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還小,哪裡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倒是賢妃看了過來,不緊不慢道,“前天攝政王進宮,正好遇到了宮人帶着安樂在外面玩兒,然後安樂被他抱起來的時候,就從王爺的衣袖裡給拽出了這個。”
皇上聞言,面色稍有鬆動。
“此物原是攝政王妃所有。”
皇上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倒是令賢妃有些不明所了。
皇上也沒有解釋,直接就命人傳了御醫過來。
一刻鐘後,老太醫鬆了脈,“回稟皇上,微臣適才給公主把脈,可以確定的是,公主之前的身上的確是被人給用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不過,許是這荷包之故,味道已經弱了很多。”
賢妃一驚,連忙將安樂公主抱過來,左右看着。
“是什麼藥?可會讓公主落下什麼病根兒?”
“回娘娘,倒也不是那種可致人死命的藥,只是用地時間久了,會對孩子的腦袋產生影響。”
太醫也是嚇了一跳,如今皇上膝下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公主,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這樣狠心,連小公主也不放過。
皇上的臉色陰暗,“你只說,最差的結果會如何?”
太醫嚇得不敢擡頭,手心裡頭全是汗。
這都多久沒遇上這種事了,怎麼又冒出來這膽兒大不要命的。
“回皇上,最差的結果,便是令小公主變成一個癡傻之人。”
皇上聞言,身上的氣勢大爲寒冽。
“來人!”
“是,皇上。”
“嚴查後宮所有地方,連一個角落也不許放過,朕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對朕的安樂下手!”
“是,皇上。”
總管領命而去,太醫也不得閒,跟着出去了。
賢妃此時驚魂未定,看着仍然笑得一臉天真的女兒,心如刀絞。
“皇上,安樂只是公主,又非皇子,怎麼會?”
皇上擡手,制止她再說下去。
擡頭龍目一掃,衆人會意,都退出去了。
“賢妃,朕知道,這件事情委屈你了,也讓咱們的安樂險些中了招。這一次,多虧了清流,若非是他,只怕,我們還不知道到底何時才能知道有人對安樂不利。”
“皇上,臣妾聽聞瀟瀟雖然不在王府,可是小世子卻被照顧地很好,不若,將公主也送去攝政王府如何?”
皇上一怔,有些驚詫地看着賢妃。
這是她的親生女兒,怎麼就能捨得了?
“皇上,安樂是臣妾身上掉下來的肉,臣妾如何能不疼她?可是臣妾卻沒有辦法保全她。”
賢妃說着,眼眶已然紅了。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不會有事的。”
“皇上,不是臣妾多心。如今靜嬪妹妹有了身孕,原就需要宮中多多注意,臣妾……臣妾的月事已過了十餘日未曾來,所以……”
皇上怔了怔,才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垂下眼瞼,盯向了她的肚子。
“你又有了?”
賢妃搖搖頭,眼睛仍然是紅紅的,“臣妾也不知道是否是喜脈,前兩日御醫請脈時,只說是脈象還有些不太準。”
那十有便是有了。
皇上頓時一喜,先前的惱怒,倒是散了三分。
“這是喜事。只是,如此一來,便要辛苦你了。這後宮之中,朕唯一放心的,也就是你。”
“皇上不嫌棄臣妾,纔是臣妾的福分。”
“好了,你先安心養胎,後宮之事,也不必非要親力親爲,能讓你身邊人多擔的,就先多擔一些。”
“是,皇上。”
一個時辰之後,攝政王被宣進了御書房。
“有人對安樂下了毒手,你可知道?”
澈公子愣了一下,他並不精通醫術,那天安樂從他的衣袖裡拿走那個荷包,其實也是偶然。
“皇上何出此言?”
皇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
那天的事情,還真是誤打誤撞了。
“皇上,安樂不過是一公主,什麼人會忍不住對她下手了?”
皇上也想不通。
若是奔着皇位來的,那也應該是朝靜嬪下手纔對。
“此事,朕已命人去查。倒是你,這些日子辛苦了。瀟瀟呢?可有消息了?”
澈公子的臉上閃過一抹落寞之色,片刻之後才道,“青越回來說,先前得到的消息,也是假的。不過,皇上不是下令命靖安侯夫婦回京了?或許,到時候可以從安夫人口中,知道一些事。”
“清流,我知道你心裡頭放不下瀟瀟。這三年來,你藉着去外地巡視之機,無非也就是想要找到她。只是,命運如此,莫要太過勉強。”
“我不信命!”
澈公子表現得很執着。
“瀟瀟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命。如今她生死未卜,更是一絲消息也不曾傳回來。再想到了那個方輕柔臨死之前的話,我擔心,她極有可能是被人施了什麼手段。”
“擔心也無用。罷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兄弟倆又針對安樂公主中毒的事情簡單說了說,之後,澈公子便提出,想要去南疆一趟。
“好端端的,去南疆做什麼?”
“聽聞南疆王下個月就將冊立王后了,難道我們大淵不該派人去恭賀一下?”
“不過是邊陲小國,何需你親自去?”
皇上瞪了他一眼,還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嗎?
