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瀟瀟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南疆王室的裝扮,絲毫沒有覺得穿成這樣,就夜探民宅,有什麼不合適的。
“你就不怕有人盯着你?”
安瀟瀟一臉的不滿。
如果真的有人跟着他,那就代表了會有人來找她的麻煩。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放心,後面雖然有尾巴,可早就讓人清理乾淨了。”
“我需要你的幫忙。”安瀟瀟也沒客氣,開門見山。
墨紮了解地點點頭,“之前收到了你的傳書。很急?”
安瀟瀟抿脣,“急需救命。”
墨扎的臉色也凝重了不少,“王城的巫師不少,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也不過就只有那麼幾個。”
“南疆不是向來崇尚巫蠱之術?怎麼就會只有幾個?”
“那不過是外人眼中的南疆罷了。事實上,真正能將巫蠱之術傳承下來的,又有幾人?”
“你這意思,是許多的巫術都失傳了?”
墨扎一臉遺憾地點頭,“沒錯。巫師大都是傳內不傳外。大都是巫師世家,而且是口口相傳。直到最近幾十年,纔有了文字的記載。我曾聽國師說過,千年前的巫術,到現在,真正傳下來的,不過百之一二。”
安瀟瀟倒是有些意外。
看來,她對南疆的瞭解,還是不夠多。
“那,能讓我見見你們南疆的國師嗎?”
“當然可以。不過,國師的性子較爲冷淡,而且行蹤不定。不過你倒是來巧了,我今日剛剛收到了傳書,國師今晚剛剛抵達王城。”
“這位國師,在你們南疆的分量很重?”
墨扎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也的確是一個有着真本事的人。他極少開口說話,而因爲他,我們南疆,躲過了三次大難。”
安瀟瀟一聽,立馬就來了興致。
“三次大難?”
“第一次,是五年前的一場大暴雨,幸好國師早有警告,那一次,雖然損失不小,可因爲我們提早做了防範,所以,已經是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第二次,是之前我們南疆的內亂。好在有國師,沒有給那些叛將機會,直接就將其剿殺了。”
“那第三次呢?”
“第三次,就是送我去大淵做質子。”
安瀟瀟微愣,這也算?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安瀟瀟很實在地點了點頭,“我以爲,這對你來說,應該是有些不公平的。”
“不,正是因爲國師讓我去了南疆,所以,我才得以活了下來。也因此,讓我父王,更堅定了要立我爲南疆世子的心思。”
南疆肅屬於大淵。
所以,墨扎算是南疆王室,而非皇室。
南疆王的繼承人,也只可稱爲世子,而非太子。
安瀟瀟似乎是聽明白了,又似乎是沒聽明白。
好一會兒,她才慢吞吞道,“這位國師,是你的人?”
墨扎失笑,“怎麼可能?那樣謫仙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向我低頭?就連我的父王見到他,都是格外地恭敬。在我們南疆,他已然成爲了神的存在。”
這麼厲害?
安瀟瀟總覺得有些誇大其辭了。
從他的話裡,不難判斷出,那個國師,應該是擅於占卜之術了。
要說,也是巫族人的特長,同時,也是南疆人喜歡用的。
安瀟瀟細想了想,“這位巫師可懂醫?”
“懂。不過,國師因爲並不是常年待在王城,就算是在,也不會有人敢輕易地請求國師來治病救人。”
“若是懂醫,那便有些可能。”
“到底要救什麼人?能讓你親自來南疆的,可着實不多。”
安瀟瀟笑了笑,沒有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那位國師到底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又或者,他願不願意出手救人了。
“有你引薦,是不是能方便一些?”
墨扎淺笑,“至少能讓你見到他。”
安瀟瀟呵了一聲,這算不算是一種冷笑話?
“看你這樣子,我能知道是什麼人病了嗎?”
墨扎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又繞了回來。
安瀟瀟挑了挑眉,沒打算細說,“我的親人。”
墨扎的眸光閃了一下,親人?
這世上能稱爲她親人的,也並不多。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國師府。”
“他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喜好,或者是憎惡?”
墨扎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沒有。不過,這位國師倒是一個極愛乾淨之人,見不得那等不修邊幅的。”
安瀟瀟低頭看了自己的打扮一眼,“還好,至少我勉強還能拿得出手。”
聽到她如此自謙的話,墨扎倒是又笑了笑。
“那我明日來此接你?”
