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重陽節,安子軒的書信再次傳了回來。
除了母親的事情基本上毫無進展之外,他自己則是被族裡的幾位長老給閉關操練了。
說白了,就是覺得安子軒的身手太差,需要好好地調教一下。
再怎麼說,也是聖女的哥哥,不能太差勁了。
安瀟瀟眼看事情無果,也只好再另想他法。
中秋佳節,宮裡頭自然是要再次大辦宮宴,以示太平盛世,犒勞這些文臣武將。
不過,靖安侯府如今只安瀟瀟一女子,所以,她的意思是不去。
誰知道,到了初八的後晌,澈公子竟然親自來接她了。
“今天晚天的宮宴,你若不去,也不怕我被人給算計了?”
安瀟瀟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也就是這身皮囊勉強能看,就你那臭脾氣,幾個人會瞎了眼看上你?”
面對安瀟瀟的毒舌,澈公子卻笑得一臉得意,“瀟瀟,其實你的眼睛挺好的,沒瞎。”
安瀟瀟頓時抓狂,不過就是想着損他兩句,結果怎麼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沒等她反駁,澈公子又開口了,“而且我的脾氣不好,也只是針對除了你之外的人。”
安瀟瀟哼了一聲,“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救我孃親,其它的,真沒多想。”
澈公子好脾氣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瀟瀟,不是說過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總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而且,就算是沒有其它法子,至少,你還可以進入魔涼山的禁地,取出聖花呀。”
“可如此一來,我便要嫁給巫族之人爲妻,即便是有皇上賜婚的旨意,你不會以爲,我師兄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吧?”
“我自然想過了。能強行將你帶走,又不會讓皇上降罪到巫族,只有一個辦法。”
澈公子頓了頓,“就是你假死逃生。烏昊辰能想的,無非就是這一種,給你別一個身分而已。”
“我明白,所以你覺得,他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當然。”
安瀟瀟卻覺得有些內疚,“可是如此一來,我總覺得,自己又欠了他們的。”
“你只是爲了救母,無所謂欠不欠。”
安瀟瀟沒有再接話,事實上,自從皇上下旨賜婚以後,她一直在等。
她以爲烏昊辰一定會進京來跟她要一個解釋的。
可是她沒想到,等了這麼久,他卻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越是如此,安瀟瀟就越覺得不安。
總覺得,既然是惹上了麻煩,還是要早早地解決比較好。
可是現在這樣,越是平靜,她就覺得烏昊辰要使出的手段,可能越爲難纏。
她當然不會以爲烏昊辰會想着搶親之類的,他更不會公然抗旨。
只是,巫族少主,竟然是南疆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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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情一旦揭出來,對誰也沒有好處。
所以,她以爲烏昊辰利用南疆國師這層身分來破壞她婚事的可能性,不大。
澈公子看她一個人發呆,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瀟瀟,不必想太多,我說過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我不會讓岳母有事,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又是這種話。
上次也是因爲他說了這一句,而後安瀟瀟追問了幾次之後,也不見他有所透露,如今再聽到這句,自然是難免就惱了。
“那你爲什麼不肯跟我說說?”
“瀟瀟,時機未到。”
安瀟瀟直接哼了一聲,轉頭不理他。
澈公子眼看着時辰也差不多了,若是再不進宮,只怕是真的要誤了時辰了。
這可是宮宴,真要被人揪住了小辮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對安瀟瀟,他也知道,是絕對不能動粗的。
否則,事情只會是越弄越糟。
“瀟瀟,我保證,我一定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只是現在,真的不行。”
安瀟瀟的面色有些鬆動,看到他一臉爲難又急切的樣子,心已經是軟了一半。
可是,一想到了這個男人有事情在故意瞞着自己,而且還是與自己相關的,她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最終,安瀟瀟還是進去換衣服了。
澈公子留在外面,一臉的無奈。
現在只是這點兒小事,就已經讓她這般地不痛快了。
若是讓她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是自己故意有所隱瞞,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氣得就此與他一刀兩斷了!
猛地一想到了這個詞,他忍不住就是心底一陣冰寒。
不行!
他絕對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好不容易纔求來了聖旨。
說什麼,也不能讓她逃離自己的身邊。
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是陰差陽錯地又有了機會,他怎麼可能會就此放棄?
