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巖記得剛和陳漫分手的時候,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告訴他:“做事業的男人不能和談感情的女人結婚,當男人無法分心給她們足夠感情的時候,她們能把男人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這也是一直以來從商從政的所謂成功男士都喜歡娶個花瓶回家的原因,有些婚姻,不用給予感情,憑物質就能維持了。
徐巖犯了大忌,他和談感情的女人談戀愛,分手了,生活被弄得一團糟;他又和只談感情的女人結婚,這輩子都註定要一團糟。
陳漫從回國開始,時不時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惹得喬夕顏和他鬧,起初他對陳漫還有的幾分情分和耐心逐漸被她消磨殆盡。
其實前兩天他就已經知道陳漫要嫁給齊文修,圈子就這麼大,陳漫和齊文修又不是什麼默默無聞之輩,兩人強強聯姻的消息早已經在業內引發波瀾,齊家的海外背景,加上陳漫家的政治地位,已經足夠讓股市抖一抖了。
他沒想到陳漫會到家裡來,還是以那種惹人遐想的姿態。
他意識到有些話逃避也沒有用,非說不可,不然他的生活只會越來越混亂。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喬夕顏給他的信任和耐心是那麼少。
徐巖做事情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之所以一直沒有正面迎戰陳漫,不過是十年的感情作祟,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把過去真心相待的女人踩在腳底。
他自認冷靜聰明,做事情步驟性很強,遇到事總是有條不紊的一件件解決。而聰明的人也有被聰明誤的時候,在感情的世界裡,哪有什麼順序呢?徐巖最錯的,是他忘了他面對的是從來不按牌理出牌的喬夕顏。
他把陳漫請上樓,只讓喬夕顏到房裡迴避,這一切都是他在向喬夕顏明示他的坦蕩。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想怎麼樣,偷偷進行就行了,誰會光明正大惹老婆生氣呢?他以爲喬夕顏夠聰明,能理解他。
可女人一旦提及感情就沒有理智,一點點事情都能無限聯想,草木皆兵。
人和人之間的誤會,美麗的也許能成就一段姻緣或者只是成爲一句笑談,而惹人猜忌和遐思的,只會引起匪夷所思的災難。
他不知道因爲他這個錯誤的決策引起了多麼大的災難,如同一場十級地震,把他用心經營的婚姻震的屋垮樓塌……
只剩下徐巖和陳漫兩個人的客廳變得格外冷清。肅殺的氛圍讓陳漫不自覺打了個冷噤,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徐巖,徐巖的臉色不好,她小心翼翼的問:“你不去找她嗎?”
徐巖和她說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冰冰:“她那麼大人了,自己想清楚了會回來。”
陳漫抿了抿脣,說:“我不知道她會氣成這樣……對不起……”
徐巖一笑,淡淡的口吻,但是陳漫很熟悉他,他越是生氣越是冷靜,他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幾乎咬着每一個字,清晰而有力:“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已經結婚了,如果你要拿你的婚姻來報復,我不會攔你。”他把桌上的喜帖收下,沒有一絲感情的說:“我對自暴自棄的女人沒有興趣,只是希望你別再拿這種事來試探,請帖你秘書送到公司就可以了,送到家裡來做什麼?她傻,她跑了,你明明就樂見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陳漫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整個後背僵如冰錐,彷彿突然被人脫光了衣服丟在大街上,任何一點點羞恥和陰暗都暴露在人前,陳漫覺得難堪極了,理智如同可樂裡的氣泡,一點點的消失。
“啪——”她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徐巖臉上。
“徐巖……”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徐巖頭微微側着,臉上慢慢顯現出陳漫纖細的指印。他沒什麼表情,淡淡的擡頭對她說:“就這樣吧,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這一巴掌算我辜負了你該得的,以後我們兩不相欠。我送你出去,以後別再到家裡來了,她懷孕了,經不起你這隔三差五的折騰。”
陳漫仰着頭,看着已經轉身的徐巖,難忍的心酸:“爲什麼你永遠可以這麼理智?徐巖,你這樣真的讓我沒辦法甘心。”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不像你,我曾經希望你永遠都別回來,永遠保持最可愛的樣子,可是你回來了,毀了過去的你。”
“……”已經無需再說什麼。陳漫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再也無法厚顏待在這讓她窒息的空間裡。
這個男人這輩子最重的話也不過如此吧?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一路跑出去,狼狽得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陳漫,你真丟臉!
她在心裡狠狠的罵着自己。
徐巖出電梯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離喬夕顏跑出去剛剛八分鐘。
八分鐘,她沒錢沒卡,他以爲她跑不遠的,他一路小跑在小區找了一圈,到處都沒有她的影子,他慌了,她懷着孕,又生那麼大的氣,天知道她能幹出什麼事來!