安瀟瀟想了一下,“不好。要不,我在王宮門口等你吧。”
“也好。”
墨扎走後,李庭希又晃了過來。
看見她屋子裡的燈還亮着,微微動了一脣角,剛剛的那抹黑影,他大概也能猜到是誰。
沒想到,他們的交情,竟然是這麼好。
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期然地,李庭希覺得,曾經的那個小姑娘,似乎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曾經想要拼命地拉住這個小丫頭,可是貌似,他用的力太猛了。
反倒是將她給推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自己醒悟過來之後,還能不能在她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儘管他不想承認,可是他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知道,安瀟瀟的心裡已經住進去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應該就是鍾離澈了。
李庭希的手用力地攥了攥,他不會放棄。
他會讓瀟瀟看到他的好,看到他的心。
還有,他一定要讓瀟瀟恢復八歲那年的記憶。
那一年,有着他們最美好,也最甜蜜的記憶。
李庭希看着屋內的燈仍然亮着,咬了咬牙,轉身走了。
次日,安瀟瀟讓人找了一輛馬車,然後去到了王宮門口。
說是王宮門口,可是離王宮還遠着呢。
王宮的門口數十丈之內,都有衛兵把守,根本就是靠近不得。
想到之前南疆曾經發生過叛亂,看來,應該是加強了戒備。
“小姐,您到車上去等吧。”
“不必了。正好四處看看。”
安瀟瀟並不是第一次來南疆,只不過,王城這個地方,她來的不多。
而且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爲了救墨扎。
對於王城的景緻或者是風土人情,壓根兒就沒有仔細看過。
安瀟瀟四處轉了轉,聽到後面有動靜,是王宮裡有馬車出來了。
看着這排場,十有八九就是墨扎出來了。
安瀟瀟此時是着了一身男裳,青盈也一身僕從的打扮,跟在了身後。
果然,安瀟瀟往回走了兩步之後,馬車便停下了。
墨扎輕輕撩起了簾子,“上來吧。”
安瀟瀟點頭,隨後輕輕一躍,上到了馬車裡。
墨扎給她倒了一杯茶,“等很久了?”
“沒有。閒來無事,正好四處轉轉。”
“我今早派人去跟國師打了聲招呼,國師知道我要帶你過去,倒是沒說什麼。”
安瀟瀟看得出來,他對國師,還是很敬重的。
到了國師府,安瀟瀟一進門,就感覺這裡實在不像是一處權貴之所。
並沒有什麼雕樑畫棟,也沒有大氣磅礴的影壁,甚至是感覺這院子裡,都是有些空蕩蕩的。
安瀟瀟總覺得住在這裡的主人,性格應該是十分淡漠的。
從一個人的住處,便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她一直深信這一點。
越往裡走,她越發地肯定,這位國師,絕對不是一個喜歡權勢,樂於朝堂之人。
有的清貴之家,會做做表面功夫。
比如說外面看着低調,可是裡面卻極盡奢華。
哪怕是不奢華,看起來至少也是精緻雅貴的。
可是這國師府,一路走來,先不說這下人極少。剛剛經過一個穿堂的時候,發現裡面都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不僅僅是做工不講究,而且連用料都不講究。
想想在大淵時的那些豪門貴族,府裡若是沒有些紫檀木黃花梨的傢俱,簡直就不好意思請人上門。
可是她在這裡看到的,卻是這般的光景。
也不知道是她們大淵人太講究了,還是說,這位國師天生就是這種不喜奢華的性子。
被引到了一片竹林前,墨扎王子止步了。
“前面就是國師平時休息的地方了。便是我,也只能到此。”
果然,看到先前負責引路的僕從已經悄悄退下,竹林內,又走出來一名小童。
“給六王子請安。”
“免了。這位安公子,便是我今早提到的。他久仰國師大名,不遠千里,只爲求教。”
“大人已經吩咐過了,只是,國師的規矩,您是知道的。還請您在前面的廳內小坐,小的這就引這位安公子進去。”
墨扎點頭,“有勞了。”
安瀟瀟與墨扎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便隨着那名小童一起進入了竹林。
這片竹林很大。
安瀟瀟覺得,他們進來之後,又拐了幾道彎,現在,已經是完全有些分不清楚方向了。
看來,這位國師是位愛竹之人。
國師府的前院看着簡單,而且地方不大。
沒想到,這後面,纔是別有洞天。
走出竹林,看到了一排屋舍。
安瀟瀟站在了竹林邊兒,心頭突然就涌現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有一瞬間,她突然就不想再往裡走了。
前面引路的小童,不知何時已經退下,只有她自己,仍然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傻傻的。
安瀟瀟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喉嚨,然後有些緊張,又有些戒備地看着四周。
最終,還是做了一個深呼吸,慢慢地靠近了那處屋舍。
這裡比起前面庭院的房子,似乎是更爲簡單了,甚至是在屋角,連個挑檐都是再簡單不過。
慢慢地擡腿,邁開步子。
到了臺階底下,安瀟瀟試探着伸脖子往裡看了看,很安靜。
要試試嗎?
