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安接過面,全無胃口。但她還是向黃管家道了聲謝,坐在餐桌前吃了一點。她一直覺得不白費別人的好意,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靳儀洗了澡,披着一頭溼發下來,見她還在這裡等着,於是過來和她聊天。
“念安,還不睡呢?都這麼晚了,他不會回來了。以前我也這樣等過他,不過每次都失望的。”見她不出聲,靳儀遞給她一塊糖,溫柔地說道:“吃塊牛奶糖,早點去睡吧。”
這是進口的糖,顧念安以前看劉怡吃過,特別貴。她翻來覆去看了會兒,放進了口袋裡。
“你不吃嗎?很好吃的,”靳儀問道。
“太晚了,會長胖呢,我明天再吃吧。謝謝你。”顧念安笑了笑,輕聲說:“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不如我幫你倒杯牛奶?”靳儀又說道。
顧念安見靳儀和黃管家都在這裡陪着她,她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起身說道:“那我回去房去,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黃管家點點頭,轉頭看靳儀,“你也去睡吧。”
靳儀跳起來,去廚房裡倒了杯牛奶,快步回房。她住在一樓客房,整個二樓都是霍晟的,輕易不讓人上去。
顧念安站在樓道上往後看,靳儀也正擡頭看她,朝她揮了揮手,關上了房門。
靳儀一定喜歡霍晟,不知道其她人看不看得出來?霍晟自己知道嗎?
凌晨一點。
這種無邊無際、沒有盡頭的等待,簡直折磨死人了。
顧念安實在忍不下去了,儘管知道他關機了,但還是忍不住發了個消息給他。
“今晚,還回來嗎?”
當然不會有人回覆她!
她把靳儀她的避|孕藥放進牀頭裡,拿出了那顆奶糖,放到他的枕頭上。
若他心情不好,吃一顆糖會不會好一點?
難熬啊!
不如做會兒瑜伽,累了就能睡了。
她爬起來,用手機放瑜伽音樂,扯掉了礙人的真絲睡衣,有板有眼地做了起來。她的瑜伽是半吊子水平,就知道動作應該往哪個方向擺,標準這個詞離她太遠太遠了。而且她在牀上翻滾的動作就像一條被拽出水面的魚,很不優雅……
“咦,不做了!”
她惱火地坐起來,擡手抹汗。
內衣搭扣彈開了,她索性扯了往地上一丟,再抓着褲腰往下面扒拉。
一個人一間房,一個人一張牀,她今天就從牀頭滾到牀尾,滾一晚上算了。反正睡不着!
扒完了,用力把衣服往牆上狠狠砸,發|泄滿腔的失落,然後她又擺了個瑜伽的姿勢……
怎麼還不累,怎麼還沒有睡意,怎麼眼睛還能瞪這麼大,怎麼心裡還是這麼亂?
傳說中的能包治百病的瑜伽,怎麼這麼不頂用?
淡淡的菸草的味道在空氣裡慢慢地散開。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
她不吸菸,哪來的煙味兒?而且這種菸草帶着淡香,不是那種嗆鼻的廉價的味道。
顧念安啊,你都幻聞了,明明只有你一個人,還能聞出只屬於他的淡淡菸草味。你該有多想他啊?你該有多入迷啊?早一個月,你還恨不得把他塞進北冰洋去凍死呢!
她伸開手臂,跪着往後拱腰。
汗水倒流進了眼睛裡,她眯了眯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通往二樓露臺游泳池的門口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手指間的香菸正在一亮一亮。
我的天,還出現幻覺了。
她閉上眼睛,再慢慢睜開,跪直身子。
走火入魔應該就是形容此刻她的這種情形,睜眼閉眼,每一次呼吸,想的全是他,唸的全是他。
他就這麼閃閃惹她愛嗎?
答案是……真的,他就是這麼閃閃惹她愛。
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的,是那天他從梅萊那個壞女人面前帶走她開始,還是前天他在派出所把她帶出來開始?或者,是那天在迪拜,他再度打開她的身體的時候起……
顧念安想了會兒,突然一個激靈……
她在這裡,那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是誰的?
她跳起來,驚愕地看着他。
“你、你怎麼進來的?”
門窗都是關着的,霍晟還會穿門而入?難道他一直在家裡沒出去?怎麼可能,她又沒有瞎,這麼大個人在房間裡,她怎麼可能看不到!再說了,他能在馬桶上坐一晚上嗎?