哪怕是她以後怨他,恨他,有些事情,他也不能輕易地改變決定。
安瀟瀟換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頭,然後由九月陪着,這才一起出了侯府。
澈公子讓安瀟瀟直接坐在了自己的馬車上,反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也無謂什麼男女有別了。
當然,澈公子想的是,最好是就此讓人們看他們的目光有些曖昧,這樣的話,安瀟瀟就更不可能輕易地離開自己了。
這樣的想法,雖然是有些卑劣。
可是澈公子卻覺得,心安理得。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去想辦法爭取。
如果沒有任何的行動,只知道一味地恪守規矩,自己和瀟瀟,只怕是再來一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一路上,安瀟瀟都相當地沉默。
澈公子知道,她這是還在跟自己置氣呢。
可是澈公子卻沒有辦法解釋給她聽。
算了,假以時日,或許她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清流,今天晚上的宮宴,瑾王殿下也會去嗎?”
“應該是會的。我聽說,太后有意再爲他指一位正妃,然後儘快過門。”
安瀟瀟微怔,太后對這位瑾王似乎是真的特別關照。
“太后是擔心瑾王的身體,不想着讓先太子一脈絕了後。”
澈公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安瀟瀟搖頭,就處在了瑾王這樣的位置,便是真的將來能留下子嗣又如何呢?
如今是有太后照拂着。
將來太后歸天了呢?
瑾王的身子,也是不可能活得長久。
再留下了孤兒寡母,反倒是有可能讓人給欺負得生不如死了。
安瀟瀟嘆氣,有些事情,她們這些外人倒是看地清楚。
只是不知道,太后自己是否清楚了。
算了,自己的事情還弄不清楚呢,哪有心裡再去理會別人的事?
不過,每次一想到了瑾王,她心底裡頭總有一種熟悉感。
或許是小時候自己真的常常跟在他後面跑,所以纔會如此吧。
“瀟瀟,今晚的宮宴不會太繁瑣。你儘量不要一個人獨處,免得被有心人算計。”
“嗯。我知道。”
“還有,等到皇上走了之後,我們就先離席回去。那種地方,待地久了,只怕會惹禍上身。”
“好。”
安瀟瀟心底隱隱覺得不妥。
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宮宴,只怕不會那麼平靜了。
到了宮門,改乘軟轎。
正好遇到了方輕闌和方輕柔兄妹倆一起進宮。
“給鍾離將軍請安。”
方輕柔行了一個標準的閨秀禮,安瀟瀟則是轉開頭,看向了別處。
一彆頭的那一瞬間,她有注意到了方輕闌眸中些許複雜的神色。
澈公子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然後拉着安瀟瀟的手,就近上了一頂轎子。
“我不想坐轎子。”
安瀟瀟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使起了小性子。
澈公子好脾氣地看着她,“爲何?此處離宮宴的地點可是還遠着呢。”
“反正就是不想坐,一個人,太悶了。”
澈公子挑了挑眉,“這樣吧,你上去坐着,我就在旁邊走着,一路上陪你說說話,如何?”
安瀟瀟的脣角一勾,眼中浮上了些許的小得意,“好吧。”
澈公子親自給她挑開了簾子,然後扶她坐了進去。
方輕柔就這樣站在了旁邊,眼睜睜地看着澈公子對安瀟瀟這般地寵溺,心內,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複雜不已。
直到轎子被擡起,方輕柔注意到澈公子竟然真的就陪在了轎子旁邊,甚至是還伸手給她扶轎了。
看樣子,應該是一邊走,一邊說着話。
堂堂的大將軍,竟然能爲一女子做到這一步,她安瀟瀟何其有幸?
同樣的一幕,方輕闌看了,只覺得這兩人倒是般配的很。
能將澈公子這種冰冷性子給攪亂的,估計也就只有一個安瀟瀟能做到了。
方輕闌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走吧。”
方輕柔這纔回神,只是眸中,已是浮上了一層霧氣,顯然是被剛剛的那一幕,給刺激到了。
“妹妹,不是你的,就不要再去惦記着了。若是惹怒了他,再傷了自己,得不償失。”
方輕柔低頭,“得不償失麼?”
安瀟瀟原本就是想着刺激一下方輕柔的。
敢覬覦着她的男人,找虐!
不過,看在她一直沒有動作的份兒上,就只是讓她看看清楚,好讓她自己想明白,澈公子心裡頭的那個人,是自己,不是別人!
