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足惜
“說完了。皇兄正要立誓，月漱玉，你別急。”鳳綰綰忙着安撫月漱玉。怕她失去耐性，突然對無雙下毒手。
“我沒想要立誓……”在鳳綰綰的瞪視下，鳳傾城話音漸隱。
他無奈地點頭：“好，我立誓。”*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月漱玉也是，目不轉睛。
鳳傾城直視月漱玉，一字一頓地道：“我鳳傾城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我不再對鳳綰綰有非－－”
他話音剛起，悄無聲息站在月漱玉身後的一個侍衛突然拍向月漱玉抱着無雙的手臂。
月漱玉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鳳傾城身上，未曾料到有人能悄無聲息地靠近她，趁她閃神的當會兒偷襲。她虎口一震，手中的無雙已被那人奪去。
那人飛身而去，抱着無雙飛出景天宮。
月漱玉怒極攻心，眸色狂亂，她以詭譎的速度追出去，怒喝道：“蒼譽，把孩子給我，否則休怪我下手狠毒！！”
那個侍衛裝扮的男人，正是蒼譽。
他身姿矯鍵，雖抱着無雙，但速度一點也不慢，他邊閃邊道：“你這個女人兩年前已對我下毒手，本性歹毒。師兄早知你對我下毒手，纔會不願意你生下他的孩子。不妨告訴你一件事，是我慫恿師兄令你滑胎。你要恨，不如恨我！！”
“蒼譽，你該死！！”月漱玉被蒼譽的三言兩語徹底激怒。她毫無章法地揮出一掌接一掌，密密麻麻的掌風將蒼譽困在其中。*
在她施掌間，屍臭味不斷漫延，令人作嘔的味道令所有人退避。
鳳綰綰擔心無雙，見鳳傾城還守在自己身邊，怒聲道：“蒼譽現在有難，你還不去幫忙？！”
“我爲什麼要幫自己的情敵？！”鳳傾城冷聲回道。
他的話令鳳綰綰想吐血：“蒼譽現在爲了救你的孩子置身險境，你竟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鳳傾城，你還是不是人？！”
“放心，我絕對不是鬼。你沒死，我怎捨得去了？”鳳傾城將鳳綰綰的嬌／軀帶入懷中，眸色輕狂地頓在她的紅脣：“說是說，爲什麼我死了，你一滴眼淚都沒有？”
“因爲你死不足惜！”鳳綰綰冷聲道，想將鳳傾城推開，卻反被他抱得更緊。
該死的男人，恨不能一掌將他打飛！
鳳傾城眸色一沉，極爲不悅：“你就巴不得我死？！”
“你到底要怎樣才願幫蒼譽？”鳳綰綰沒心思再和鳳傾城鬥嘴。她焦慮地看着戰鬥圈，恨不能上前助一臂之力。
可惜她沒武功，衝上前只是幫倒忙。
蒼譽抱着孩子，月漱玉每一掌都是殺機，無雙在兩個高手之間一定會受到重創，再晚就來不及了。
“你答應我明晚心甘情願地侍寢，我幫他！”鳳傾城趁勢在鳳綰綰臉上摸了一把。
鳳綰綰氣得身子顫抖，怒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考慮的時間長一點，無雙就要遭一分罪－－”
“我答應你！”鳳綰綰沒敢再猶豫。她承認，自己不是鳳傾城的對手。像鳳傾城這種變態的人，拿自己的孩子做文章，只爲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種變態，世間少有。
不對，是世間絕無僅有，她怎麼可能會是這種男人的對手？！
鳳傾城滿意地笑了。他打了個特別的手勢，便有一羣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鳳傾城跟前恭敬地垂眸而立。“你們聽好了，不能讓綰綰有絲毫損傷，否則你們這些人全部納命來！”鳳傾城一字一頓，狠聲道。