“泳池那裡有梯子上來。”他撣了撣菸灰,打開了燈。
顧念安楞楞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想到自己什麼也沒穿呢。
“哎呀我的媽呀……”她又想到自己那些跟凍僵的魚差不多的差勁瑜伽姿勢,一聲尖叫,猛地捂住了臉。
捂完了更臊,連忙又去找衣服。但是衣服都被她強有力的胳膊丟去了遠方,她只能抱起枕頭往身前一擋,脹着一張紅臉扭頭看他。
“你能不能不看了,我去拿衣服穿。”
霍晟摁了煙,往牆上靠,朝她勾手指。
“把枕頭丟了,走過來。”
“纔不!”顧念安連眉毛都要紅了。
霍晟抱起雙臂,靜靜地看着她,“快過來。”
顧念安在原地僵直地站了好一會兒,抱着枕頭往他面前走。
她們都說,每年的今天他不回來。
但他不是回來了嗎?
是不是因爲她在這裡呢?顧念安自我安慰,一定是這個原因吧?她沒有說做了飯,也沒有說等了他一晚上。她只是安靜地走到他的面前,仰頭看了他幾秒,把額頭頂在他的肩上,靜靜地靠着他。
霍晟的手從她的後腦勺開始往下滑,在她的腰上停了幾秒,輕拍她的臀。
很有彈性的臀,滑滑的,QQ的。
霍晟突然搶走了她的枕頭,往地上一丟,扳着她的肩轉過去,飛快地蹲下,一手掌住一瓣,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顧念安嚇得一個激靈,連叫幾聲。
霍晟站起來,從背後把她抱得緊緊的,低聲說:“叫得我骨頭都酥了,顧念安,你再叫得嬌一點聽聽。”
“不會……”顧念安紅着臉,往後面撞了撞他。
“叫叫就會了。”霍晟低聲說道。
顧念安死死咬着脣,就是不出聲。
“不叫?”霍晟問她。
“就不讓你如願。”顧念安笑了起來,“你會,你叫。”
“那你等下最好把牙咬緊了。”霍晟握着她的肩,用力往下摁。
顧念安飛快地把手塞進嘴裡——他可真狠啊!不如直接把她撕了算了!
霍晟是大尾巴狼,吃兔子的時候兇悍得很。顧念安已經習慣了他這時候的狠勁,聰明地不去太招惹他,少躲着,多順着……
但是,饒是顧念安有多遲鈍,她也能感覺到他跟以前不太一樣。
她把手放到他的心口上,感受他的心跳……這心跳帶着一股子戾氣,讓她心裡生懼。
這時候他眼裡的她,還是她嗎?是叫顧念安的她,還是叫別的名字的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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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安今天沒遲到。
因爲她根本就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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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不讓她起牀,她只要敢有下牀的動作,霍晟就會再來一次。
從八點到十點,她沒能離開大牀半步。
她覺得她真能辭職了,哪還有臉去公司啊?哪還有臉踏進那間辦公室?
“霍晟,我餓了。”她的手在枕頭邊摸了半天,拿到了那顆糖,悉悉索索地剝開糖紙吃。
聞到香味的霍晟睜開了眼睛,看到她手裡的糖紙,臉色一沉。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吃這牌子的糖。”他翻了個身,語氣有些冷。
顧念安半張着嘴,糖汁從嘴角流出來。楞了半晌,她嘎蹦幾聲,把奶糖咬碎了。
其實換個女人,在他生氣的時候不是應該趕緊把糖吐掉嗎?
顧念安不想吐!
她多少猜得到原因,這和他心裡藏的那個人有關係。但是霍晟現在是和她在一起,她不想事事和一個不存在的女人去爭,不想爲了那個女人而掩飾自己的愛好。霍晟既然選擇和她躺在一起,那他得從往事裡走出來。
奶奶說過的,她得征服他!
她慢吞吞地嚼,含糊不清地說:“我挺喜歡吃的,你不看就好了。我很喜歡這糖的甜香味,她還能一口氣吃十顆。不過這糖貴死了,我不捨得買。你能不能給我買一罐子回來請我吃?”
霍晟扭過頭看她。
顧念安也瞪大眼睛看他,趁他變臉之前,突然湊過去,在他的嘴上用力上叭唧了一口,印他一嘴的糖水味。
霍晟的臉綠了,飛快地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
顧念安柔軟的身子舒展着,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跡……
她飛快地縮起手腳,剛剛張嘴,也猛地坐了起來,用力地捶心口。她把半塊糖整個吞下去了,尖硬的奶糖邊緣扎得她喉嚨疼。
“吃啊,多吃點,不是要一罐子嗎?我給你一缸!”霍晟冷着臉說道。
“我……”顧念安繼續捶心口,忿忿地瞪他,又嗆得咳嗽了起來。
霍晟看不下去了,擡手往她的背上拍。
“霍晟,我被你整個半死,吃個糖還要看你臭臉。”顧念安緩過氣來了,往枕頭上重重一倒,小聲說:“那我就要一缸子的糖,你不買給我就不是男人。”
“你還得寸進尺了。”霍晟飛起一手,賞了她的小屁屁一巴掌。
“我還得尺進丈呢,你把我丟出去啊。”顧念安硬着脖子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