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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重陽依約而至。
她的心中,隱隱有一種欣喜的情愫,也不知究竟是爲了什麼。
長街盡頭風聲瀟瀟,兩人對視而立,他仍是一襲白衣,翩翩而立,她仍是面色含笑,盈盈啓盼。
“你說北辰放會有所行動,可是卻沒有動靜,你這消息,莫不是錯了?”重陽淺淡一笑。
“你可還記得上遭在江南之時見到的那個莽漢?”樓亦歌問道。
“可是冷傲?無涯島國的統帥。”
樓亦歌點了點頭:“我得到消息,冷傲前幾日已經到了北辰境內,若是消息無錯,今夜會約在城東如意坊會面。”
“若是冷傲到了北辰,是不是就意味着北辰放要行動了?”重陽踮腳站在樹杈間,望着如意坊的方向,問道。
“大抵是吧,畢竟他等了這麼些年,應該是等不下去了。”語氣之中,有些許的無奈,漫着夜色漾了開來,寂寥無比。
重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爲何有感而發,心裡頭暗暗盤算,若是北辰放要行動,那她這邊也要有所準備纔是。
懿憐兒那邊有了身孕,而江南五君又一直沒有消息,但是照着如今的情形來看,北辰放已經按耐不住,不知何時便會起兵。
之前與漠北三王子寒淮借了兵,這之後便疲於應對懿憐兒,始終未有再細細商榷,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馬虎了去,還是要找個時候再定奪一番纔是。
樓亦歌見她略略有些走神,探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重陽回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便見北辰放帶着兩個人一路走來。
二人對視一眼,但見樓亦歌朝着她使了個眼色,重陽會意,足下一點,兩人翩然跟了過去。
卻是一路到了如意坊,北辰放在門口稍作停歇,回頭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瞧,重陽與他打了個對視,心下一慌。
莫不是被發現了?
樓亦歌見狀,輕輕一扯,兩人便隱藏至一棵樹的後頭。
但見北辰放在門口稍作停歇,似是並未注意到他們二人,只是望了一眼,便轉身進了如意坊。
重陽長吁了一口氣,身後是樓亦歌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有些癢的撓心。
她回首望了樓亦歌一眼,低聲道:“現在怎麼辦?”
不知怎的,原本凡事都有主意的她,在樓亦歌跟前立馬沒了章法,總覺得就算是心裡頭有了主意,聽聽他的想法也是好的。
夜色甚濃,站的高了,霧氣也重了幾分,他的臉隱藏在銀色面具之後,看不出什麼神色,只是眉眼卻是微微皺了一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不知這不安來自何處。
樓亦歌想了一想,方纔看了重陽一眼,沉聲道:“你在這稍作停歇,我先進去探探虛實。”
重陽本想說一起去的,但是看他靜寂的神色,知道此時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便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此處她不熟悉,若是因此暴露了形跡就不好了,還是聽他的,在此處稍稍一停,看看情況再作打算。
樓亦歌見狀,對着她輕輕一笑,隨即飛身下去。
卻是一路踏去二樓雅間,心中卻越發不安,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時辰,如意坊本應該是熱鬧非凡,但如今卻是啞然無聲,別說是客人,就連老闆夥計都不見半個人影。
而那房間在邊角處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乃是北辰放素日裡定下的,樓亦歌曾跟蹤過幾次,但是如今房門緊閉,更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樣想着,便更警惕了幾分,樓亦歌警覺的在門口閃身到了一邊,伸手將窗紙捅了一個洞,順着瞧了進去,房內燭火闌珊,卻半個人影未見。
心中暗叫不好,難不成這是一個陷阱?
此地不宜久留,來不及多想,轉身便欲離開,誰知身後卻驟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以及佩劍與鐵鍬碰撞的聲音,讓他的心一沉。
一羣人從四方涌了過來,將二樓團團圍住,個個手中持劍與樓亦歌對立,而正中央,則是一副勢在必得模樣的北辰放,冷笑着望着樓亦歌。
“跟蹤本王這麼久了,還真是鍥而不捨。”北辰放上前一步,冷冷開口。
樓亦歌見狀,心中已然明瞭,這遭怕是中了北辰放的計,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是勾了勾嘴角,站在幾丈開外,淡笑着看他。
“你笑什麼?”北辰放見他絲毫無畏懼,不由得神色微變,語氣卻凜然一冷。
樓亦歌又是一笑:“王爺認爲笑的是什麼便是什麼。”
那般氣定神閒,讓北辰放不由得怒火中燒,他手臂一翻,便將長劍拔出,遙遙指着樓亦歌,眼中有極近暴虐的戾氣。
“王爺你這般沉不住氣,如何奪江山,又如何守江山?”樓亦歌望了他一眼,朗聲道。
卻是一語戳到了北辰放的痛處,他目光陰冷,拳頭倏然收緊。
“若是你敢再說一遍,本王定然讓你血濺當場!”
身子一抖,那長劍在月光的反射之下,發出清冷的光,閃了一下子,映在樓亦歌的臉上,一閃便消逝了。
他站在劍光刀影裡,脣角的笑,卻絲毫不減。
“那便要看王爺的本事了。”說着,目光掠過那些人,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數目,若是孤注一擲闖出去,應該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這一愣神間,北辰放已經倏然靠近,出手是極快得,對着樓亦歌便刺了過來。
樓亦歌見狀,眉心一凝,略略收神,身子一側,不慌不忙的抽出腰間的玉簫,只輕輕一擋,便利落的避了開去。
長身而立,宛然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