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許墨辰也就不客氣。
如果不是拿出荼道逍遙仙的金身，他也不會這麼爽快答應前來。
十步主動提出交易，正好遂了他的意。
這一次他沒有帶舒無因過來，是因爲舒無因融合了三個魂魄之後，最近都是昏昏迷迷的狀態。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改變。
十步話說到了，也自然就要行動。
許墨辰很快見到了留在天魔域的這具金身。
和前面幾具一樣，像個木乃伊，全身貼滿了符篆。
“這就是了，”十步指着金身，“說起來，這個會不會是因？”
許墨辰搖頭：“金身留在這裡，應該是天魔域成立之後的事情了。
朕倒是以爲，不是它引起的。”
十步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許墨辰將金身收起來，轉入正題。
既然要尋找原因，那麼就需要對十步這些年夢到並且記錄下來的事件，全部做一個梳理。
對此十步也同意，立即讓疏影和璃月兩人，帶着許墨辰來到密室中。
裡面放滿了各種玉佩，每一枚玉佩裡面，都包含了信息。
自然，疏影記錄的時候，也做了分類。
許墨辰看到這些玉佩，上面都刻印着數字。
“按照順序來的，”疏影進行說明，“也是夢境之後第一時間記下來的。
只是最初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所以記錄不是很完整。
到了後來，基本上就很全面了。”
按照那順序排下來，後面的玉佩數量就多。
這是一項大工程，許墨辰等人需要時間。
人帶到之後，疏影任務完成，離開房間的時候，她帶着複雜的眼神，看了許墨辰等人一眼。
幾個人裡面，唐德潤和覓珞，基本上沒有什麼指望。
不過他們也能夠負責收集信息的任務。
至於具體的展開，還是要靠芊零來。
芊零作爲研究學術的，一投入工作，當然是全神貫注。
許墨辰也就沒有打擾她，走到最初的玉佩哪裡，隨手拿起一枚。
神識掃進去，發現裡面的信息量還是很大的。
只是記錄得不是很清晰，存在一些跳躍。
也好理解，剛開始的時候，十步他們肯定不會想到，這樣的夢境會不斷循環。
信息裡面，包含了天魔域的事情。
這其實不能隨便對外開放的，也是出於對許墨辰等人的信任。
許墨辰乾脆坐下來，仔細瀏覽裡面的信息。
按照這枚玉佩的記錄，天魔域其實在後面的近三千年的時間，發展還是比較穩定的。
沒有和十方世界發生什麼大沖突。
也有來天魔域的其他界域修仙者，但整體數量很少。
許墨辰留意到一個名字：天機！
近三千年，此人的到來一共有十二次，而且每次都有和十步見面。
見面的細節沒有說明，但有提到，是天庭帶來的信件。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天庭的十二聖。
許墨辰不禁懷疑，是不是此人引起的天魔域滅亡。
但玉佩裡面的信息，顯然支撐不了這樣的推斷。
十步也是天庭的成員，雙方有往來沒有太稀奇的地方。
然後就是天魔域內的一些事件。
穩定的界域，並沒有什麼太突出的問題，都可以說是日常。
當然，也可能是早期的記錄，十步疏忽了一些重要的細節。
琢磨着，許墨辰乾脆將進度條拉倒最後，他準備看看天魔域是怎麼滅亡的。
哪知道到了後面，卻沒有記載，而是一片空白。
這就有點詭異了，既然知道天魔域滅亡，爲何沒有記錄。
想着，他隨手又拿起另外一枚玉佩。
同樣也是早期的其中之一。
神識掃進去，詳細的資料來不及細看，他直接跳到了最後。
果然，和上一枚玉佩記錄的一樣，對於最後的結局，沒有任何說明，一片空白。
他頓時愣住了，將玉佩放下，也不打擾芊零等人，轉身離開了密室。
回到大廳，只見十步站在窗口，正看着外面。
聽到動靜，十步轉過來，見是許墨辰，他苦笑着：“許天子是不是有什麼疑問。”
