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手中的東西,蘇流螢折身回到永巷,悄悄去浣衣局拿了一套小太監的衣物,換上後朝司輦局悄悄走去……
順利潛進司輦局後,她很快就在衆輦駕中,找到了寧貴妃出宮那日所乘的翟輿。
她貓着身子靠近翟輿,掀開帷幔一角,將手中的東西悄悄放下……
東西放下那一刻,蘇流螢如釋重負。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正要原路悄悄撤回,忽然,有亮光朝她藏身的地方照過來,有人厲喝道:“誰人在那裡?”
腳步聲急促的朝她跑過來,蘇流螢全身一震,知道藏不住了,只得拼命往外跑。
幸好她已到了司輦局的門口,一出門就是長長的甬道,她沒命的往前跑,如果被抓住,她必死無疑!
夜風在她耳邊呼呼而過,身後的腳步聲卻緊追不捨。她連拐了三四道彎,也沒有甩掉後面的人。
眼見後面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蘇流螢急得心頭‘怦怦’真跳。
一邊跑,她心裡一邊默唸,求阿爹在天之靈,保佑她逃過這一次。
慌不擇路下,她竟是連前面的來人都沒看見,一頭撞了上去。
身子撞到人牆的那一刻,她絕望的想,完了,徹底被發現了!
她下意識的擡頭去看自己撞到的人,而那人也低下頭看向她,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蘇流螢怔住了——
她撞到的人竟是樓樾!
後者冷冷的看着她,如墨的眸子淡漠無波,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見是他,蘇流螢怔愣過後心裡竟是放下一塊大石般輕鬆不少。
來不及開口請罪,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流螢白着臉四處打量,四周除了高高的宮牆,再無其他東西,更無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後,她的眼光落在樓樾身上的玄色披風上。眸光一沉,她壯起擔子顫聲道了聲‘得罪’,竟是一把掀開他的披風,鑽進了進去。
樓樾全身一震,一旁的南山更是嚇得差點拿不住手中的風燈。
他上前正要將蘇流螢從自家主子的披風下拉出來,樓樾全身卻猛然間僵住了。
爲了不被追來的人發現,蘇流螢鑽進樓樾的披風后,卻是從後面緊緊的摟住了他腰身,腦袋埋進了他的腋下,身子緊緊相貼……
也幸得她身子削瘦單薄,樓樾也是身姿欣長,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從外面看,竟不知道披風下藏了一個人。
等樓樾回過神來,追她的人已近在眼前,再將她拉出來已不可能。
樓樾僵硬着雙手護住披風的前襟,以免被風吹開,身子也悄悄的往宮牆的暗影裡挪了挪……
追蘇流螢的人是司輦局的小太監們,見到樓樾連忙恭敬的行禮請安。他們不敢問樓樾,只得向南山打聽可曾見到可疑的人。南山裝模作樣的吃驚道:“方纔我看到一個黑影飛快的朝北面去了,我原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原來竟是……”
小太監們得了他的話,不疑有他,飛快的朝北邊追去。
腳步聲走遠,蘇流螢從披風裡滾出來,跪在樓樾面前,不敢擡頭。
“……那個,世子爺饒命,方纔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你的逼不得已關我家世子爺何干?”
一想到因蘇流螢牽扯出來的這麼多麻煩事,南山頭都大了。
寧貴妃小產一事尚未定奪,雖然與侯府沒有關係,但若是貴妃小產當日私下悄悄去過侯府的事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只怕整個侯府都得遭殃。
而此事,也正是因爲蘇流螢而起。
如今,她在宮裡被追得四處逃躥,竟敢躲進世子爺的披風裡,真是天生的仇人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