可能是因爲這種幼稚的想法,所以一路上,安瀟瀟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今晚的宮宴,鳳齊興和鳳琪琪二人都沒有來。
鳳齊興是因爲之前的燒傷,雖然臉上的傷勢不是很嚴重,可是也不便冒犯天顏。
再說,聽說他的左腿傷地厲害,現在走路,還有些跛呢。
至於鳳琪琪,只要是她還有腦子,就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出來觸皇上的黴頭。
少了這幾個人,安瀟瀟在宮宴上,倒是頗爲自在了些。
當然,如果忽略掉了淑妃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的話,她就能更得意了。
但凡是宮宴,對於名門世家來說,自然就是一個讓自己的兒女嶄露頭角的機會。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真正有底蘊的家族,自然是不屑在人前拋頭露面。
比如說莫家,比如說方家。
可是對於一些想要攀上名門,甚至是皇家的家族來說,這就是一個讓他們的兒女露臉的機會。
安瀟瀟因爲早已被賜了婚,所以無論是才藝還是其它,都不會有人主動提及了她。
正如澈公子所料,宮宴進行過半,太后便開始打聽各府的小姐了。
看這架勢,當真是要給瑾王娶一位名門閨秀,方纔罷休。
安瀟瀟先是想不明白,再仔細一琢磨,倒也回過味來了。
太后正是擔心將來瑾王早逝,萬一留下了孤兒寡母,日子難過,所以,才一定要找一位真正的名門閨秀。
如此,有孃家的支撐,至少,不會讓瑾王府的將來,徹底地沒落下去。
只是,這份良苦用心,也得皇上答應才行呀。
果然,安瀟瀟有注意到,自從太后開始詢問起各家小姐的名諱及芳齡之後,皇上的臉色,便不怎麼好看了。
“母后,時辰也不早了。您的鳳體纔剛剛好轉了一些,還是莫要再累着了。朕今日也喝了不少,正好,陪母后一同走走吧。”
太后微愣了一下,之後便又端莊地笑了笑。
“也好,能讓皇帝陪着哀家一同走走,倒也難得。”
淑妃在一旁幫腔道,“皇上日理萬機,的確是太過忙碌了。”
皇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聲,沒有插話。
皇上起身親自扶起了太后,這母子倆,倒真是母慈子孝。
衆人跪拜,太后的心思,也就算是又被皇上給掐滅在了搖籃裡。
皇上一走,天威輕了許多。
瑾王藉口身子不適,也直接離開了。
安瀟瀟又喝了一杯果子釀,對於宮裡頭的這種果子酒,倒還真的是喜歡上了三分。
“小姐,您不能再喝了。”
九月在其後,輕聲勸道,“這裡可是皇宮,一旦您醉了,怕是要有麻煩的。”
安瀟瀟淡笑不語,她若是不醉,那些人後面這齣戲,要怎麼唱下去呢?
澈公子收到了安瀟瀟的暗示,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想到了她的那個眼神,唯有暫時先掩下了眸中的怒氣。
“安小姐可是飲得太多了?”
旁邊有人看出她的臉色微紅,忍不住問道。
安瀟瀟淺笑,“沒有,只是這大殿內太過悶了一些。我出去透透氣便好。”
說完,便帶着九月離開大殿,走的時候,又往澈公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其實,安瀟瀟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覺得給她這個精於醫毒之人下媚藥,她就沒法子了?
到了外面,冷風一吹,安瀟瀟的頭服瞬間就清醒了許多。
臉上仍然是透着一抹緋紅,九月擔心地跟在後面。
“小姐,可要用顆醒酒丸?”
“不必了。不過就是些果子釀而已,原也算不得什麼酒的。”
九月無語,可又奈何不得小姐,只好由着她。
兩人在外邊閒逛了片刻,安瀟瀟走路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九月連忙扶住了她,“小姐,您沒事吧?”
安瀟瀟的眼睛闔着,似是有了醉態。
正巧過來了一名內侍,“可是酒喝多了?”
九月連忙點頭,“正是,不知何處有地方能讓我們小姐暫時歇一歇,好醒醒酒?”
“哦,這邊就有,請隨我來。”
九月的眸光閃了一下,扶着小姐就跟着那名內侍走了。
進了屋,九月扶着小姐在牀上還不曾坐穩,便聽得外頭一陣響動,咔嚓的聲音,分明就是有人落了鎖。
此時,安瀟瀟的一雙鳳眸倏地睜開,整個人已是沒了半分的醉態。
“去看看窗子。”
“是,小姐。”
九月剛動了一步,便覺得身子發軟,“糟了,小姐!”
安瀟瀟眯眼,竟然連十香軟筋散這樣的藥都用上了,看來,真的是早有準備呀。
安瀟瀟不慌不忙地從身上的一個香囊裡取出一個藥丸給九月服下。
“看有沒有好一點。”
九月就地盤膝而坐,開始調息。
安瀟瀟自己下了牀,到了後面的窗子處看了看,雖然是緊閉着,但是外面並沒有被釘死,還好。
想着這裡是皇宮,哪個不要命地敢在這裡釘窗戶?
