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福澤和歡喜當真都只能是旁人的,誰也效仿不來誰的幸福。正如平民百姓嚮往帝王家金玉奢靡,其實帝王家也往往在嚮往尋常百姓家的那麼一份返璞歸真。
只要還身在浮世,就沒有誰是可以當真尋到純粹的快樂的,包括一國之君的天子!
皇上身爲一國之君,有許多事情皆是“情不情”的態度。他其實一直都生活在一種分外矛盾的環境下,既想逃脫這諸多的束縛、尋找一份真正可以使他快樂使他安然的自由幸福;但另一方面,他卻也一直都無力掙脫、無力真正的擺脫這樣的束縛。
就像每一次他分明想守在我的身邊,但總會被種種事務所累而不得不先離開我一樣。但我心裡覺的,他這一次急急的辭了我回乾元殿去,是因他因我之故而與他的母后起了爭執,故他心裡覺的不能落忍,面對我的時候他很矛盾。
我心照不宣,對他頷首算是行了個恭送的禮後,也就由着他先去了。
“娘娘。”皇上一走,冉幸並着春分、夏至這些與我更貼己些的宮人便急急然湊上來。分不清是誰先誰後了,都焦焦的喚我一聲。
“娘娘,您可嚇死了奴婢!”好動且活潑的春分最先按捺不住的啓口這樣道了句,聽得出她聲息中攙着的、竭力按捺的情緒,“方纔到底是如何樣的事情,怎麼好端端的便……”她說不下去,以目波轉動着凝向了我脖頸處的傷口。
“娘娘。”夏至也湊了一步、微探身後蹙眉急急的低語,“太后娘娘又爲什麼要娘娘您自盡?以後還會不會?冉幸姐姐,這……”
夏至這話也止住了,因爲冉幸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她登地便噤聲。
這春分和夏至都不是個傻的,只這一個示意後,很快便也瞭然了是什麼意思!想必她們私心裡已經知道了這之中有着種種很可琢磨的深意,但同時也明白這樣的深意不是她們應該知道的,便都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冉幸與我心照不宣,她又對這二人輕聲道:“好了,榮寶娘娘現在已經沒了事情,那麼便什麼事情都沒有。”她斂目,“現在娘娘該休息了,我們這麼多人圍在她的身邊吵擾着她,難免叫她不能安心。妹妹們說是也不是呢?”又緩口氣,字句吐的極幹練,“不如我們輪流交接,我權且先陪着娘娘在這邊兒伺候着,過會子你們再來替換我,這樣可好呢?”尾音微微一上挑,不動聲色的就把這春夏二人給退了去。
這兩個人也不是個愚鈍的,自然是一點就透!聞言後便應聲起身,雙雙對着我俯身行了一個禮,後便告退了去。
待這垂攏的簾幕徐徐然的萎靡下來,內室只剩下我與冉幸主僕兩個人。
“來。”我們誰都沒急着先說什麼正經的話兒,我權且命了冉幸爲我把枕頭再墊高些、把身子倚靠着坐起來。
她瞭然後照做了,旋即又爲我遞來一杯溫熱的薑茶湯:“娘娘,先飲些薑湯暖身子。”說着話又爲我掖好被角、並遞了紅翡質地的湯婆子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