許墨辰點頭：“朕想知道，天魔域最終的結局如何？爲什麼沒有記錄？”
十步彷彿早就知道他這麼問，他嘆了口氣：“沒有記錄的原因，是因爲我也不知道天魔域最後是怎麼滅亡的。”
這就很奇怪了。
按照許墨辰的理解，天魔域屬於域外星球，星球滅亡，一般都是大爆炸之類的。
當然，修仙者的世界，一些事情不能按照人族的觀點來判斷。
“那王殿下是如何認爲，天魔域滅亡的？”許墨辰問。
“最後的夢境中，殘留的一點意識告訴我的，”十步實話實說，“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就是那麼終止了。”
“終止？”許墨辰不解。
“就是沒了，一切都沒了，”十步臉上帶着憂慮，居然還有一絲恐懼，“好像天地瞬間塌縮，整個天魔域、包括我自己，就那麼沒有了。”
“空間的塌縮？”許墨辰沉吟着，“會不會是黑洞之類的，吞噬了天魔域的星球？”
花說出來，這纔想到修仙者恐怕不知道什麼是黑洞。
果然十步語氣帶着驚訝：“黑洞？我不知道什麼是黑洞？
我能想到的，就是虛空的吞噬。”
虛空，差不多也就是黑洞了。
“但這個明顯不合理，”許墨辰搖頭，“以王殿下的神通，如果是虛空之流，不可能不會察覺。”
“我也是這麼想，”十步同意，“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
“能夠瞬間吞噬整個天魔域的虛空、還不能被你察覺，”許墨辰盯着他，“會不會是十方世界的大能高手？”
“不可能，”十步果斷搖頭，“據我所知，哪怕是飛昇境的水準，也很難製造出那麼大面積的虛空。”
“天庭呢？”許墨辰追問，“朕稍微查看了信息，裡面反覆提到一個叫天機的人。”“天機是天庭的十二聖，”十步緩緩踱着步子，“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懷疑和他有關係。
但後來發現不是。
他雖然往來天魔域很多次，不過都是例行傳信。
後來我試着改變對待他的方式，並沒有引起夢境太大的變化。”
“不是他？”許墨辰也困惑起來。
“不是，”十步語氣篤定，“他不是天魔域的，也許身份很不一般，但想要毀滅整個天魔域，他做不到。
或者說天庭的人，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許墨辰卻不信：“朕倒是覺得，凡事都要仔細盤查纔好。”
這一點十步也沒有反對，他笑了：“我雖然是十二聖之一，但是和他們沒有太大的牽扯。
我知道你和天庭關係不太好，我可以保證，沒有傾向他們立場的打算。”
這個許墨辰是相信的，否則十步也不會把金身就這麼容易交給自己。
“那十世之約的事情……”許墨辰還是要試探試探的。
“和我也沒有關係，”十步果斷搖頭，“我們天魔域，本來就很難在十方世界立足，何苦牽扯到那樣的糾紛中。”
“你沒有懷疑，”許墨辰沉吟着，“天魔域的毀滅，也許和荼道逍遙仙有關係。”
“十世之約確實是十方世界的大事，”十步笑了，“但也不是牽扯到每一個人。
實不相瞞，我們一族歷史記載來看，和荼道逍遙仙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許墨辰接受了這個結果，然後他又問：“那……你知道鯨吞蟬蛻神功嗎？”
“知道，”十步毫不隱瞞，“也是你去了幽冥域和佛修界，我後來參加天庭會議時候知道的。”
“那……那個天機，他有沒有修煉？”許墨辰追問。
“這個……”十步躊躇着，“我倒是不清楚。”
“好，”許墨辰略過，“那天庭之上，是否還有更高層次的存在？”
“什麼意思？”十步停住腳步，轉身看了過來。
“朕也不隱瞞，”許墨辰也打出點底牌，“朕和荼道逍遙仙通話過。
天庭一部分的十二聖，顯然是參與了十世之約、或者說牽扯其中。”
