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展柏沒想到會是這樣,他愣住了:“難道你更早就認識她了?可你不是沒去過青城嗎?”
他清楚地記得,三年前那次,肖愷睿會去青城,是因爲他祭奠亡母,心裡不高興,而作爲好兄弟的他特意去找他的。他也是那時候見到了語桐,他怎麼會比他更早認識她了?
肖愷睿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能說前世就認識她了嗎?莫說別人不相信,就是他自己也不會相信,何況,此刻說出來還有什麼用呢?
心裡有苦說不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坦坦蕩蕩地看着蘇展柏:“總之,你知道我沒有橫刀奪愛就行了,我只能告訴你,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這下你放心了吧?”
“真的?”蘇展柏並不相信他的話,若是他在誑他,他不是成傻子了嗎?
“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或者,你根本不相信你們兩個人的感情?”肖愷睿目光迫向他。
“笑話,我怎麼不相信?語桐對我是一心一意的,我只是怕你做小人!”蘇展柏對趙語桐還是有信心的,單憑她自作主張地答應嫁給他這件事,他就一萬個相信她。那時候,肖愷睿都沒有奪得她的心,他是根本不可能懷疑她的。
肖愷睿忽然正色道“如果你對她不好,我拼盡全力都會搶過來。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世俗的眼光對我沒用。你可以試試,你若是敢辜負她,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蘇展柏也毫不示弱。
“你最好時刻記住這句話!”肖愷睿說完,將罈子裡的酒全部飲盡,大步出了房間。
趙語桐正從走廊進來,撞見要出去的肖愷睿,疑惑地道:“你怎麼了?吵架了嗎?”
肖愷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道:“沒有,你快去看看他吧,喝醉了,吵着叫你。我這個電燈泡只好有多遠閃多遠了!”
“謝謝你!”她道了聲,打開門走了進去。肖愷睿扶着門框,癡癡地凝視她的背影,看着她奔到那個男人跟前。
她在謝他什麼?謝他沒有死纏爛打?還是謝謝他的一廂情願?他的心裡頓時覺得苦澀無比。
進了屋,蘇展柏已經醉倒在桌上,一股濃郁的酒氣傳來,趙語桐皺了眉頭去扶他,誰料被一把攬住抱了個滿懷。
“展柏,你怎麼喝這麼多酒?”她在他的懷裡掙扎了下,卻被他抱得更緊了,蘇展柏緊緊地箍住她,發誓般道:“語桐,謝謝你嫁給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趙語桐眼睛溼潤了,眨了眨眼睛收回眼裡的淚意:“說什麼醉話呢?快起來回家了!”
蘇展柏睜開眼睛,望着面前姣好的面容,幸福地笑了:“是,夫人吩咐,小生遵命就是!”
趙語桐笑着捶了他一下,夫妻二人相攜站起身往外走。
肖愷睿趕緊收回目光,二人甜蜜的互動刺傷了他的眼。瞧着二人出來,他緊走幾步先他們離開了臨風樓。
北遼太子府
密室內,一名男子面對着桌案上的羊皮地圖研究,不停地圈畫着,時而皺眉沉思。“扣扣扣!”門口傳來規則的敲擊聲,一輕二重,然後是急促的三聲。
他微微一笑,按下了手邊的機關,門應聲打開,一名身穿黑衣的精瘦男子飛身入內,跪地恭敬地低頭稟報道:
“太子殿下,此次大周的主將屬下已經打聽清楚了,是一位姓蘇的將軍。”
男子擡起頭,饒有興致地揚起濃黑的眉頭:“哦?蘇將軍?可是上次雷家軍中的蘇展柏?”
地上的男子頓了頓,繼續道:“應該是,聽說是威平侯府的嫡長孫,曾在雷家軍中效力!”
“威平侯府?那不是姑母家嗎?”被喚作太子的男子略有些吃驚。
“正是!屬下擔心的是,公主跟太子殿下不親,會不會被六殿下搶了先,趁機向大汗邀軍功?”地上的男子擔憂道。
太子睨了眼桌上的地圖,微微一笑:“那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黑衣男子恭敬地退下,太子陷入了沉思。手指從北遼境內一直移到大周邊境,心道:蘇展柏,我們又要見面了嗎?
