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兒話音落下,整個風來水榭的庭院如同死一樣的沉默。
太后的臉已經黑沉的可怕,羣臣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到底是在鬧哪一齣,而沈澤挑挑眉,似乎故意不懂穎兒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些人中,會真正擔心雲瑤的,大概也只有容雅和6映泉了。
穎兒的話分明是在暗指雲瑤和男子不清不楚,在瓊花臺的房間裡行苟且之事,畢竟楊良人不見蹤影,在衆人聽來就是楊良人沒在瓊花臺,但云瑤和楊良人又是一起去的,那屋子裡的聲音,定然就是雲瑤無疑了。
6映泉想通了這一點,整個人臉色有些難看,好在她一直站在沈澤身後的陰影處,也沒有人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雲瑤離開的時候纔跟她說要見機行事,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若是雲瑤真的被人陷害,生了這種事,那麼就算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皇上和太后去瓊花臺,給雲瑤逃脫的機會。
只要讓穎兒說的一切都變得不合實際,那麼雲瑤就自然無罪。
“皇上,太后娘娘,穎兒這話說的也有些不明不白,什麼叫楊良人不見蹤影,屋子裡卻有男女在一起的聲音?”6映泉開始拖延時間,“這楊良人不過是去換身衣裳,不一會兒便會回來了,什麼事情非要勞動皇上和太后娘娘大駕?”
“6大人,事關重大,關乎宮中風氣和皇室聲譽,奴婢不敢妄言。”穎兒知道6映泉在幫着雲瑤,便故意把罪名往大了說。
“既如此,你私底下向皇上和太后娘娘稟告便可,怎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既是與宮中風氣有關,那你應該稟告皇后娘娘,請她悄悄處理這件事。”6映泉現在追究穎兒的責任,“可你呢,擾亂了主子們的雅興,打斷了歌舞,甚至還將事情鬧大,你這麼做,可曾有爲皇室聲譽着想?”
“奴婢只是一時情急,沒想那麼多,皇上明察啊——”穎兒見6映泉三言兩語把罪名安插在她的頭上,便立即跪下,開口請求。
“你到底是一時情急,還是故意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6映泉咄咄逼人,竟是讓穎兒嚇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這才意識到,楊良人之前只顧着對付雲瑤,卻忘了這宮中還有一個難纏的對手,便是6映泉。這6映泉和雲瑤情同姐妹,不管生什麼事,兩人總互相幫助和提點,此次算計雲瑤,卻忽略了6映泉。
而6映泉看着穎兒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便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她懂得適可而止,畢竟她剛纔說這些話的目的,只是想讓太后知道,這一切可能有貓膩,如果真的在瓊花臺抓住了雲瑤,也希望這事情能夠徹查,還雲瑤一個清白。
“好了,都別再說了,到底什麼事情被你們說的這麼嚴重,朕去看看就知道了。”沈澤說罷,站起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哀家跟皇上一塊兒去。”太后也隨即起身,跟着離開。
“雅兒也去。”容雅雖然不太明白穎兒說的到底什麼意思,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跟雲瑤有關,她跟着去,說不定還能找機會幫幫雲瑤。
現在誰也沒有心思繼續宮宴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一離開,整個風來水榭就炸開了鍋,因爲每個人都聽到了穎兒的話,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麼意思。
剩下的妃嬪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也紛紛跟了上去,文武百官雖然知道皇家的事情少摻和爲妙,可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隨即也跟着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風來水榭到了瓊花臺。
瓊花臺的正門口,皇上站在中間,太后和皇后分別站在兩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扇緊閉的門,讓人羞恥的聲音還不停地傳出,充斥在衆人的耳邊。
除了容雅,大概都明白裡面生了什麼事。
6映泉心中着實看信,不由得大着膽子扯了扯沈澤的龍袍,目光懇求地看着沈澤,希望他能幫幫雲瑤,畢竟對沈澤來說,雲瑤也算是功臣。
沈澤沒有做聲,卻將袖子從6映泉的手中抽出來,隨即讓開,轉身對羅鬆吩咐道:“把門撞開。”
羅鬆應了聲,指揮着兩個小太監將瓊花臺的門撞開,隨即映入眼簾的,就是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男子的鎧甲已經被解開丟在一邊,而女子身上的衣服也零零落落,雪白的肌膚明晃晃的刺着人的眼睛,修長的雙腿纏繞在男子的腰上。