他將佛修界幽冥域的事情詳細說了，最後凝目望着對方：“雖說荼道逍遙仙沒有正式露面，但實際上，他在朕的背後，參與了整件事的推動。”
這些事情，天庭當初也做了調查，但肯定沒有許墨辰說的如此詳細。
十步臉色也凝重起來：“許天子還是覺得，天魔域的事情，不是巧合。”
“朕只是感覺，”許墨辰也坦言，“留個心總是有好處的。”
比如他剛剛提到的天機。
“我明白了，”十步終於態度有了轉變，“相關的事情，我也會暗中查一查。
當然，我的意思是不能將思路弄錯了。”
許墨辰也是這個意思。
雙方達成了相對的一致，他雖然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事情也算有點改變。
按照芊零的說法，十步這個界域之王，可能是事情的關鍵。
聯繫因果重要的組成部分。
那麼，假如十步隕落了，天魔域的未來是否會改變？
許墨辰也不敢擅自下定論。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重新回到密室，開始和芊零等人，一起整理十步等人留下的信息。
一開始感覺量很大，不過他們畢竟是修仙者，讀取信息的速度很快。
十來天之後，芊零整理了一個概要。
說是概要，但囊括的變化，也高達幾萬。
這還不是每個三千年的全部。
又有了第一次的初步結論，衆人自然碰頭。
負責講解的自然是芊零。
她一揮手，在大廳內出現一個巨大的圖文。
這些圖文，形成樹狀的結構，一點點分支分散下來。
看過去一共有幾千個分支之多。
十步和疏影以及璃月，都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瞪大了眼睛。
沒辦法，修仙者並不會分類歸納分析，這是自然宗的強項。
“首先我進行說明，”芊零站了起來，一副大學教授的模樣，冷冷掃了衆人一眼，“這是近期我們整理歸納出來的。
根據王殿下所言，最初的夢境，是從外界回來之後開始的。
唯一有點特殊的地方、目前我們先這麼標記，是從精靈界界域之主手裡，得到了一枚指環開始。
那麼，我們梳理的時間節點，也是從哪個時候，也就是大概兩百三十多年前開始的。”
這裡沒有準確的時間點，是因爲最初時候，十步他們沒有做記錄。
“而分析的截止時間，是現在，”芊零滾動了下圖文，讓大家有個直觀的認知，“兩百三十多年的時間，一共產生的變化是十幾萬中。
這裡面重合的，有兩千多項。”
好學生許墨辰舉手提問：“重合的部分，是否意味着可以判定爲節點性質的關鍵？”
芊零露出滿意的笑容：“可以這麼認爲。
當然，事件之所以重合，是因爲未來走向的必然。
這個必然，未必和天魔域滅亡的結果有關係，畢竟我們排查的是整個天魔域的發展時間。”
許墨辰點頭，表示明白了。
十步等人只好看過來。
“簡單地說，”許墨辰無奈，只好解釋，“到現在爲止的事情，其實對於如今的我們而言，都已經是歷史，發生過的。
當然了，當初留下的是預知信息，所以裡面一些事情，現在其實沒有發生。
芊零的意思是，裡面很多重合的原因，只是因爲是天魔域發展的必然，而不是造成滅亡的原因，這些我們都要排除掉。”
這麼說，十步也明白了。
芊零手指一勾，上面的樹狀分支，其中一部分變成了綠色：“這些綠色的，我和疏影以及璃月核實過，是天魔域的一些固定時間。
比如這裡提到的王殿下，固定時間前往天庭。
還有天庭的人到來。
還有這裡，城市的修建等等，這些都是自然發生的。
也就是說，在大部分夢境裡面，這樣的事件都是存在的。”
更不用說，如今以“看待歷史”的眼光回顧這些事件，更是一清二楚。
“如此排除之後，還有五百多件重合部分，”芊零又標註出一些黃色的標誌，“要留意的是，這五百多件中，有的發生了，有的沒有發生，只是在夢境中出現。
而造成這樣差異的原因，和十步王殿下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