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逐漸散開，能看到的越來越清晰，許墨辰的內心也一點點地下沉。
正如預料中的，這一招日曜斬，並沒有給方靖西造成多大的損害。
環繞着他旋轉的法則陣法，只是外面幾個有了一些破損，其餘完全沒事。
“很不錯，異域世界的術法，”方靖西“嘖”了一聲，“倒是施展起來，並不比那異域修仙者差多少。”
言下之意，和自己相比還是很有差距。
許墨辰深深吸了口氣，他剛剛見過黃帝施展的第四斬——裂地斬。
他應該也能用出來。
想着，他道源之力涌出去，長劍再次旋轉對準方靖西。
這一回……他注入的是自己領悟的四種十罪力量。
善惡順逆。
紅橙黃綠的光芒，開始在長劍周圍聚集起來。
方靖西眯起了眼睛：“那是什麼力量，非常怪異。
果然，能被荼道逍遙仙看上的存在，還是很危險的。
既然如此，以免夜長夢多……”
他揚起手掌，袖袍揮舞，圍繞着他旋轉的陣法，猛然間膨脹打開。
緊接着，一團光芒在他右掌中迅速集結。
全力一擊的天境神掌！
另一邊，許墨辰也是準備到位，四種十罪力量注入其中，長劍顫抖着對準方靖西。
“去！”
“斬！”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展開了各自的絕招。
漫天的掌影推過來，這邊則是呼嘯的劍氣，排山倒海壓過去。
“轟！”兩股力量衝擊在一起，各種顏色的氣旋不斷散開。
對峙中的兩人，比起許墨辰的咬牙切齒，方靖西顯得更加遊刃有餘。
模擬天道法則的桎梏下，許墨辰的劍斬只有平時一半的威力。
要不是還有十罪加持，這一擊他早就敗了。
然而堅持也只是時間的拖延，隨着戰鬥繼續，劍斬帶來的劍氣逐漸弱化，而掌影卻更加強盛起來。
“去死吧！”方靖西不在手下留情，雙掌一合，掌影圍着許墨辰包裹過去。
每一道掌影，自帶着法則戰法，層層疊疊，讓許墨辰避無可避。
百忙之中，許墨辰調轉長劍，再次爆開一團炙熱的光芒。
他居然朝着自己，施展出日曜斬。
劍氣伴隨着高溫籠罩下來，將一部分掌影融化，許墨辰瞅準時機，趁着掌影合圍的空隙，四御血限力量全部調動，金光閃過，他逃離了出去。
“轟轟轟——”原本他所在的地方，掀起劇烈的爆炸，連帶着空間都出現裂痕。
許墨辰雖然脫困，但兩下夾擊下，他也是身負重傷，停在空中，身上爆開朵朵血花。
對手太強了，自己的術法神通奈何不了他。
他手指一勾，十方劍飛過來，穩穩停在他的身邊。
事到如今，唯一的底牌，那就是國運。
可是，國運畢竟是凡間的國運，面對天庭這個層次的大佬，許墨辰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斬仙。
除非國運能有更深層次的提升！
另一邊，舒無因一拳揮出，造成空間扭曲，產生漩渦，將殷玄吸住。
時間一息不到，但對於高手而言，足夠了。
一直蓄勢待發的芊零也準備好，她靈力全開，身體泛起光芒。
那是無數顆顆點點的粒子散開後形成的。
目標只有一個，能夠逆反一切結果的殷玄。
既然如此，芊零的計劃是，以不確定性去展開攻擊。
唯一能夠做到的，那就是微觀世界的粒子。
但緊緊如此還是不夠的，需要額外的加持。
那就是光速，芊零把每一個粒子的速度，全部加升到接近光速的地步。
她記得許墨辰和她講過的薛定諤的貓。
雖然不知道那隻貓是什麼上古神獸血脈，但聽着就很厲害。
沒錯，箱子沒有打開，貓永遠處於生與死的曖昧界限。
這就是不確定性，微觀世界顛覆想象的結論。
在那樣的領域，絕對的因果論也是無效的。
殷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芊零。
他是沒有太在意的，手中的斬刀逆反很快發揮作用，他將不再受到空間漩渦的影響。
沒錯，只要半息的時間足夠了。
但是半息的時間，相對於芊零駕馭的光速、時間的極限，還是漫長了許多。