他的眼皮突然狂跳了起來,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如臨大敵,甚至有些亂了陣腳。
他拿出手機給她每一個朋友打電話,每個人都在得知喬夕顏跑了以後開始在電話裡狂罵他,他一個個的扛着,卻仍然沒有得到喬夕顏的消息。
把車開出來,他焦急而漫無目的的一點點找。他一個電話打給嶽蘇妍,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吃飯,讓她立刻查一下附近的酒店,機場,火車,公汽,所有一切他能想到的。
嶽蘇妍是個認真而稱職的秘書,任何時候都一絲不苟,電話一掛斷她就立刻開始打電話。可是即使是這樣,徐巖仍然沒有找到喬夕顏。
因爲喬夕顏哪裡也沒有去,錢不夠,她哪也去不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電視臺後面的小巷子,這是他們家附近最重要的地標,前面是一條康莊大道,建設了一圈的酒店商廈,而後面則是這座城市最古老的街巷,魚龍混雜。
喬夕顏哭累了,走餓了,坐在燒烤攤油膩膩的桌子旁吃着燒烤。因爲難過,她甚至不管不顧的喝了點酒。
她的想法很幼稚,彷彿什麼都要和陳漫比一比,滿腦子想着,把酒喝下去了,她也要在徐巖面前借酒裝瘋。原來這一招對男人這麼有用,她要知道她死也不會讓陳漫得逞的。
啤酒下肚,喬夕顏的意識越來越飄忽,眼淚又來了。
徐巖真是個混蛋。她滿腦子只剩這一句話。
她醉醺醺的,把全身所有的錢都塞給了燒烤攤的老闆娘,就這麼飄飄搖搖的走出後巷,從電視臺大樓旁邊的路穿了出去。
扶着院牆,喬夕顏弓着身子大吐特吐。把胃裡那些讓她難受的東西都給吐了出來。
吐完她又開始哭,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哭得更傷心了。這孩子幹嘛要在這呢,影響她的決定,徐巖這麼對她,她早該走了。
不知是不是她哭得太傷心了,引來了圍觀的人,剛過八點,正是電視臺部分節目值班交班的時間,喬夕顏喝醉了,意識不是很清醒,也就沒什麼羞恥之心了。
她扶着院牆,有些累,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有些困的時候,有一隻手過來搖她的肩膀。她掙扎着睜開眼睛,一個男人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她努力的辨認,最後囁囁嚅嚅的問:“你誰啊!”
那男人看她這個樣子不自覺皺起了眉頭,“杜維鈞。”
“你和顧維鈞是什麼關係?你幹嘛抄襲別人的名字?”
杜維鈞哭笑不得,媽媽下來視察,正好今天接受採訪,說好八點結束,卻打來電話說要到九點,他無聊極了,只好下車逛逛,不想就碰到了喬夕顏。她醉態很可怕,像灘泥一樣坐在地上,兩條大白腿就這麼露着供人觀摩,實在不雅。
他俯身拉她起來,好心的說:“我送你回家吧?”
喬夕顏一聽回家眉頭皺的死緊,“我沒有家!”
“你老公呢?”
“老公這麼人性化的玩意兒我真沒有!”
杜維鈞瞧出了一些端倪,試探性的問:“你們吵架了?”
喬夕顏擺擺手:“嗨,沒架吵,我就是一外人,小說你看過嗎?炮灰!我就是炮灰!”說完,不知道是觸到哪根神經了,她崩潰的大哭起來,把杜維鈞嚇了一大跳,他手足無措的攙着她,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只能先把她帶走。
鼻端全是喬夕顏身上濃濃的酒氣,和吐過之後的難聞氣味,杜維鈞不覺眉頭皺的更緊,忍不住責怪:“你不是懷孕了嗎?怎麼還喝這麼多?”
喬夕顏哭得眼淚鼻涕齊飛,特別無謂的說:“我不要她了,她爸都不要我,我要她做什麼!”
“行了,別胡鬧了。”杜維鈞把她帶到就近的酒店,用身份證給她開了個房,把押金和房費都付了,又盡責的把她送上去。
她看着挺瘦,其實還是滿沉的,杜維鈞把她放在牀上安頓好以後叉着腰休息着。
喬夕顏一直在牀上翻來覆去,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周圍,又看了一眼杜維鈞,一個枕頭砸過去,“你想幹嘛!你以爲我是樓梯啊!擡腿就上!”
說完,還沒十幾秒,她又閉上眼了,杜維鈞俯身細瞧,她居然睡着了。
真是個神奇的女人,這是杜維鈞離開房間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剛纔,就在杜維鈞抱着喬夕顏進酒店的那十幾分鍾,有三個記者從他們身旁經過。
由於職業敏感,其中一個記者很快認出了杜維鈞的身份,悄悄和同伴說:“那不是秦部長的兒子嗎?拉女人來開房啊?嘖嘖,這些官二代私生活還真是混亂。”說完就舉起了相機,連拍了幾張,低頭看看屏幕,絕佳的視角,每張都能清晰的看到兩位主角的臉,有些可惜的說:“可惜不能見報,這種事肯定要和諧的。”
一旁的同事推了推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你傻啊!賣給網站啊!網上就要這種搏點擊!笨蛋!”
“提醒了我!回頭拿錢了請你吃飯。”
“哈哈!說好了啊!”
“……”
作者有話要說:寫《糊塗》的時候槍林彈雨都扛過來了。。
我頂得住。。。(嘴硬吧你。。。
我現在大概摸出一點端倪了。。其實我寫的情節真的沒怎麼虐,大概是我習慣了寫煽情大家代入感比較強纔會很激動。。
我會盡量摸索別人溫馨文是怎麼寫波折和虐點的(傷不起啊。。。。。。
徐巖不是完美的,但是我個人覺得他也能打90分,之前一直不敢往後寫是因爲大家太喜歡小喬了,其實小喬本質上是那種被傷一百傷人一千的那種,她矯情做作起來和野獸差不多。。。
(難道我重男輕女了嗎。。。怎麼好像比較偏袒徐巖了=?=
沒有太大狗血,即使有一丁點的虐點也是我完完全全前面都鋪墊好了的。兩個人還是有很多問題的,一點點的磨合。。吵架啥的難免的。。。不會分開保證HE。。。
掀桌~我已經很厚道了~~~~~~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