生買到了想吃的野味,純正的山裡來的。”
“唐耀這人真是厲害啊,把齊老先生給哄到了。”斯紹庭笑道。
“不敢當,投緣而已。”司機又鞠躬說道。
“去吧。”霍晟微微擡了一下下巴。
司機向衆人行了個禮,慢步退出了房間。
“唐耀真是出手闊綽,從齊老爺子那裡弄了不少錢吧。”南黎川笑了會兒,過來看金箔花籃,低聲說道:“那是個真正的商人,聞到了商機就會緊抓着不放。齊老先生在東南亞還有很多生意,肯定是要找人接手打理的。現在是路平和幾個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義子幫他看管,霍晟現在也幫他打理一些。”
“怎麼着,不然咱哥倆也去拜個義父?錢不怕多,我就喜歡錢。”斯紹庭撓撓後腦勺,笑着說道。
他的話落音,又遭到了南黎川和王小艾的一頓嘲諷。
顧念安反正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起身走到寬大的玻璃窗戶前,盯着那位司機的身影看。那司機正好也扭頭看向她們這邊,見她站在這裡,又朝她鞠了個躬。
顧念安眉頭擰了擰,拿出了手機,找出那張有着父女兩人的照片看。那個男人的臉,和這位有點點像。但是從時間上來看,不應該還這麼年輕。那時候男人應該就有三十多了,現在起碼也有六十多了吧。
“在看什麼?”霍晟走過來,遞給她紙條。
“那個司機。”顧念安朝外面呶了呶嘴。
“怎麼了?”霍晟順着她的視線看,司機已經開着車遠去了。
“像不像?”顧念安把照片遞給霍晟看。
霍晟舉着手機看了會兒,眉頭微擰,從神態上確實有點像,但是五官又有些區別。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父女兩個我都見過。”顧念安小聲說道:“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女人第六感有時候很神奇,顧念安幾乎每次都賭得八九不離十。
她懷着身孕,不能跟着總鬧騰,斯紹庭這人本來喜歡熱鬧的,但是今天得罪了南寶,於是自告奮勇要送兄妹二人回去,宴席早早就散了。
顧念安吃得有點多,和霍晟一起慢步走下山。
“霍總。”一輛黑色的加長車停到二人面前,車窗放下,露出丁湮冷若冰霜的臉,“我要看我姐姐,你的人爲什麼攔着?”
“有嗎?”霍晟淡然反問。
“當然有,我剛剛過去,你的人就是不讓我進去,她是我姐姐,你什麼意思?”丁湮質問道。、
霍晟看了她一眼,牽着顧念安的手繼續往前走。
“霍晟!”丁湮從車裡下來,大步追上二人,不客氣地說道:“你沒權力扣着我姐姐!”
“她在醫院,你想去看就看,跟我有什麼關係?”霍晟反問道。
“可聶新是你的人,你不讓他退開,他怎麼會讓我進去?”丁湮惱火地說道。
霍晟就像沒聽到,攬着顧念安繼續往前。
“霍晟,你這個人太自大無禮了!你知道嗎?只要我現在開口,你們的填海工程都別想做了。”丁湮攔到二人面前,氣急敗壞地說道。
“隨便。”霍晟擰擰眉,終於看向了她。
“你……”丁湮氣得臉發白,轉頭看了一眼顧念安,壓低了聲音,“我是喜歡你的,我可以爲你鋪平道路,我不會和你作對。我現在只想看我的姐姐。你要明白,現在做生意和官方是分不開的,如果官方事事卡你,你做什麼都做不成。萊恩對你很有意見……”
“他是誰?”霍晟的眸子裡漫起一抹冷光,嘲弄道:“你以爲這是清末?丁湮,你腦子這麼蠢,何苦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