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雙手如冰冷的毒蛇附上蘇流螢纖細脖子的那一刻,她並不意外。
逃進李府的榮清勢必會將自己說的話告訴給李修,而她也從不在李修面前遮掩對他的仇恨,所以,這一次李修卻會信了榮清的話。
所以,他要先下手爲強,對自己動手很是正常。
可是,預期的窒息感覺並沒有來臨。
李修冰涼的手指並沒有收緊,而是輕輕的惦起她的下巴,眸光無限眷戀的看着蘇流螢精緻美好的臉龐,嘴角牽扯出一個艱難的笑意,柔聲道:“流螢,你今日很好看。”
蘇流螢全身微微一僵,擡眸遲疑的看向李修——
之前進門時,李修眸光裡的暗沉和身上外露的殺氣,她清晰的感覺到了,所以對於他突然間的轉變,她有些猝不及防。
被迫擡高下巴的她,兩人間的距離離得更近,她眸光裡的疑惑慌亂清楚的落進了李修的眼裡。
心口撕裂般的痛着,李修在她身旁的牀沿上坐下,順手拿起了蘇流螢的竹笛,苦澀笑道:“榮清說你要殺我,我卻是不相信的——若你真要殺我,爲何還要將她放出宮,讓她來給我通風報信?!更不會送這竹笛給我了。”
竹笛還是簡單普通的綠竹所制,之前蘇流螢也給李修做過。
蘇流螢全身早已僵硬住,等看到李修拿起了竹笛,全身更是僵硬的一顫。
李修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撫過笛身,柔聲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做這個,我還以爲你早已忘記了。”
從李修進門起,蘇流螢一直沒有開口,她的喉嚨彷彿被卡住,艱難笑道:“好久沒有做了,手藝疏忽了許多……若是你嫌棄,這支就不要了,我以後另外再給你做一支……”
說罷,她白着臉去搶李修手中的笛子,卻被他輕巧的避開。
“這是你送與我的新婚之禮,我如何會嫌棄?日後你也可以再給我做,但這一支,我一定要好好珍藏着……日後,我還要用它給你吹《美人曲》,還給我們的孩子吹好聽的曲子,你說可好?”
李修清亮如泉的眸光定定的看着蘇流螢,裡面有冷芒一閃而過。
蘇流螢咬牙抑住全身的寒意,故做淡然的笑道:“說起《美人曲》,我倒是好些年沒聽過了,之前在北鮮時,每當夜裡無眠時,我都會想起你的這首笛曲,好想再聽你吹奏一次……”
她眸光切切的看着李修,面上帶着最清淺的笑容,一如當年她一大早來李府給他送竹笛,站在李府的後門口嬌羞的將連夜制好的竹笛送給他,巧笑倩兮,讓他再也移不開眼睛,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李修心裡的寒意被她的笑容漸漸湮滅,冰寒的心徹底放鬆歡喜起來。
他將蘇流螢送給他的竹笛別到腰間,回頭對蘇流螢寵溺笑道:“洞房一刻值千金,等喝了合巹酒,爲夫再給你吹竹笛。”
說罷,去到桌子上端起了兩杯合巹酒,遞一杯到蘇流螢的面前,淺笑道:“流螢,喝下這杯合巹酒,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瑩亮的純香酒液在紅燭的映照下,呈現一片瀲灩之色,分外的誘人,也莫名的瘮人!
蘇流螢顫抖着手接過李修遞過來的酒杯,眸光木然的看着裡面瀲灩的酒色。
瀲灩的酒色裡,她仿若又看到了樓樾對她笑的樣子,更是再次想到匕首刺進他身體裡,迸出的血液濺到自己臉上的可怕感覺,頓時腦子裡一陣轟鳴,全身如墜冰窖,心口更是撕裂般的痛恨起來……
李修卻是將她圈進了懷裡,長臂繞過她的肩膀一口喝下了合巹酒。
蘇流螢斂眸收起眸光裡的恨意,終是狠下心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見此,李修清亮的眸子裡漾出了更柔情的情意來,忍不住低下頭朝她沾上酒漬的嬌豔雙脣吻去,卻被她偏頭避開。
蘇流螢從他的懷裡退開兩步,咬牙抑住心裡的寒意笑道:“酒已喝,你爲我吹奏一曲《美人曲》吧……試試我新做的笛子音色可還好?”
說到最後,蘇流螢聲音裡已是抑止不住顫慄。
她並不是沒有殺過人,她曾在守城之時親手將長劍刺進過叛軍的身體。
可如今,她要殺的卻是李修,一個她曾經愛過,也執意愛着她的男人。
所以,她前未所有的恐慌惶然起來。
而且,直覺裡,她知道李修已是相信了榮清的話,對自己已有防備。她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得手,更不知道最後是他死在她手裡,還是自己死在了他的手中……
臂兒粗的大紅喜燭將喜慶的洞房照得一片通明,蘇流螢清晰的看到了李修眸光裡的灰敗與悲痛。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道:“你真的想聽嗎?”
