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蕭元啓弓起身子隔着一段距離看着沈思容,沈思容眼光亂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着力點。從蕭元啓身上,她感受着說不清的迷亂。這迷亂和腦海裡對大婚那日他的暴虐相牴觸着。
許是看出了沈思容的心思,蕭元啓低頭,散下的頭髮落在沈思容臉頰邊,她能感覺到那柔軟的觸感。
“大婚那日,是我太過魯莽了。”蕭元啓此話便是在對沈思容道歉了,沈思容還在訝異他會道歉,下一句話便讓她這訝異變爲了呆滯。
“我賠你一個洞房花燭如何?”
“啊?”沈思容只覺得自己對今夜的蕭元啓感到陌生。
蕭元啓說要賠她一個洞房花燭,這並不是提議,而是在說自己的決定,邊說着,手下自然也沒有閒着,他將沈思容原本就鬆散開的衣襟往兩邊分別解開。
“不……”
身上的涼,透過沈思容的皮膚穿刺到她的心裡,也激起了她對蕭元啓的那份恐懼,雖然今夜的蕭元啓和那晚不大一樣。
“別怕。”蕭元啓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他扶着沈思容的肩胛,吻上她的脣角,以此來安撫她,手上也沒有停着,指尖在她的脖頸和抹胸邊緣徘徊着,沈思容對蕭元啓的脣舌不再陌生排斥,這一次深入的吻,沈思容不再逃避着,心頭的情愫在交融間不斷滋生着。
身爲太子,蕭元啓是不該這樣“服侍”沈思容的,恰恰相反,沈思容纔是該花心思的那個。
沈思容縱然思緒模糊,也還是知道這個規矩的,也正因爲這樣,此刻的蕭元啓才分外的惹她心亂。
沈思容的心亂看在蕭元啓眼裡,多了一份笑意。他的確是從未這樣對過任何一個侍妾,但現在這般卻絲毫不覺得怪異。反而看着沈思容的理智被打碎,他有一種愉悅之感。
“我的太子妃,這個洞房花燭是不是滿意呢。”蕭元啓調笑似地說道。不等她回答,蕭元啓便取開了身上的浴衣,沈思容隔着一段距離,睜開了迷濛的雙眸,嘴脣紅腫着,平添了風情幾許。自然的媚態從她眼裡傾瀉|出來,與平日的沈思容差別甚大。
眼前的蕭元啓因爲剛剛的“用功”,胸前略微起伏着,不知是汗珠還是水滴,從他的胸口滑落下來,順着胸前的淺淺溝渠,流到忐忑的腹部。
映在自己的瞳孔裡,那蜜色的肌膚讓沈思容原本就泛紅的臉更像是要滴出血色一般。沈思容口舌間乾渴,軟舌探出口來,在脣上摩擦着。
蕭元啓被她的無意識挑撥起了積蓄着的力量,手上動作了起來。
“你……”沈思容不知道自己出聲到底要說什麼,只好將要說的話吞了下肚子。
次日清晨,蕭元啓醒過來,身邊卻沒有了沈思容。他睡得很沉,竟然連身邊有了動靜都沒有發現。穿戴整齊,他走出了院子,在鳳鳴宮裡四處尋找着“逃開”的太子妃。
沈思容昨夜根本沒有睡沉,心頭和身體的衝擊都太大,讓她亂了。蕭元啓的溫柔、蕭元啓的戲謔、蕭元啓的孩子氣,這些根本不屬於他的東西都在昨天出現了,只在她的面前。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把她當做自己人了?說明告訴他不再防備她了?還是說明……
不,沈思容搖了搖頭,不會的。
大婚那晚,沈思容便告訴自己,不再接受他的靠近。可是昨晚,自己的心防便被摧毀了,他不可能對她有情,便是有,一個未來的皇帝,情又能佔到多少?那往後,自己還能那樣淡然的面對他嗎?只是以一個君上和臣子的身份。
她走出了鳳鳴宮,在宮門前的石橋上踱步走着。她站在橋心往下看着,湖面始終安靜不下來,不能讓她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臉。
不管蕭元啓是什麼意思,沈思容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情變了,不是在昨晚,而是在之前就變了。
她對蕭元啓動了情。
自小她便告訴自己,感情是虛無的,不可信任的。看看她的孃親和爹爹,那樣共患難的情感不是一樣被權勢所打敗嗎?可是明瞭是一碼事,做到又是一碼事。她還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動了情了。
不過她不敢往下想,他是太子,是身處皇權中心的人。這一點便註定了他們之間是不會有純粹的情愛出現的。所以,她能做的便是不再繼續沉淪下去。
閉上眼,憂慮和不安在她的臉上轉換着,一番掙扎過後,沈思容的心情纔在吐納間緩緩平復下來,淡然的神情在初升的旭日下熠熠發光。
“原來,你是真的不開心。”在離着石橋不遠的轉角處,一個身穿白衣的頎長男子,滿懷擔憂的看着她,手中握着的摺扇緊捏着,口裡喃喃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