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家,你跟朕來長明宮一趟。┡”沈澤眼看着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便不再多留,直接對顧清銘說着,然後轉身離去。
顧清銘也沒有猶豫,直接跟着沈澤離開,而假山叢留下的這些人,也各自散去。
錦繡回建章宮向太后覆命,而容雅也帶着小翠回合歡殿,徐美人心知肚明卻又三緘其口地離開,總之,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徐美人在回宮的路上,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她抓着身邊海棠的手,不由得感嘆:“海棠,幸虧咱們站對了人,否則今天被打入冷宮的,很可能就是我了。”
“美人,到底生什麼事了?”海棠不知道玉鐲有什麼深意,便很是不解。
“別問了,你記住,以後在宮裡,對雲少使和6姑娘要客客氣氣的。”徐美人說道,“你別看6姑娘現在已經不是御前尚義,可是……”
“是,奴婢知道了,也會叮囑咱們曲臺閣的人小心謹慎。”海棠點點頭,說着。
雖然海棠不懂徐美人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聽話點總是沒錯的,在這個宮裡想要安然無恙地活着,就只能小心翼翼,讓別人挑不出任何錯處來。
容雅帶着小翠回到合歡殿之後,便看見雲瑤已經安排張若環換好了衣服,雖說大小不太合適,但也總比沒有衣服要強得多。
“張小姐,都是本宮不好,邀請你入宮賞菊,本是好意,可是沒想到會生這樣的事情。”容雅拉着張若環的手,開口道歉。
這張若環即便再囂張,也不敢讓皇后娘娘給自己道歉,尤其是皇后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做事不周到也在所難免,這虧她也只能自己嚥下,萬萬不敢責怪容雅。
“皇后娘娘言重了,生此事誰都不想,只是沒想到,臣女見到了皇上,卻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這爲妃肯定是不成了,臣女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后娘娘恩准。”張若環連忙福身請求着。
“什麼事,你說吧,能辦到本宮一定答應。”容雅點頭說道。
“這件事情,還請娘娘吩咐底下的人不要傳到宮外,畢竟臣女也是張家的女兒,在宮裡生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張家對皇室,都不太好。”張若環說道。
“這個你放心,誰要是敢傳出去半個字,本宮定不輕饒。”容雅立即答應下來。
反正只要張若環不能進宮就行了,沒有必要把這件不好的事情傳到宮外,畢竟張若環這如花的年紀,上門提親的人肯定也多,定然是要嫁人的,也不好毀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譽。
“既如此,臣女多謝皇后娘娘體恤。如今生了這樣的事情,臣女也沒臉再繼續在宮裡待着了,就此告辭。”張若環再次衝着容雅行了個禮,便提出告辭。
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再強留人的道理,容雅便命竹枝送張小姐出去,而就在張若環快要踏出殿門的時候,董明萱過來了。
董明萱看到張若環似乎要走,便開口問道:“若環姐姐這就要走了?”
“是啊,比不得眀萱妹妹運氣好。”張若環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離開了。
“皇后娘娘,既然若環姐姐已經離開,那臣女也一併出去吧,今日多謝皇后娘娘招待,臣女感激不盡。”董明萱看着張若環離開的背影,也提出告辭。
同樣的,容雅沒有多留,便也讓菊葉領着董明萱出去。
而董明萱在出去之前,還走到雲瑤面前,說是希望再見到她,能跟她好好聊聊。
“多謝董小姐擡愛,來日若是有機會,再聆聽董小姐的指教。”雲瑤躬身行了個禮,才目送菊葉送董明萱離開。
當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後,雲瑤之前強撐着的神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殿中只剩她和容雅兩人,她也不必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想起顧清銘看她的目光,心中微涼,一片徹骨。
果然,壞事做多了,會自食惡果的。她在宮中周旋,設下了一個又一個棋局,將所有人都牢牢套住,最終現,被套住的人還有她自己。
她其實是怕的,怕顧清銘覺得她不擇手段,覺得她心狠手辣,覺得她已經在這個深宮裡泯滅了良知。可是,她何嘗想要去做這些事情?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從她被錦繡逼着殺了書雯開始,就只能在這樣的一條路上,無法回頭。