看着李修神情中的瞭然,蘇流螢全身一震——難道,他竟是都知道了……
然而,蘇流螢來不及開口,心口劇烈的痛起來,連帶着整個身子都痛了起來,她攙扶着牀沿吃力滑坐下來,正要開口,一口烏血已是從喉嚨間噴涌出來。
帶着黑紫的血液噴灑出來的那一刻,蘇流螢痛得全身抽搐,從牀沿上滑倒在地,身子痛得倦縮成一團,眸光憤恨絕望的朝李修看去。
合巹酒裡有毒!
李修果然在她之前對她下手了……
眸光冰寒,蘇流螢看着一臉驚恐痛苦的李修,嘲諷笑道:“李修,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李修了……”
李修一臉震驚的呆愣當場,看着突然倒地的蘇流螢,還有她吐出來的烏血,他神情大變,正要上前去抱起地上的蘇流螢,卻是腳步一個踉蹌,下一秒,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口吐烏血……
“流螢,不是我……不論我如今在你的心目中是如何的面容可憎、心狠手辣、不擇手擇,我對你……怎麼下得去手?”
李修不顧全身的劇痛,咬牙從地上爬起身,來到蘇流螢的身邊,將她痛到抽搐的身子抱進了懷裡。
“流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會對你下手的……真的不是我……”
看着李修與自己一樣的形容,蘇流螢心裡一片雪亮,嘲諷笑道:“是榮清,一定是她,父皇也是這樣被她害死的……我不應該放她出來,不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是我害了你……”
李修慌亂的去拭擦蘇流螢嘴裡涌出的烏血,卻顧不得自己同樣身中劇痛,顫聲道:“你別說話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罷,他朝外嘶吼道:“來人,快來人,叫薛神醫……”
直到此時,李修才察覺到屋子外面安靜得不同尋常,任是他如何求救,都沒人迴應。外面伺候的那些下人竟是不知所蹤。
李修臉色蒼白中透着可怕的青紫,顧不得自己也痛得全身抽搐,咬牙抱起蘇流螢準備出門去叫人。
然而正在此時,房門終於打開,清涼的夜風再次透進來,吹散了屋內的血腥味。
榮清緩緩從外面踏步進來,眸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落在捲縮成一團痛到瑟瑟發抖的蘇流螢身上,再移到抱着她的李修臉上,冰冷絕決的神情終是有了一絲裂痕。
她款款上前,在離李修三步遠的距離停下,從身上拿出了一顆黃豆大的藥丸,無事人般的緩緩道:“這是世上惟一的一顆能解你們身上之毒的解藥了。駙馬,我自是不會給蘇流螢的,但給你之前,你卻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李修咬牙吐出了嘴裡的烏血,冷冷笑道:“你有何條件?”
“等蘇流螢死後,你再娶我啊!”
榮清木訥的神情中透露着一絲癲狂,狹長的鳳眸閃着激動的亮光,猙獰笑道:“只要你答應再娶我進門,與我再生個孩子,我就將解藥給你。”
小小的藥丸是瀕臨死亡的蘇流螢與李修最後的救命稻草,可惜只有一顆了……
李修咬牙向榮清伸出了手,顫聲道:“好……我答應你……你快將解藥給我……”
榮清卻是一眼就看穿了李修的心思,冷冷笑道:“不,我要親手餵你吃下,免得你將藥給了她……”
她拿着藥丸向李修走近,卻在最後時刻又停下,眸光死死的盯着李修,突然勾脣苦澀笑道:“李修,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會再背叛我了麼?”