“是，皇上！”黑衣人異口同聲，同時上前，將鳳綰綰護在戰鬥圈外。
鳳傾城則飛身加入戰鬥圈，譏誚地道：“漱玉，你方纔要我這輩子別碰綰綰，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明晚就要好好愛她－－”
“鳳傾城，你該死！！”月漱玉受到刺激，氣血上涌，一聲怒嘯，劃破長空。
鳳傾城對蒼譽使了個眼色，蒼譽會意，虛晃一招，跳出戰鬥圈。他第一時間看向無雙，只見小傢伙瞪着雙眼好奇地看着他。
可以知道，其實月漱玉方纔留有餘手，她也捨不得對這個可愛的孩子下重手。
那廂鳳傾城不斷在言語上刺激月漱玉，月漱玉的魔功未至化境，正在修練的重要關頭，氣血不穩。經鳳傾城的一番故意刺激，她體內的氣流四處亂躥，神智漸漸混亂，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鳳傾城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測，他知道有一天月漱玉會是他的對手，所以他趕在月漱玉練就魔功之前引她出洞，只爲了能夠在此刻將她擊伏！
而鳳綰綰被裡三層外三層的黑衣人包圍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場外的打鬥情形，她急得欲跳出人羣外，卻不得其門而入：“你們讓開，我不會有事。”
沒人聽進她說的話，所有人一動不動，仍自將鳳綰綰包圍人牆之中。
看他們這樣的陣勢，一定不是一兩天訓練出來的。鳳傾城是不是早知道她有遭遇危險的一天，才訓練了這些死士保護她的安全？
可是鳳傾城用錯了對象。要保護的人，是無雙纔對，她這個大人不需要人保護。
她不再作無謂掙扎，憑聲音想象場外的情形。
好像是鳳傾城佔據了上風。此次，她一點也不緊張。像鳳傾城這種人，不可能輕易讓自己死了。如他所說，她鳳綰綰還活着，鳳傾城就不可能讓自己死了。
妖孽禍衆生，果然一點也沒錯。
足足經過將近半個時辰的打鬥，場外傳來月漱玉的一聲慘叫。鳳綰綰知道，自己又不小心猜對了。鳳傾城笑到了最後，而月漱玉，敗在了鳳傾城手中。
“皇兄，讓他們放我出來，我要見無雙！”鳳綰綰大聲道。
只有鳳傾城應允，這些人才可能放她出人牆，她已有這個認知。
鳳傾城沒有立刻回話。他飛身至月漱玉跟前，出手如電，一掌接一掌擊中月漱玉的奇門經脈，將她的全部武功廢了，再割破她的手腕，放出毒血。
直至月漱玉奄奄一息地倒地，鳳傾城這才一揚手。衆黑衣人得令，放出鳳綰綰。
“無雙……”鳳綰綰飛奔到了無雙跟前。
小傢伙見到她，興奮地手舞足蹈，圈緊她的頸子：“娘……”
鳳綰綰喜極而泣，剛纔她差點被嚇死，還好小傢伙膽子大，好像沒被嚇壞。不知是像誰，剛纔那樣的場面，無雙並無絲毫畏懼，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模樣，這樣老成的孩子，讓人擔憂。
鳳綰綰任由無雙抱着她親了好幾回，她才轉身看向倒地的月漱玉。
本想靠近一點，被鳳傾城拉住：“別靠近她。只要她還活着，就有危險－－”
“你不能殺她。她是月影國的公主，如果讓對方知道你這樣待她，他們一定會報復。冤冤相報何時了，皇兄，你作爲帝王，經歷了這麼多的事，該知道這樣的道理。”鳳綰綰以爲鳳傾城想殺月漱玉，忙出聲阻止。
“她是假公主，兩年前更想殺蒼譽，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不過……”鳳傾城上前，蹲在月漱玉跟前，欲言又止。
月漱玉聽得鳳傾城的聲音，她艱難地睜眼，看向鳳傾城，眼眸空洞。她現在成爲一個廢人，這樣活着，不如死了痛快。