所以當他握緊手中斬刀的時候，芊零已經發動了攻擊。
無數粒子、無數接近光速的不確定性的粒子，朝他衝了過來。
逆反第一時間發動，只不過，殷玄愣住了。
他受到了兩種結果：命中和不命中！
兩種結果的可能性都一樣，五五開。
這一剎那，他腦袋中並沒有轉過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些粒子穿過他的身體，一點點帶走他的元嬰力量。
一個粒子很微小，但數不盡的粒子，足以匯聚成長河。
光芒穿過殷玄的身體，似乎帶走了他所有的生命氣息，整個人變成了白色。
“你……”他努力控制住最後的神念，“那是什麼神通……”
芊零搖頭：“高深的理論，和你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安心地去吧，有機會的話，以後做我們自然宗的修仙者。”
開戰小半個時辰，殷玄隕落。
舒無因過來，不住打量着芊零：“厲害啊，這一手真的很漂亮。”
潤物細無聲的攻擊纔是最可怕的。
“還沒有結束，”芊零指着上空，“許墨辰好像情況不太好。”
舒無因點頭：“我更擔心的是通道漩渦，差不多全開了。”
沒錯，上空投入兩個定界珠之後，漩渦越來越大，傳過來的吸力也越來越強。
妖獸界的東西，有的已經被吸進去了。
“稱得上是一場劫難了。”芊零嘆氣。
爲了想要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拉扯上所有的存在。
這就是修仙者的思考方式。
除此之外，芊零也感覺到，外面傳來的強烈氣息。
震盪的妖獸界，大佬們終究還是坐不住的。
不管是凌霄九變，還是諸天通道，都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還在觀望的原因，是許墨辰和方靖西的對決，沒有分出勝負。
方靖西畢竟是天庭下來的大佬，許墨辰可以無視，但他們不行。
許墨辰飄在空中，他下定了決心。
國運，試着用凡人誕生的國運，看看能否斬殺來自天庭的神仙。
萬物本源，沒有人族，沒有天人感應，也就沒有仙緣。
沒有仙緣，也就沒有各界域的修仙者。
許墨辰拼的是人族的根本。
最可笑的是，這樣的人族，在十方世界地位最低下。
不過，那並不代表他們的力量可以忽視。
許墨辰舉起了手中的十方劍。
劍名十方，一劍蕩來，十方臣服。
“朕大幹天子許墨辰，”他在心中喃喃自語，“人族皇帝。
今以手中十方劍，借人族國運氣運，以萬民爲水，江山爲劍，當試斬眼前之仙。
不說衛道降魔，只是爲了我等人族立足。
還請天下百姓，憐惜朕此番苦心，借國運一用！”
“噌——”空中似乎劃過一道鈍響，跟着有無數呢喃之音傳過來，伴隨着的還有陣陣香氣。
國運，承載大幹江山的國運，開始朝許墨辰手中的劍雲集起來。
他雖然在雲上界，但肉身還在凡間，本來就是人族皇帝，自然國運目前還應對着。
只不過，凡間和雲上界畢竟是有結界阻隔的，國運的輸送需要額外的損耗。
但很快，許墨辰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上空的巨大漩渦中，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傳了過來。
是他無比熟悉的國運。
怎麼可能，大幹的國運，怎麼可能從那邊傳過來呢。
留給許墨辰思考的時間不多，方靖西也發現了異常。
“哦？”他笑了，“區區凡人皇帝，居然想動用國運斬仙？
可笑可笑，真以爲凡人能夠凌駕在仙人之上嗎？”
仙人，上古以來的存在，本來就是高人一等。
證道飛昇匯流天道，甚至能潛移默化的影響天道軌跡運行，法則的代表，豈是凡人可以覬覦輕視的。
他忍不住搖頭，許墨辰看來也是走投無路了。
他揚起自己的手掌，天境神掌的力量再次集中起來。