李修看着幾近昏厥的蘇流螢,急得又吐出一口血來。
下一刻,他狠心將蘇流螢放到冰冷的地面上,哆嗦道:“我發誓,一定不會再背叛你,不然,我不得好死……”
聞言,榮清終是歡快的笑了,上前拿出絹帕小心的拭盡李修嘴角的血漬,再將手中的藥丸放進他的嘴裡。
藥丸到了李修嘴裡的那一刻,他眸光一沉,突然出手,拼命全身最後的內力,一掌重重的擊在了榮清的身上,將她的身子如敗絮般人拍飛出去。
下一息,拼盡最後一絲氣力的李修,顧不得體內的氣血翻涌,轉身重新將奄奄一息的蘇流螢抱進懷裡,低頭覆上了蘇流螢的吻……
奄奄一息的蘇流螢感覺到有東西從李修的嘴裡渡進了自己的嘴裡,昏迷的神智頓時一驚,明白李修竟是要將救命的解藥留給她。
心裡撕裂般的痛着,眼淚跟着滑着,蘇流螢掙扎着要將藥丸還回到他的嘴裡,可是,她的脣被李修緊緊封住,直到藥丸溶化在她的嘴裡才鬆開……
“流螢,別恨我……不要再恨我了……”
費盡最後一絲氣力的李修再也無力抱緊蘇流螢,鬆開抱住她的雙臂身子滑倒下去,臉上卻是露出了釋然的笑意來。
“李修,你怎麼這樣傻……明明我都要殺你,你爲何還要這樣對我……”
蘇流螢撲到李修的身邊,看着他蒼白如紙的面容和漸漸失去亮光的眸子,心裡撕心裂肺的痛着,再也忍不住悲痛大哭起來。
李修悲愴一笑,伸手摸到腰間的竹笛,艱難笑道:“我知道……從我拿起竹笛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在竹笛上下毒了……”
“流螢,你相信嗎?喝完合巹酒,我真的會給你吹笛子的,那怕知道吹完一曲,就會中了笛子上的毒要我的命,我還是會給你吹《美人曲》的……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可惜現在卻是不行了……”
蘇流螢絕望的大哭道:“別說了李修,我相信你……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李修眸光眷戀的看着悲聲大哭的蘇流螢,擡手輕輕爲她撫去臉龐上滾滾落下的眼淚,然而,他自己卻是落下淚下。
“流螢,你原諒我……我並不是真的想拿你的兵符……我早早的就知道兵符被你藏在荷池……直到離京貶去北境的那****纔去拿走的……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再與你糾纏上,才能再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那兵符,我又重新給你放回到荷池的荷包裡,我將它還給你……”
不止嘴裡,李修的鼻子耳朵裡也開始溢出烏血,形容可怖,眸光也開始渙散,毒發的他已到了彌留之際。
而蘇流螢已哽咽痛哭到說不出話來。她想爬出門外去叫人救李修,可等她擡頭看去,卻被屋子四周燃起的大火驚呆了!
不知何時,整個洞房四周已燃起了滔天的火焰,被李修擊倒在一旁的榮清也不知何時爬起了身,手拿紅燭攔在門口喪心病狂的邊哭邊大笑着。
“李修,我就知道你會爲了這個賤人再次騙我,所幸我在屋子四周淋了火油,只要你騙我,我就燒死你們……你果然不得好死了啊……”
“有了解藥又怎麼樣,我還是不會放過這個賤人,我要燒死她……一起死吧,同歸於盡吧……”
徹底癲狂掉的榮清,在火海中瘋狂大笑着。
服下解藥的蘇流螢身上的劇痛漸漸消失,她驚恐的睜大眼睛看着已徹底失去理智的榮清,又慌亂的去看李修,卻發現,他已是斷氣離世了……
至死,李修的手中還緊緊的握着她送給他、卻是要他性命的竹笛……
無盡的悲慟憤恨涌上心頭,蘇流螢拿起手邊的燭臺朝榮清撲過去,將燭臺朝她頭上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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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越燒越大,悲慟之下的蘇流螢手中沾染血漬的燭臺無力落下,看着四周的大火,她知道,她今日必定走不出這場大火了。
然而,就在她昏厥的最後時刻,卻模糊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衝進了火場……
再次醒來,蘇流螢已是身在京郊外之前借居的那位婆婆家裡。
之前,她尚是宮女身份時,因麗姝公主的投繯自盡,慧成帝一氣之下將她趕出京城,讓她回汴州再不要回來。
那次離京前,她爲了給阿爹過生忌,就在郊外的一外莊子裡尋了一戶婆婆家住了一宿。
而這次與李修成親前,她也提前讓小暖陸菁南山他們帶着小皇子和九公主在婆婆家裡等她。
她與小暖她們約定好,若是初七天黑之前,她們等不到自己,就帶着小皇子與九公主回汴州,從此不要再回京城。
因爲在做好準備與李修徹底做個了斷時,蘇流螢也沒有把握最後會是怎樣一個結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李府,所以提前將後面的事都安排好,甚至寫下遺囑,將汴州封地留給殷離靜鈺姐弟二人……
而如今,她原以爲自己必定會被燒死在李府,沒想到睜開眼,竟是來到了與小暖她們約定的婆婆家裡,更是看到圍在她牀頭的小暖她們。
“公主,你終於醒了……”
見她醒來,小暖她們都鬆了一口氣,趕緊問她身體可有哪裡妥當的地方?