不就是想着借這次的機會,再去尋找安瀟瀟。
“清流,你該知道,我們兄弟二人有今日不易。如今,大淵國泰民安,也算是你我兄弟沒有白白地努力了這麼多年。兒女情長之事,就暫且放一放吧。”
澈公子不語,皇上也知道,他放不下。
只是,這世間太多的事情,大都不能圓滿。
他們得了天下,便不能再想着去要求更多。
就比如皇上自己。
他登上了皇位,便註定是要捨棄一些自己想要的人,或者是物的。
在皇上眼裡,澈公子,有着攝政王這樣的滔天權勢,同樣的,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好了,下個月纔要立後,下個月再說。再說了,南疆王還沒有正式的請冊國書送來,所以,你急什麼。”
南疆是大淵的附屬小國,所以,南疆王若立後,必然是要有大淵皇帝的詔書方可成立。
否則,得不到大淵皇帝的認可,那麼,所謂的南疆王后,不過就是一介笑話。
“賢妃如今身子不好,還想着讓你將安樂帶到王府裡養一陣子呢。”
澈公子也不傻,聽聞了安樂中毒一事,再聯想到了自己府中的九月,便知道皇上和賢妃在想什麼了。
“公主何時過去?”
“這一兩日吧,朕讓賢妃幫她收拾一些衣物,之後再命人送她過去。”
“皇上,臣聽聞靜嬪的月份也不小了,皇上還是應該在後宮雨露均沾,早日誕下皇子纔是正經。”
皇上不悅地瞟了他一眼,“你別以爲你有兒子了,就可以來教訓朕!惹急了朕,就直接下旨冊睿兒爲太子。”
澈公子的嘴角一抽,每次都拿孩子來威脅人,他倒是也不嫌煩。
皇上威脅了人,則是還表現得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實在是受不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
澈公子一臉鬱悶地出了宮,想到安樂還不到三歲呢,就被人算計了。
這皇宮,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現在唯一盼着的,就是靜嬪能爲皇上生下一個兒子。
只要皇上有了子嗣,那就一定不會再來算計自己的兒子了。
當皇上多累呀。
他寧願自己的兒子以後也跟自己一樣,如此,至少還可以四處走走,閱遍天下好風景!
不比困在皇宮裡頭強嗎?
澈公子越想,越覺得應該再多給皇上備幾名美人兒送進宮去比較合適。
兩日後,安樂公主被送進了攝政王府。
皇上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說是王府的孩子多,安樂公主過去了,也可以多個玩伴。
而且小世子覺得宮裡頭規矩太多,不樂意進宮。
如此,也只有送安樂公主住進攝政王府最爲妥貼了。
跟着小公主一起住進來的,還有兩位嬤嬤,四名宮婢。
都是之前便在小公主身邊伺候的。
因爲皇上事先有了旨意,進了王府,一切便按照王府的規矩來。
所以,兩位嬤嬤眼瞧着小公主跌倒了,也不敢上前去扶。
小公主倒也沒哭,爬起來繼續追着小世子玩兒。
“哥哥,等等我。”
每天,這種聲音,都不知道要在攝政王府的上空出現多少次。
又過兩日,靖安侯夫婦也終於抵京了。
澈公子身爲靖安侯的女婿,自然是要親自出城去迎的。
小世子原本也吵着要去,可是澈公子卻偏不如他的意,並且下了嚴令,小世子連府門也不準踏出一步!
終於,澈公子將自己的岳父岳母迎進了城,之後再一路護送回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的老夫人早已過世。
皇上考慮到他們一家都在邊關,故而,免了他們的丁憂一項。
如今回來了,安雲鶴總是要先去墳前祭拜一番的。
等到安夫人換好了衣服之後,小丫頭過來回話。
“啓稟夫人,王爺還在前廳候着,說是有急事要見夫人。”
烏氏一愣,壓根兒沒想到澈公子竟然沒走。
這個時候急着見她,必然就是因爲瀟瀟的事情了。
當初,可是他陪着瀟瀟去的巫族,想來,自己有什麼本事,他也是都知曉的。
烏氏嘆了一口氣,“罷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走吧。”
澈公子所預料地不差,烏氏的確是知道安瀟瀟的一些消息的。
可是,也僅限於一些。
並非是全部。
至少,她知道,安瀟瀟沒死。
只是,活地卻未必暢快。
澈公子一臉疑惑地看着安夫人,“岳母,您早就知道瀟瀟會有此劫難?”
烏氏搖搖頭,“我雖然可以看到一些,可是我的天賦,卻遠不及瀟瀟。只是可惜了。因爲最佳的預見時間內,她懷有身孕。這女子一旦有孕,預見之力便會大不如前,甚至是可能一絲消息也窺探不到。”
“那現在?”
“瀟瀟生產完之後,隨着身體的調理,慢慢也就好了。只是,她沒想到,方輕柔竟然在她沒有預見之力的那段時間內,給衆多的人下了藥。”
這一點,澈公子事後也知道了。
方輕闌出面幫着解了毒,卻不敢受人家半分的情。
“康王妃是看着瀟瀟長大的,瀟瀟可以不介意別人來冒犯她自己,可是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長輩就此受苦。”
澈公子的眸光動了動,“岳母,小婿現在只想知道,瀟瀟究竟身在何處?”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數月前,我便再沒有了瀟瀟的消息。我想,你可以試着去找找烏昊辰。或許,他有辦法找到瀟瀟。”
其實,安夫人想說,指不定,瀟瀟現在就跟烏昊辰在一塊兒呢。
可是怕說出來了,再惹得這個女婿發飆,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不瞞岳母,小婿已經找了烏少主三年了,卻始終無所獲。不知岳母可否提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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