門被打開以後,這對男女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依舊忘情的纏繞在一起,聲音此起彼伏,只讓人覺得污穢不堪。
“把他們兩個拉開!”太后怒極,直接呵斥着。
很快,便有太監進去,將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拉開,而他們扭動的身體似乎在告訴衆人,這一切還不夠。
皇上和太后的臉色依舊沉鬱且憤怒,而心情大起大落的卻是另外兩個人,一個是6映泉,另一個是穎兒。
映泉在門被撞開的瞬間,看到女子身上的大紅色舞衣,心中便鬆了口氣。這衣服不是雲瑤的,而是楊良人的,就算真的要設計雲瑤,也不可能花費這麼大工夫給雲瑤換衣服。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楊良人作繭自縛。
而穎兒的臉色也在頃刻間變得蒼白,原本計劃的好好地,可怎麼事到臨頭完全變了樣子?這裡面的人不應該是雲瑤嗎?爲何會變成楊良人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衆人震驚不已的時候,雲瑤和顧清銘也“恰好”趕到。
雲瑤撥開人羣,走了進去,一臉不解的問道:“生什麼事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似乎纔看到太后和皇上,於是趕緊請安行禮,一副惶恐的樣子,似乎有些忐忑。
“讓你陪楊良人過來換衣服,你幹什麼去了?”太后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雲瑤,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來。
“回太后娘娘的話,楊良人進屋之後,吩咐奴婢不必在跟前伺候,讓奴婢回去,說是穎兒馬上就到了。”雲瑤有條不紊的回答着,“奴婢在迴風來水榭的途中偶遇顧將軍,顧將軍舊傷復,知道奴婢略懂醫術,便讓奴婢陪着去了趟太醫署,給他換藥。”
太后聽了雲瑤的話,似乎在思考雲瑤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而恰逢這個時候,顧清銘也從人羣外圍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娘娘。”顧清銘向兩人抱拳行禮,一副傷還沒好完全的樣子。
“朕知道你重傷未愈,不宜飲酒,特意讓你在長明宮等着朕,怎料你還是過來了。”沈澤看見顧清銘,便也順勢說道,“這一路上沒個人照應着,如何使得?幸虧是碰上了雲少使,她懂醫術,纔沒讓你遭更大的罪。”
沈澤這話,說的十分自然,竟是三言兩語就肯定了雲瑤的說辭,認定雲瑤說的是真話,又從側面爲顧清銘和雲瑤證明。
說話間,瓊花臺裡的催情香氣,隨着大門的打開,微風流動,便逐漸的散了,飄散到外面羣臣的鼻尖,那些定力不佳的人,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涌。
而屋子裡的兩人也逐漸恢復清醒,楊良人看着自己被人抓着,衣衫不整,而旁邊是那個她特意找來的侍衛,原本想陷害雲瑤的。可她看到眼前的情形,便也知道生了什麼事。
“皇上饒命,皇上贖罪,是楊良人勾引屬下,屬下一時糊塗,纔會犯下此等大錯,請皇上明察——”
那個侍衛顯然也知道不對勁,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將自己也變成被動的受害者,說不定皇上還能免他死罪。
“你胡說——”楊良人被這個侍衛攀咬,立即反駁,“皇上,你不要相信他,臣妾是冤枉的,這一切臣妾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請皇上明察啊——”
然而,他們都想錯了一件事,後宮的妃嬪跟侍衛通姦,這並不是一句查明真相就可以不了了之的,畢竟這驚天醜聞已經生,皇室的聲譽受到影響,不管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皇上這綠帽子已經戴了,他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來人吶,楊良人與侍衛私通,**宮廷,連同其貼身宮女一起處死。”沈澤看着求饒的兩人,吩咐道,“這個侍衛……也殺了。”
說完這番話,沈澤便轉身離開,臉上的表情誰也捉摸不透。
6映泉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還一邊回過頭來看了瓊花臺一眼,卻見雲瑤衝着她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她這才放了心。
太后隨即也帶着容雅離開,將整件事情都交給羅鬆去處理,雲瑤自然是跟着容雅回去的。
生了這樣的事情,再回到風來水榭的時候,誰也沒有心思再繼續看歌舞了。畢竟今晚這一場到底怎麼回事,衆人心知肚明,誰也不是笨蛋,明顯是針對雲瑤的一場局,可雲瑤怎麼逃脫,而楊良人又是怎麼作繭自縛,一切不得而知。
衆人只知道,雲瑤這個女子不容小覷,不過是進內宮短短時間,連續在她手中折損了兩個美人,先是周美人,再是楊美人,一個是因爲對她下毒,一個是因爲想要陷害她與侍衛私通。
可不管她們做什麼,雲瑤依然屹立在宮廷之中,得到皇后和太后的庇護,毫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