蘇流螢怔怔的坐起身子,腦子裡在短暫的迷濛後,終是想起了李府昨晚發生的一切。
再次憶起昨晚之事,蘇流螢還是心口窒痛,臉色也跟着白起來,嘶啞着嗓子艱難道:“誰救我回來的?”
小暖道:“昨晚半夜時分,南山聽到外面有響動,就起牀去看,沒想到竟是公主你昏迷在外面……南山卻是沒看到是誰送了公主回來。”
想着昨晚昏迷前最後看到的那道衝進火場的熟悉身影,蘇流螢心口一緊,轉而又想起李修,顫聲道:“李府那邊怎麼樣了?”
南山與小暖他們一直呆在農莊裡,後來見蘇流螢半夜被送回來,一直提心吊膽的守着她,猜到昨晚京城並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一大早南山就進城打聽消息去了。
正在此時,南山從京城回來了,額頭上的汗珠都來不及擦掉,聽到蘇流螢醒來就在問李府之事,連忙進門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給蘇流螢。
“……大火燒了足足一整晚,等大火熄滅,洞房裡面的人早就……早就燒成黑炭了……”
南山想着自己聽來的事,心裡卻是充滿了疑惑,擰眉道:“聽人說,李府洞房火場裡一共有兩具燒焦的屍體,雖已辯不清面容,但卻認得出是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新郎李修,可那女的是誰?”
是啊,蘇流螢安全逃了出來,南山他們自是疑惑與李修一起燒死在火場裡的女人是誰。
冷汗從額頭滑落,蘇流螢就着陸菁的手喝了半碗水,喉嚨乾澀道:“那女屍……是榮清!”
聞言,南山他們幾乎驚呼出聲,一個個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南山他們不是外人,如今更已是蘇流螢的家人一般了,所以她並不瞞他們,將昨晚李府洞房發生的一切都細細的同他們說了。
聽她說完,小暖她們的冷汗都跟着流下。
小暖後怕道:“真是老天開眼,讓公主安然無恙的活着回來,不然……”
想着方纔南山說起火場裡燒焦屍體的可怖,小暖都一陣陣的生怕,不敢想像若是蘇流螢沒被人救出來,如今也同李修榮清她們一樣,成了一具焦屍……
陸菁又是生怕又是氣恨,冷聲道:“小姐,我當時就說要讓我陪着你一起,你硬是不讓,你看,差點出了大事……不過萬萬沒想到那個榮清公主竟是歹毒如斯,又是下毒又是放火,虧得小姐之前還想着放她一馬,太喪心病狂了,活該她被燒死……”
不比小暖陸菁,南山想着自己聽到的消息,白着臉囁嚅道:“可眼下京城的人都不知道那女屍是榮清,一個個的都認定那女屍是……是昨日與李修成親的公主你,連景銘帝都認定了那女屍就是長公主,讓皇室發了訃告……”
聞言,小暖卻是急了,迭聲道:“公主,要不我們趕緊回宮去吧,澄清一切……”
“不——如此,卻是最好的結局!”
想也沒想,蘇流螢就出言阻止了小暖的話。
從聽到南山說起衆人將女屍當成自己那一刻起,蘇流螢心裡卻是已經冒出了一個念頭,並且這個念頭一經冒出,就被她肯定了。
那就是,她要趁着此次李府大火之事,徹底湮滅身份,讓大家都當她死在了火場裡,從此,她就不再是大庸的長公主,她只是蘇流螢,可以徹底的離開那座沉重壓抑的宮闈……
如今,戰事平定,兵符找回,殷離與小九也被她帶出京城,她倒是可以安心的離開,從此隱姓瞞名,不再做那在宮闈裡苦苦掙扎的宮闈花……
聽了她的決定,小暖三人在短暫的思慮過卻是異口同聲的支持她這樣的決定。
南山道:“既然公主決定這樣做,那麼以後我們去哪裡?立刻起程回汴州嗎?”
蘇流螢苦澀笑道:“和碩長公主既然已死,我那裡還是什麼公主?我比你們年長,以後,你們就都統統喚我長姐罷……”
喚流螢長姐小暖他們卻是不敢的,畢竟還有小皇子與九公主在,所以,小暖與南山都改口像陸菁一般喚蘇流螢小姐。
想着李修最後告訴她的兵符之事,還有最後火場裡看到的熟悉人影,蘇流螢死寂的心裡生出了一絲心悸與激動,堅定道:“我們暫時還不能離京,我想送李修最後一程,還要回京拿回兵符,更要……更要去尋回一個人……”
雖然當時看得不真實,但她確實是被人從大火裡救了出來,而樓樾的身影她又如何會認錯……
如果他真的沒死還好好活着,不論天涯海角,那怕窮其一生,她一定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