或許,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安瀟瀟正在猶豫不決之時,一名婢女從裡面出來,打扮清新簡單。
“可是安小姐?”
安瀟瀟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墨扎明明是將她說成安公子的。
看來,這位國師,當真是有兩下子的。
挑了挑眉,“正是。”
“大人久侯多時了,您裡面請。”
“多謝。”
安瀟瀟看到婢女挑開了簾子,心裡就算是再不安,此刻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去了。
屋內的陳設也很簡單。
安瀟瀟左右看了一眼,各有一處簾子,也不知,那位國師現在到底是在哪一邊的屋內。
“安小姐請坐。”
安瀟瀟微微頷首,在一張簡單的竹椅上坐了下來。
婢女退下,將屋門關上。
安瀟瀟的心裡開始忐忑不安了。
慢慢地闔上了眼,儘量地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然後‘看看’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不用試了。”
一道清朗如玉的聲音傳來,安瀟瀟不用睜眼,一下子就有些失望了。
一襲白袍的年輕男子從內室出來,面容清雋,緩步到了安瀟瀟的跟前。
“看來,你並不相信我之前說的話。”
安瀟瀟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國師,“師兄,想不到你竟然還有着這樣的一重身分。實在是讓人意外。”
烏昊辰淡淡一笑。
“巫族與南疆,原本就是同出一脈。不過是千年前,支系繁多,從而分化。”
想到了巫族與南疆的某些相似之處,安瀟瀟倒是不得不承認了。
“巫族人不是不理世事嗎?師兄又怎麼會成爲了南疆的國師?”
烏昊辰在她對面坐下。
“南疆小國,想要生存下去,何其不易?千年來,縱然是有了分化,可仍然不能否認,我們同出一宗。巫族少主,便是南疆國師。千年來,不變的規矩。”
安瀟瀟大驚。
巫族處於魔涼山,也便是大淵境內。
而南疆雖爲屬國,可到底是一方霸主。
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委實令人有些生疑。
“你不必擔心,南疆人口稀少,或許是因爲血脈之故,南疆人習武的天性,並不好。”
安瀟瀟定了定心神,“我來,只是想要試試看,有沒有其它的法子可以幫母親。”
“你的心思,我都懂。”
烏昊辰的臉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心儀鍾離澈,所以,並不願意嫁我爲妻,對麼?”
安瀟瀟的呼吸頓時一滯。
“師兄。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可是你要明白,你不僅僅是安瀟瀟,你還是巫族血脈最爲純正的聖女。現在整個巫族,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就只有你我二人了。你可以試想一下,待你我百年之後,這南疆若是再無一個巫族少主爲國師,這樣的彈丸之地,迎接他們的,將是什麼?”
安瀟瀟只覺得心口發痛。
她搖搖頭,“我不是聖母,也不是什麼觀士音菩薩,所以,你不必將這樣的擔子強行壓在我身上。師兄若是憂國憂民,那是師兄的事,可我不是。”
“瀟瀟,那你就要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族人,一天天的減少,直至死絕?”
安瀟瀟猛地怔住,隨後眼神有些慌,“自然不是。”
“如果你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成親。”
又繞回來了。
安瀟瀟緊緊地抿着脣,她現在,真的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瀟瀟,鍾離澈的出現,是我的失算。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命運的軌跡已經開始形成,我沒有辦法再去修改以前的事,所以,我只能盡力地去避開以後的不祥。”
烏昊辰的聲音微沉,他清澈的眼睛,宛若是有一道星河在裡面流淌着,讓人一不小心,便會沉淪下去。
“師兄,你若是娶了其它的巫族人,你身上的特殊天賦,不也一樣可以傳承下去嗎?”
