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起駕去冷宮。
嚴格說起來，應該不叫冷宮，因爲皇宮內，沒有比這裡更熱鬧的地方了。
只不過，唐德潤還是有點術法神通，加上最近剛剛升級，邁入練血境七階，那相當於金丹境初期水平。
他在這一帶佈下禁制，雖然比不上術師宗的，但加上皇宮的國運，也能抵擋住修仙者的窺視。
許墨辰到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袒胸露背、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一羣人，個個滿身大汗。
“唐愛卿，”許墨辰沉默良久，“雖說朕後宮空置，這冷宮不過是擺設，可是這要是萬一讓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皇宮能夠抵擋修仙者，但是擋不住人族官員進出。
尤其是自己新進任命的都察院御史，都是人族。
要是叫囂起來，還真是麻煩。
他的緋聞已經很多了，謝而不敏。
唐德潤請罪：“陛下，這是微臣當初思量不足，即日起，微臣立即尋找更爲妥善的地方，免得叨擾陛下。”
許墨辰點頭：“對手是修仙者，想要瞞天過海自然是很難得，有勞愛卿了。”
唐德潤表示自己就是吃這碗飯的。
許墨辰這才往裡走，看着來來去去的人，有勞力大漢，有醫師，甚至還有和尚。
不行，這傳出去，後宮不清的話頭，足夠自己喝一壺了。
他穿着便服，別人也不認識他，只是急衝衝地做自己的事情。
進入院子，許墨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大大小小很多的缸。
永安郡主趙凌波，身邊圍着五六個光頭和尚，正在討論着什麼。
許墨辰皺眉，他踱步走過去：“郡主，可是發生了什麼。”
一聽這個聲音，趙凌波耳尖先紅了，她定住心神，轉過來準備行禮，卻被許墨辰一把抓住：“免了。”
“陛下。”她只好點頭。
周圍人聽着，都是大吃一驚，又要行禮，許墨辰不興這套，急忙擺手：“都免了，做自己的事情去。”
但是皇帝在，誰敢說話啊，原本吵吵鬧鬧的冷宮，立即安靜下來。
趙凌波抿脣一笑：“陛下，還記得臣女當初說過的製造芥菜汁的事情嗎，這幾位就是南方天台寺的高僧。”
許墨辰目光落在幾名僧人身上。
其中一人，應該輩分比較高，他行着佛禮：“陛下，出家人不懂世俗禮節，還請見諒。
所謂的高僧，不過是郡主謬讚，貧僧等人愧不敢當。
事情的前因後果，郡主和貧僧說過了，其實說起來羞愧，天台寺的芥菜汁，也是先輩有道高僧意外發現的，流傳至今。”
許墨辰想起來了，就是當初他說的“陳芥菜滷汁”啊。
“不用自我貶低，”許墨辰雖然來自二十一世紀，擁有一定科技眼界，但是他絕對沒有輕視古人以及傳承的想法，反而很有興趣，“你們能夠從生活中，發現有價值的東西，經過歲月沉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幾個僧人都是相視一笑。
“侷限性也是有的，”這是時代的因素，許墨辰很清楚，“你們的方法是對的，但是時間太長，產量太低，當然了，不是否定你們的意思。
比如你們來的時候，應該已經清楚，這東西叫青黴素，朕關注的是，怎麼提高他們的產量。”
“陛下聖明，”那僧人先扣一頂高帽上去，“能參與進來，實在是三生有幸，令貧僧等人大開眼界，
陛下真是佛主轉世啊。”
許墨辰搖頭，佛主就算了，畢竟過幾天后宮就開了。
是葷是素馬上見分曉。
“貧僧這些日子，也是和郡主一直在嘗試新的方法，”那僧人實打實，“原先只是靠感覺，不過陛下有什麼顯……什麼鏡，能夠看到常人肉眼難見的東西，那就是佛眼。
加上郡主聰慧無雙，經過這些時間的反覆測試，貧僧等人已經得到一定程度的養殖方法，能夠很大程度提高青黴素的量。”
許墨辰愣了一下，他最早提出的辦法，其實非常原始。
提煉小劑量的青黴素成品可以，但是量產，還遙遙無期。
現在，他們說發現新辦法了。
他記得，藍星就算是華夏統一前，也不敢說掌握類似的技術。
將信將疑的目光，落在趙凌波身上。
後者雙頰興奮地紅彤彤的，一對水汪汪的雙眸拼命眨動。
“容貧僧介紹一下，”那僧人開始講解，“用顯……什麼鏡仔細看了，我們發現，其實青黴菌也有不同。
經過反覆嘗試，其中一種繁殖速度非常快，所以我們把它獨立出來培養。
當然了，這也分好幾次步驟，以及一些添加物。”
許墨辰的思路，開始活躍起來。
雖然他是穿越者，但不是萬能掌握一切知識的存在。
他知道青黴素，以及其基礎藥理，還有培育提煉的關鍵，但並不代表，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結果，他只是起個頭，這個世界的凡人，很快就跟了上來。
甚至超出他的預想。
一方面，是有了引路人，還有修仙術法神通手段支持，另一方面，是古人的很多智慧，其實只差臨門一腳。
比如靠自我認知研究出原始青黴素的天台寺的僧人。
他們的成就有侷限性，那只是因爲缺乏一個平臺。
當許墨辰將這個平臺搭建好，他們已經開始澆築地基了。
許墨辰深深吸了口氣：“郡主，諸位高僧，這樣的話，能夠提純產出多少量？”
那僧人微笑：“陛下，目前還是保守階段，貧僧也不敢保證，因爲一些附加需要的物品，我們還在不斷探索中。”
趙凌波邀功似的遞過一個本子，上面寫滿了字，密密麻麻都是各種物品的名字。
許墨辰掃了一眼，有酸啊鹼的等等。
也就是說，這班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化學的領域。
可能還沒有完全的認知，但是，通過無數次實驗，他們在找正確的道路。
許墨辰從來沒有想到，古人能夠如此觸類旁通。
也許，任何一個時代，人類的智商可能存在慢慢遞進的過程，缺乏的，只是一扇大門的打開。
既然如此，朕願意做第一個推開這扇大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