“漱玉，是我對不起你。我會派人送你回月影國，你依然是月影國的漱玉公主。忘了在鳳祈王朝的所有一切，或許你能過得好一些。”鳳傾城伸手撫上她的臉：“毒血散盡，只要你不再練毒掌，你會慢慢回覆原來的模樣。屆時，你依然貌美，可以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把我忘了即可。”
“如果沒有鳳綰綰，你是否愛我如初？”月漱玉在雨兒的攙扶下坐起，小聲問道。
“說起來，我並沒有愛過你。直到經歷了綰綰，我才知什麼是刻骨銘心。漱玉，對不起。”鳳傾城淡聲道。
曾經，他最愛自己。不知何時開始，當他用傷害不斷鞏固自己的心牆之際，他愛上了一個女人，更甚愛自己。
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來愛這個女人，卻同樣是因爲他這樣的愛，不斷致她於危險之地。
可惜的是，迄今爲止，他只學會用這樣的方式繼續。
鳳傾城的“對不起”三個字，不停地在月漱玉耳畔迴響。一個這麼高傲的男人跟她說對不起，她是不是應該欣然應允。
她脣畔掀出淡淡的笑意，被侍衛擡在手。頭頂的月光搖搖晃晃，搖得她昏昏欲睡。待她有力氣了，她再回來，告訴鳳傾城，有些恨意，不能只靠他“對不起”三個字輕易抹煞。
好戲，在後頭……
鳳傾城看着月漱玉離開自己的視線，淡聲道：“綰綰，有一天我會後悔今晚放虎歸山。可是爲了博你一笑，明知會帶來災難，還是義無反顧。”
他撫上鳳綰綰柔嫩的玉頰，眸光如水，溫柔繾綣。
鳳綰綰不習慣這樣的鳳傾城，她別開視線，卻被他粗／魯地箝制了下巴，霸道地宣誓：“我在看你的時候，你不能左顧右盼！”
鳳綰綰用力拍開他不規矩的手，冷笑：“很抱歉，我要看哪裡是我的事，你沒有指使我做這或做那的權利！”
鳳傾城莞爾：“你什麼時候能變得柔順一點？！”
“我這輩子都是這樣。對你這樣的變態柔順？皇兄，你以爲有這種可能嗎？”鳳綰綰只差沒大笑三聲反駁鳳傾城的可笑。
“就是這樣的你把我迷得神魂顛倒……”鳳傾城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鳳綰綰臉色發白。
該死的男人，沒看到現場很多觀衆嗎？他不要臉，她還要。
鳳孤影和雲澤已被人押下，蒼譽在一旁清理現場。
在她懷中的無雙一直盯着鳳傾城看，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清澈的眸子也與鳳傾城的如出一撤。只不過，孩子的雙眼遠遠比鳳傾城邪肆的眸子好看許多。
鳳傾城終於正眼看向鳳綰綰懷中的小不點，蹙起修眉。
無雙也看着他，好奇地打量，也不說話。
一大一小對視的情景，很詭異。
鳳綰綰看出父子倆之間的“暗潮洶涌”，抱着無雙打算離開。無雙卻終於回神，指着鳳傾城，奶聲奶氣地道：“娘，無雙，哥哥……”
小傢伙是說鳳傾城這位“哥哥”和無雙長得像，原來方纔他一直看鳳傾城，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鳳傾城輕捏無雙的嫩頰：“我是你的爹爹，不是哥哥。叫爹……”
無雙卻看向鳳綰綰，見她搖頭，小傢伙也搖頭，這令鳳綰綰很滿意。
鳳傾城極爲不悅，指責鳳綰綰道：“你這種教育方式不對，竟唆教孩子不認父親，哪有像你這樣的母親？！”
“無雙和你無關。方纔你也說了，無雙是我跟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鳳綰綰輕蔑地瞟一眼鳳傾城，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