雖然比不是原本的自己，但在這裡綽綽有餘了。
那邊，上空的漩渦中，通道差不多完全打開了。
吸引力越來越強，他應該立即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到那邊的世界去。
天庭十二聖神，這也是他來到雲上界的任務。
如此的話，許墨辰去死吧。
他想着，靈氣迅速凝集起來，周身環繞的法則陣法，突然暴漲開來。
那些陣法籠罩過去，將許墨辰納入其中。
且看你如何騰挪變化。
陣法侵襲，許墨辰呼吸也是一滯。
模擬天道的法則約束，他感覺到自己凝聚出來的國運，受到了削弱。
天道有常，仙凡終究不對等。
“這就是你們給朕的答案，”許墨辰奮力祭起十方劍，“就算如此，這樣的天道法則，朕也要撕開一道裂口！”
長劍綻放出光芒，可以明顯地看到，周圍無數的光芒，一縷縷集中過來。
“那是……”遠處的芊零愣住了，“不是國運，而是妖獸界的界運？”
舒無因露出了笑容：“看來，妖獸界的選擇，也很明確了。”
更遠的地方，蕭南煙扶着斷了的手臂：“整個妖獸界，怎麼突然做出了選擇。
難道……妖王他……”
羅迦則是笑眯眯的：“國運不夠，加上整個妖獸界的界運，有點意思啊。”
沒錯，妖獸界選擇了許墨辰。
他們願意將整個妖獸界的運道，借給許墨辰使用！
“混賬！”方靖西眼裡迸射出光芒，“你們瘋了嗎？
你們知不知道到底在做什麼！
諸天通道已經打開，屬於我們更自由的世界，可以隨意往來。
這不是我們大家一起約定的事情嗎？
怎麼事到如今，你們反悔了？”
沒有人回答大，唯一的迴應，就是整個空間劇烈抖動起來。
通道已經完全打開，吸引着妖獸界，開始往那邊的世界而去。
沒有時間了，許墨辰凝聚出來的國運，纏繞着妖獸界借給自己的界運，十方劍蓄勢待發。
“可惡！”方靖西雙掌快速結印，“就算你凝聚出國運界運又如何。
許墨辰，你沒有發動這一擊的劍技。”
沒錯，帝皇五斬，許墨辰使出了前面的四斬，再次使用的話，對付方靖西這樣的高手，效率很低。
唯一還差的是……
“小子！”下方突然傳來一道神念，一具沒有頭顱的身體，帶着九道鎖鏈飛了上來，“這最後一擊，讓本尊給你示範一下。
就算是本尊最後的一點禮物，將來遇到荼道，你和他說一聲。
最終還是他贏了。”
是黃帝，被砍去頭顱之後，憑藉着最後的神念支撐到現在。
他已經活不下去了，凌霄九變效果沒有了，無法再次凝結出元神。
左右不是好結果，不如借許墨辰的手，給自己報仇。
言畢，他身上射出一道光芒，沒入許墨辰的眉心。
帝皇五斬之破天斬！
黃帝以最後自己殘留的力量，授予許墨辰這一斬。
萬事俱備，許墨辰道源之力全面啓動，調動所有神通，鎖定方靖西。
“大膽！”方靖西大怒，手掌拍出去，天境神掌閃過，將黃帝拍成齏粉。
幾乎同一時間，許墨辰的十方劍也落了下來。
破天斬，可開天可闢地。
黃帝來自的地方，自古有上神開天闢地之說，這一斬的傳承，就是來自其。
混沌的世界都能劈開，更何況模擬的天道法則陣法。
再加上國運和妖獸界界運。
凡人和修仙者，第一次齊心協力對抗外敵。
所以這一斬，不僅僅是力量的巔峰對決，還是所有人的希望。
那光芒閃開，透過天柱的空間，在整個妖獸界的上空閃現。
亮光照過妖獸界所有的界域，不管是嘍囉還是大佬，都凝神看望着。
恭請陛下斬仙！
劍落，伴隨的是無止境的呢喃。
陣陣香氣充滿了整個天柱世界，隨即散開，飄向妖獸界。
這一擊的威力，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猶如蛋殼裂開，許墨辰一劍斬落，將妖獸界的結界劈爲兩半。
混雜着打開的通道，雙方之間變得暢通無阻。
而方靖西，被裹進這團光芒中，周身的陣法不斷粉碎。
“不可能，”被劍光裹住的方靖西，滿臉不可置信，“我的天道法則陣法，怎麼可能被打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