烏昊辰再度搖頭,“並非你想的這麼簡單。若是果真如此,爲何當初傳承了祖母天賦的是姑姑,而不是父親呢?”
安瀟瀟啞然,的確,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可是我們兩個成親,也未必就一定會生下有天賦的孩子呀。”
“一定會。”
烏昊辰幾乎就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根據我們先祖的記載,只要是歷代的少主和聖女成親,生下的孩子,都將擁有過人的天賦。”
“可是上一代。”
烏昊辰擡手,阻止了她。
“上一代,是個意外。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爲姑姑突然失蹤了,那麼極有可能,會是父親娶了姑姑的。”
安瀟瀟大驚,“這是亂倫!”
烏昊辰笑了。
“不錯。在現在看來,的確是亂倫。可是在千年前,巫族的血脈,就是這樣傳承下來的。想要保證純正的血脈,就必須如此。”
安瀟瀟一時覺得難以接受。
親兄妹怎麼可以成親?
不過,看着烏昊辰這樣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就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想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當然,還會有些難受。
“我剛剛說的,是極有可能。畢竟千年過去,人們對於綱常的認知,又有了新的變化。我們巫族雖然一直隱世,可是不代表了,就是完全地與世隔絕。”
頓了頓,看到安瀟瀟的臉色好轉了,才繼續道,“所以說,父親應該是不會娶姑姑的。不過,姑姑必須要嫁給族裡最爲強悍的男人,才能爲巫族誕下有天賦的孩子。”
“可是結果,母親嫁給了我父親,這一點,是巫族長老們始料未及的。”
“不錯。正是因爲在父親那一代,只有姑姑一人有這種能力,所以,纔會造成了後來的一系列變故。”
安瀟瀟難免有些失望,“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聽我的話,回去吧。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和鍾離澈相處地不錯。可你們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不!”
安瀟瀟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一口回絕了他。
“我不相信會沒有辦法。”
話落,安瀟瀟的靈臺頓時就清明瞭起來。
“不對。若是你便是南疆人最爲信賴的白巫師的話。那麼黑巫師呢?”
烏昊辰笑了笑,“你還是不肯放棄?”
“母親的詛咒,既然是有人能下,便必須有人能解。師兄,其實不需要聖花,你也一樣可以解開的,是不是?”
烏昊辰沉默了。
聽她問出這樣的話,就知道,她定然是用情已深了。
“瀟瀟,你別再多想了。姑姑身上的詛咒,除了聖花,無藥可解。”
明顯,烏昊辰身上的氣息冰冷了許多。
安瀟瀟緊緊地咬着嘴脣,先前的那一點兒希望,現在是完全地被剝奪了嗎?
“師兄,我知道你的天賦比我好。也知道你一定會猜到,我接下來要幹什麼。”
烏昊辰笑得有些無奈,“我再厲害,也只是個人,而不是神。瀟瀟,並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預見。就好像你,不可能隨時隨地去看到未來一樣。”
一個人的能力、精力,畢竟是有限的。
如果真的是總想着去窺探未來。
不僅僅是傷害自己的大腦,同時,也是會容易讓人產生了一種強迫症。
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出事。
“師兄,聖花,當真只能是我去取嗎?”
“師兄,若是我真的成爲了巫族的聖女,就一定要跟你成親嗎?”
烏昊辰看着她明顯就是透出了幾分絕望的眸光,心裡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再怎麼說,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師妹。
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瀟瀟,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會有他自己的宿命。而我們,自然也不例外。”
“上天厚待我們,賜予了我們特殊的力量,所以,我們就一定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對嗎?”
安瀟瀟卻突然就哭出聲來了。
兩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狀,一手還用力地敲打着桌子。
“我不是!我纔不稀罕這什麼特殊的天賦,我不要!不要!我寧願當一個普通人。”
說着,安瀟瀟情緒失控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嗚咽不止。
烏昊辰的眉心微擰,事實上,他當然知道,安瀟瀟可以不必非要嫁給他爲妻。
就好像姑姑嫁給了安雲鶴,不也一樣是生下了有天賦的血脈嗎?
只是,如今的巫族,已經再也不能冒任何險了。
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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