而此時的長明宮養居殿裡,沈澤與顧清銘相對靜默,誰都沒有說話。羅鬆守在門口,任何人不能靠近。
“見到雲瑤了?”良久之後,沈澤打破沉寂,率先開口問着。
“見到了。”顧清銘點點頭,回答着。
“本來是想給你和雲瑤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沈澤嘆息着說道,語氣中似乎帶着絲絲無奈。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無意中成了她棋局中的一環。”顧清銘苦笑着搖頭,想起方纔在御花園裡,雲瑤毫不猶豫利用禁軍的事情,便覺得一陣悲涼。
“你在怪她?你可知道,她做這些也都是在爲朕籌謀,若不是如此,朕依舊要被文武百官逼着選秀納妃,張若環和董明萱也勢必會入宮。”沈澤再次說道,“而現在,利用杜良人陷害張若環一事,不僅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而且還能讓張丞相和杜學年之間互相爭鬥,朕也可以趁機在朝中安插人手。”
“我知道。”顧清銘淡淡的三個字,就好像沈澤說的這些話是耳旁風一樣。
“她這樣做,又何嘗不是爲了你?你顧家的遺訓,你心中的大義,不過是因爲信任你,所以才讓你看到了她與往日不同的一面……”
“我知道,我都知道!”顧清銘打斷了沈澤的話,有些無奈,“我並不是怪她,而是在怪我自己。我欣賞她的聰慧,折服於她的睿智,更感動她對我的一片深情,我以爲自己位極人臣,便能爲她撐起一片天地,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要她自己,在這宮中苦苦掙扎。我……恨自己幫不了她。”
聽了顧清銘這番話,沈澤總算才放了心,只要顧清銘沒有對雲瑤心生芥蒂就好。
“你有辦法幫她的。”良久之後,沈澤纔開口說道,“只要太后爲的外戚勢力不復存在,沈氏江山得以匡扶,她就不再是太后的棋子,沒有必要再繼續戰戰兢兢地活着。”
“算了,不提這些,皇上此次召見微臣,是有什麼事麼?”顧清銘問道。
“你過來看。”沈澤說着,便招呼顧清銘來到案几邊上,遞給他一本奏摺,讓他看。
顧清銘打開奏摺,匆匆看過去,掃了幾眼之後,便瞪大了眼睛,神情嚴肅:“瑞王殿下在偷偷練兵?這是要……造反?”
“朕這個五皇弟,從前還在寧宮裡的時候,就有勇無謀,衝動無腦,上次收到奏摺,還只是說有異動,沒想到如今證實竟然是練兵。”沈澤說道,“想必太后那邊也早已經收到了消息,年終之前,必定會有所行動。”
“那皇上打算怎麼辦?”顧清銘看了奏摺之後,問道。
“母后的疑心病重,控制慾也極強,如果這份練兵的奏摺是真的,那麼就代表着南方的幾個分封國十分不安寧,爲了將朕的幾個兄弟和皇叔都掌控在手心,她一定會再派細作,進入分封國。”沈澤說道。
“皇上是想在這幾個細作身上動手腳?”顧清銘問道,“我們之前商量的計劃中,可沒有這一環。”
“如今計劃有變,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沈澤說道,“顧愛卿,朕交給你一個十分艱鉅的任務,在年終之前準備幾個可靠的人,等母后出手的時候,就李代桃僵。七弟跟朕的關係最好,也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所以儘量阻止母后的人進入宜國。”
“微臣遵旨。”顧清銘聽了沈澤的話,立即領旨。
兩人又在長明宮裡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後,顧清銘才轉身離開,帶着沈澤的任務離開了皇宮。在臨走之前,他朝着合歡殿看了一眼,心中嘆息。
或許,是時候加快腳步了,太后已經被這一年來,一連串的事情弄得有些力不從心,很多事情也都沒有看出個名堂,也許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可以做點什麼。
與此同時,建章宮裡還在討論這次的事情,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處,杜良人甚至連辯解都沒有,這也太過奇怪了。
可是,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沒有人追究了。
“錦繡,你去現場看了一趟,現什麼沒有?”太后開口問着,眼神中甚至帶着幾分期待,她似乎很想從錦繡口中聽到某些答案。
“啓稟太后娘娘,現場的證據十分完美,沒有一絲破綻,杜良人沒有辯解,已經被皇上打入冷宮。”錦繡說道,“但正因爲此事進行的太過順利,反而有些不真實。”
“這麼多年了,看來你還沒有老糊塗啊。”太后笑道,“你找個時間,去長明宮把那個叫芙蓉丫頭帶到哀家這裡來,哀家有話要問她。”
“奴婢遵旨。”錦繡聽了太后的話,便立即應承下來。
錦繡知道,整件事情的關鍵就是這個叫芙蓉的宮女,她的證詞太過篤定,怎麼瞞得過她呢?杜良人被打入冷宮,多半是跟6映泉有關係吧,而6映泉的事情,又怎麼能少得了雲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