想到那個形容俊朗的大週年輕將領,他神色有些複雜,戰場上,他們是生死宿敵,他曾經被他俘獲,要獻給大周的皇帝,作爲兩國談判的人質。沒想到,陰差陽錯下,自己的兄弟不顧手足情意,竟要截殺他,從而挑起大遼與大周的爭端,還可以成功除掉他,竟要關頭,蘇展柏卻救了他的性命,他自己還差點喪生。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見面,他們一定會成爲惺惺相惜的朋友,如今,各爲其主,不得不兵戎相見。他不由期待起兩人重逢的那一天。
“來人!”他輕輕地喚了聲,立刻又有一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恭敬地立在下面。
“傳我的命令,大周蘇將軍對孤有救命之恩,他來了任何人不得失禮。孤要與他光明正大地在戰場上一較高下。”
“殿下,那其他人呢?”屬下小心翼翼道。
“不許任何人在背後搞小動作,否則,一律格殺!”他冰冷的聲音有如從地獄裡冒出來。他知道,除了自己,他的好兄弟一定會在暗地裡做些什麼,到時候就別怪他不留情面了!
南院大王府,偌大的王府內十分靜謐,沒有一絲氣息。平靜的夜幕下,涌動着一股不安的躁動。密室內,也坐着一個人,他身材魁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面上的一道長長的刀疤,就那樣靜靜地立着,冷冽的氣息卻讓所有人都不敢忽視。
“王爺,公主送來的消息。”厚重的石門打開,一個男子矯健地奔進來,恭敬地跪下。
南院大王眼睛一亮,厲目射向來人:“說!”
一個單音,卻能讓來人嚇得顫抖了下,連忙繼續稟報道:“稟王爺,大周委派威平侯府蘇展柏爲主帥,帶領百萬大軍揮師而來,十日後動身。”
“蘇展柏?”男人尾音揚起,轉過身來,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讓他長長的刀疤更顯猙獰。
“三年前,險些死在本王的刀下,阻礙了本王好事的蘇展柏?就憑他也敢跟我大遼將士叫板?”若是蘇展柏在此,就一定能認出這醜陋的刀疤男就是三年前讓他昏迷的罪魁禍首索拉,如今北遼的南院大王。
一名謀士上前道:“王爺,屬下以爲,這正是您的機會。”
索拉一個臉色示意,他繼續道:“王爺,您一向主戰,而太子主和。大汗此次命你們二人兩方準備,其實是在暗中考量你們二位的實力。畢竟,太子殿下太柔和的政策大汗並不喜歡。您的行事原則更得大汗心意。”
索拉麪上露了絲微笑,輕蔑道:“格里希,你何時連父汗的心思都能猜得如此準確了?如果父汗是想要趁此機會削弱本王的勢力呢?”
格里希胸有成竹地道:“不會的,大汗向來說大周人多半婆婆媽媽,言語間頗有不喜。而王爺豪氣干雲,最像大汗的性子了。這一點,屬下還是敢保證的。”
“好了,你彆嘴上功夫厲害,本王不需要馬屁精,說些有用的!”索拉聽了好話,心情頗好,不過他還沒有得意忘形,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準備聽他說。
格里希知道他聽進了他的話,連忙趁熱打鐵道:“王爺,那蘇展柏傳說很是厲害,年紀輕輕便殺了我大遼好些將士,有勇有謀。若是硬碰硬難免吃虧,而且咱們兵力一削弱,對太子殿下就更有利了。他們大周不是一向自詡聰明機智麼?咱們不妨也來一個智取如何?”
“哦,說來聽聽!”
格里希立即湊上他的耳朵,細細地說出了自己的策略,索拉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這個方法不錯。
肖景瑤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遲疑着要不要敲門,此刻,門從裡面打開,一個婦人打扮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了站在門外的肖景瑤,有些意外。
“大小姐,您有事嗎?夫人已經睡下了!”
肖景瑤見了她,眼睛一亮,道:“嬤嬤,娘今日怎麼睡得這麼早?你能幫我叫醒娘嗎?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婦人看了眼合攏的門,有些爲難道:“大小姐,夫人今日精神不太好,您讓她休息一會兒,等她醒了再過來好嗎?”
肖景瑤有些急了,這件事不能再拖了,不然就來不及了。急得直跺腳,裡面忽然傳來聲音:“進來吧!”
肖景瑤心中一喜,立馬掀起裙子跨了進去,嬌聲喚道:“娘!您醒了?”
雍國公夫人剛剛睡下,一見女兒進來,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慈愛地道:“瑤兒,你怎麼過來了?”
肖景瑤嬉笑着走近*鋪,一下坐在雍國公夫人的*上,撒嬌道:“娘,您今日怎麼睡得這麼早啊?害我等了好久!”
肖夫人一臉疲色,溫和地看着女兒,有了些精神。“還不是因爲你二哥的事情,我頭疼。”
“二哥?他怎麼了?”肖景瑤有點吃驚,二哥最近已經收斂了很多,每日都在家裡規規矩矩的,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