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葉蕭用力地吐出一口氣來,興許是心理作用,即便是吐出的氣息裡都帶着濃郁的血腥味道。
定了定神,他重新望向甩脫了所有肥肉後露出的肉山犼真實模樣。
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鬼豚人。
葉蕭敢拿迪迪的角和大黑後半生的性福來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瘦的鬼豚人。
只有皮,沒有肉,皮包着骨頭,瘦骨嶙峋模樣。
恐怖肉山包裹下,肉山犼真實模樣竟是瘦弱如此,好像那一層層的肥肉都是黏貼上去的一樣。
“這是怎麼做到的?”“這怎麼可能?”葉蕭忍不住皺起眉頭,露出不忍之色。
他心中雖然沒有答案,但想來也知道,那定然是殘忍到了極致的一幕。
葉蕭一個念頭沒有轉完,便見得眼中已經沒有半點神彩的肉山犼,在緩緩地擡起頭來。
它枯瘦到噁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不似早先肉山犼肥肉滿身時候的癡笑,而是一種:解脫!
下一刻,葉蕭看到它昂着頭,張開嘴巴,如在嘶吼。
沒有聲音傳出來,卻有肉眼可見的波紋,以肉山犼爲中心輻射開來。
“轟”地一下,葉蕭腦海中如被人硬塞進去一般,浮現出一個個堪稱是殘酷與殘忍極致的畫面。
先是一個佈滿了血色苔蘚的大池子,裡面晃盪着一池散發出惡臭的血水。
血池居中,一顆醜陋的心臟在沉沉浮浮着,像是吸血而沉,吐血而浮。
血池裡面每一滴腥臭的血水都是心臟的養料,不過地被它吞吐着。
在血池邊緣,躺着一個個或是鬼豚族人,或是獬羊族人,或是牛魔人,或是靈狐族,或是狄貓族……但凡瑪法大陸上能找到的種族,應有盡有。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呈現出乾屍模樣,皆有一條胳膊上遍佈了刀痕,就那麼伸入血池當中。
毫無疑問,他們就是血池中鮮血的來源。
乾屍基本都是鬼豚之外的種族,還在喘氣的鬼豚人情況也不怎麼好。
他們一個個一邊唸誦着阿金納的神名,一邊一刀刀地割破手腕,將滾燙的鮮血注入到血池當中,加入醜陋心臟的每一次起搏吞吐當中。
於是乎,他們在一個個地消瘦,一個個地死去,到最後還活着的那個,是——肉山犼!
流盡了一身鮮血與肉山犼雖然還在喘氣,卻瘦得不成了模樣,它被擡上了骯髒的石臺,旋即一個龐大恐怖的陰影籠罩下來。
“阿金納~!”葉蕭脫口而出。
從這個身影上,他看到了曾經近距離接觸過的阿金納的影子,那股氣息邪惡到凝固的恐怖,葉蕭再沒有在其他存在身上看到過。
那個恐怖身影出現在石臺邊上,用一柄石刀切開了肉山犼的胸膛,直接將那顆還在跳動的大心臟,直接塞入了肉山犼大開的胸膛裡。
肉山犼自身的心臟直接被醜陋心臟吞噬,一根根粗如兒臂的血管伸入其血肉當中,一聲痛苦絕望到了極致的嘶吼聲音,從它口中傳了出來。
如此瘦弱的身軀,如何承受得了那樣龐大的心臟?
葉蕭看到的植入一幕裡,那顆心臟儼然塞滿了肉山犼整個胸腔還有富餘,彷彿是一隻大象金雞獨立在一顆雞蛋上。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虹魔教的解決方式了。
一個個肥碩的鬼豚人被押了上來,他們哭喊着,申訴着所犯的罪,願意向着阿金納虔誠的懺悔,只求能活下來。
然而,沒有人理會他們的嘶吼,只有一柄柄的石刀切開了他們身上的肥肉。
不是一塊塊地,而是一扇扇的。
一扇扇豬肉般的肥肉,被接連不斷地趁着滾熱,貼在了肉山犼的身上。
與此同時,還有大量虹魔教的祭司圍繞着肉山犼,含糊地念着祭文。
一盆盆血水自血池中裝出來,再一下下地拿着葫蘆瓢淋到了痛苦吼叫個不停的肉山犼身上。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天一夜。
鬼豚罪人被削成了骷髏模樣死絕,骯髒的血池被撈得乾涸,一個個祭司精疲力竭地退下……至始至終,屬於虹魔教主:阿金納的陰影,始終籠罩在肉山犼身上。
待得一切結束,肉山犼已然變成了葉蕭初見時候模樣。
它的眼中再無靈動,始終掛着癡癡神情,拖着沉重腳步,活脫脫肉山一座。
“只有這樣的肉山,才能供應得起那個心臟。”“這真是……”葉蕭艱難地想要找個形容,卻吐不出口來。
他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種極致殘忍的儀式。
爲了打造這麼一尊肉山,塑造出一個肉山犼,包括肉山犼本身在內,不知有多少生靈,殘忍地被殺死。
更可怕的是在肉山犼臨死傳遞過來畫面的最後一幕裡,葉蕭看到了一個接着一個的“肉山犼”。
他們排成兩行,臉上掛着癡癡的神情,用對神靈的無上虔誠,緩緩地跪倒在地,口誦着阿金納的名……“呼~~”葉蕭再次吐出一口濁氣,用的是神獸朱厭的身軀。
這一口氣裡面,再沒有了血腥的味道。
在肉山犼傳遞出那一幅幅畫面,硬塞入葉蕭腦海中的同時,鬥獸場之靈一道白熾光柱下來,衝擊在鬥獸場中央的沙土大地上,一切就在變化,在結束。
衝擊波紋過處,散落在各處的肉塊不見了蹤影,乾枯消瘦又解脫了的肉山犼化成了飛灰,一寸寸地隨風四散着湮滅,再沒有了痕跡。
同時神獸朱厭強行催動心臟所受的傷勢被抹平,連凝到了毫毛末梢的血露都重新迴流了回去,充盈入一身鮮血裡。
一切,彷彿都不曾發生過。
葉蕭唯一覺得慶幸的就是所見的那一幕幕殘忍,是發生在很久之前的過去,連導致這一切的虹魔教主阿金納,都化成了殘魂,在千年哀嚎着不得解脫。
對此,他只有一個字評價:“該!”旋即,葉蕭在放鬆下來之餘,猛地想起了什麼似地,回頭望去。
在一片白熾光幕流轉當中,他的本尊身軀輕鬆地站立着,此前因爲肉山犼所受的傷勢,一樣被鬥獸場之靈撫平。
“從這點來說,它還是很有點良心的嘛。”葉蕭滿意地點頭,誇獎的念頭還沒有消散呢,鬥獸場之靈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否繼續挑戰……是否繼續挑戰……是否繼續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