九月想要完全恢復,自然是沒有那麼快。
安瀟瀟將四處的情形都看了一遍,然後再次豎起了耳朵。
“皇上,您慢些。前面有處宮殿,老奴扶您過去休息一會兒。”
竟然是皇上?
安瀟瀟眯眼,這被算計的,可不僅只是自己一個了!
看了一眼九月,伸手將她提了起來,一個翻滾,人已到了窗外。
剛剛站定,就看到澈公子正寒着一張臉瞪着她。
那樣子,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一般。
安瀟瀟心虛地摸了一下鼻頭,“那個,九月中了十香軟筋散,估計還得再等一會兒才能恢復。”
澈公子沒吭聲,然後轉了個身,一道黑影便背了一個女子進入了宮殿之中。
“你?你瘋了?”
安瀟瀟大急!
他這是要算計皇上?
“皇上被人下了藥,我只是要救他。”
安瀟瀟怔住,好吧,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兩人帶着九月,慢吞吞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剛剛離開的宮殿裡,則是很快就響起了令人難以啓齒的*聲。
皇后正坐在了高高的鳳座上,俯視着底下的一干皇親臣子。
有些細少紋的眼尾處,則是慢慢地彌上了一層笑意。
轉頭,看到了淑妃正親熱地與其它貴婦們說着話,身爲皇后的她,則是礙於身分,與臣婦們,不能太親近,也不能太冷淡了。
心中將淑妃罵了不下百遍,可是面上,卻是笑得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宮宴散去,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纔有人到了太后的寢宮回話。
“你們可都看清楚了,的確沒有瞧見安家那個丫頭出宮?”
“回娘娘,的確是不曾看到。”
“那鍾離將軍呢?”
“鍾離將軍在皇上扶您離開之後不久,便出宮回府了。”
太后原本有些褶子的臉上,此時看上去則是分外地陰險。
“好,那就等明日再說吧。”
“是,娘娘。”
一名老嬤嬤走了過來,給太后端了漱口茶,服侍着太后漱完口之後,面有憂色,“娘娘,此事會不會被皇上怨怪?”
“他有什麼好怨怪的?當年,他不就是看中了安瀟瀟的娘嗎?如今,這個安瀟瀟跟她娘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似的,他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是,皇上可是親自下旨賜婚了呀。”
“那又如何?說出去,自然是安瀟瀟不守閨訓,主動勾引了皇上。怎麼可能會是皇上強了她?”
“娘娘高見。”
太后眯了眯眼,然後一臉舒服地躺在了自己的鳳榻上,“哀家從一開始,就瞧不上那個丫頭,分明就是一個狐媚子。也就只有皇上是讓人蒙了眼,纔會一力地護着她。竟然還想着將她許給哀家的孫兒!”
嬤嬤沒敢言語。
到底,皇上不是沒有將安瀟瀟許配給李庭希嘛。
“這鐘離澈也算是我大淵的棟樑之材,怎能娶這麼一個禍水爲妻?”
說到底,太后就是看安瀟瀟不順眼就對了。
“娘娘,時辰不早了,您先歇着吧。”
太后嗯了一聲,躺在牀上,即便是睡着了,都掩不住脣邊的得意。
她就是要故意算計安瀟瀟又怎麼樣?
當初敢對她無禮?
現在,就讓她自己看清楚了,在這後宮裡,到底誰纔是真正的掌權者。
這一晚,皇上在一處不知名的宮殿內,一次又一次地證明着自己還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
安瀟瀟被澈公子帶回侯府之後,直接就在她的屁股上輕拍了幾下,雖然力道不重,可是打在那個地方,安瀟瀟自然是窘迫地很。
想要發火,可是面對了澈公子那快要噴出冰來的眸子,又瞬間慫了。
好吧,她承認,今天晚上,的確是有些冒險了。
不過,她就真的只是想要弄明白,是誰在算計自己而已。
……
這一晚,太后睡得極沉,外面負責守夜的婆子也都睡得沉沉的。
半夜,太后寢宮的窗子突然被風吹開,夾散着些許的溼氣,一陣接一陣地,朝着鳳榻上的太后吹去。
不知何時,那本當落下來的帷幄竟然是被人用帳鉤已然收起。
太后似乎是睡得不太踏實,翻了個身,身上的被子,也都直接被她踢翻到了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