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語桐沒想到楊氏要跟她說的竟然是這件事,她還正納悶呢,楊氏怎麼不在她的院子裡安排釘子,難道自己表演得真的這麼無害?看來,等了這麼久,她終於要行動了。
“母親,實在是因爲院子裡已經有了管事嬤嬤,今早祖父也說了要指派一個,若是金嬤嬤來了,媳婦害怕怠慢了……”趙語桐慶幸,今天老侯爺真的問了她,她因爲對侯府不熟,正好需要,老侯爺就把原來伺候蘇展柏母親的鄭嬤嬤派給了她。
楊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晚了一步,該死,怎麼會讓人搶了先?她不太相信,老爺子何時管起後院的事來了?
“是嗎?不會是媳婦嫌棄金嬤嬤笨手笨腳,才拉了老爺子做擋箭牌吧!”楊氏故意出言相激,她倒要看看,這個趙語桐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母親不要誤會!”楊氏一變臉,趙語桐立馬慌了,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真的是祖父說的,他說指了一位鄭嬤嬤給我,我初來乍到的,人生地不熟的,的確也需要一位老嬤嬤,於是就答應了。若是知道母親這樣關心我,我又怎麼會答應祖父呢?說到底,母親也是管家多年之人,吃過的鹽比語桐走過的路還多,我又怎麼敢嫌棄您看重的人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偷瞧楊氏的臉色,這種小家子氣不像是演戲,楊氏有些滿意了,看來,並不是她看走了眼,蘇展柏的甦醒真的就只是一個意外。
她不耐煩地擺手:“好了好了,你不要這副樣子,讓人看了還以爲我這個婆婆刁難媳婦呢。這樣吧,反正你屋子裡還要添人,就讓金嬤嬤幫你照看着也好,咱們侯府連一兩個閒人還是養得起!”
“那這管事嬤嬤?”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楊氏的臉色。
“既然是老爺子發的話,就照他說的辦吧,這難道還要我教?”楊氏真的不耐煩了,這人也太笨了吧!連高低長幼都分不清,若是讓金嬤嬤當了管事嬤嬤,還真讓她越過公公的面子去麼?
“喔,那好,鄭嬤嬤是管事嬤嬤,李媽媽是我的奶孃,一直負責所有大小事務,金嬤嬤來的最晚就讓她負責外院的粗使婆子……”趙語桐一邊歪着腦袋想,還不忘回頭徵詢楊氏的意見:“母親,您說媳婦這樣安排可好?”
楊氏真的要吹鬍子瞪眼了,該說她笨還是精明呢?一句話就將她的人派到最遠的地方去了。不過無所謂,以金嬤嬤的本事,若是連這個都弄不清,留着她還有什麼用?只要能進他們的水閣就行了。
“好吧,就這樣了!”楊氏只好點點頭,轉頭吩咐金嬤嬤立刻去準備包袱,沒有注意到趙語桐的眼裡閃過一絲極其微妙的光芒。
金嬤嬤很快就收拾了兩個包袱出來,楊氏笑吟吟地看着趙語桐:“以後金嬤嬤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別客氣,該怎麼罰還得怎麼罰,不能讓她騎在你頭上去。”
趙語桐受*若驚地向楊氏道謝,帶着金嬤嬤回了水閣。
“大少奶奶,怎麼水閣變樣了啊?”金嬤嬤跟在趙語桐旁邊,忽然發現一道新築起來的隔斷,將水閣分成了兩個天地。
趙語桐看了看沒有做聲,金嬤嬤又問,紫蘇在一旁答道:“金嬤嬤,你能不能少問兩句?”這道隔斷是趙語桐心底的痛,蘇展柏醒來之後的第二天,忽然北風帶來了一羣人,就在這裡砌了這堵高qiang。
當時,北風還跑來向她傳達了蘇展柏的意思:“少爺說了,與小姐無緣,不能耽誤了您,這樣分開了,對小姐的聲譽好些。”
小姐?她想不到北風會對她用這個稱呼,也就是說,他堅決不想見她,更不想承認他們的關係?
想到這裡,趙語桐快步走向前,金嬤嬤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小聲地咕噥:“真當自己是侯府大少奶奶了!是不是誰不知道呢?”
回到自己的新房,趙語桐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她真的想不透其中的奧秘,蘇展柏怎麼會突然翻臉無情,連見她一見的機會都不給?
“少奶奶!”紫蘇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她知道趙語桐心裡不好受,可是不得不來打擾她。
喚了好幾聲,裡面才傳來了低低的迴應:“什麼事?”
“二太太來了!在花廳裡等着呢!”紫蘇有些無奈,沒想到趙芸菡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趙語桐一愣,忽然才記起了爹爹提起過的事情。她不由扯出一絲苦笑:趙芸菡怎麼對她這麼上心了?上午爹爹纔回去,還不過午時就趕過來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讓這個妹妹如此惦記,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這次她纔不願去趟這趟渾水了,要怎麼折騰就隨她了吧!
打定主意,趙語桐起身開了門,簡單梳洗了下隨着紫蘇去了花廳。
“大姐姐!”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趙芸菡飛快地向她奔來。
趙語桐不着痕跡地鬆開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的手,來到了花廳,跟站起身來的二太太傅氏淡淡點了點頭:“二嬸!你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語桐,你說什麼話?難道說你嫁到侯府來了,就不是將軍府的女兒了?”傅氏面上含笑,假意嗔道。
“對啊,本來我還想跟大伯一起來的!”趙芸菡搖着她的手臂,親暱的樣子跟以前如出一轍。
“喔,是嗎?”趙語桐淡然一笑,她纔不相信母女倆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跟她套近乎,到侯府來又是圖的什麼?
青葉青荷奉了茶,垂首恭敬地立在一側,傅氏眯縫着眼睛打量了會兒,忽而笑道:“這兩個丫頭出落得越發水靈了,語桐,你怎麼打算的?”
趙語桐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傅氏在跟她打什麼啞謎,有話你就直說好不好?真的不知道你們想要幹什麼!
傅氏一副瞭然的樣子,親熱地拉了趙語桐的手道;“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也是,你從小沒了孃親,如何知道這些?”她挨近了幾分,輕聲道:“你有沒有把她們放在你的房裡伺候着?”
趙語桐更疑惑了,青葉青荷不是一直在她身邊麼?傅氏怎麼有此一問?再看她有些*的眼神,她忽然明白過來,她是問她有沒有給蘇展柏準備備用的小妾人選啊!
傅氏見她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準備人,於是向她傳授經驗:“這男人啊,總是喜歡美麗的花兒,不過若只是對着一朵花,再美也有看厭的一天。語桐,你還得早些防備着纔好,別讓他哪天看中了外面那些帶刺的野花兒,到時候你就是哭都來不及了!”
趙語桐被這席話雷得有些回不過神來,什麼家花野花?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如今更是不可能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於是敷衍道:“多謝嬸嬸關心,只是我剛來侯府,許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做,還沒有那個功夫!”
“這樣啊!”傅氏想了想,終於開了口,“二嬸尋思着,這再親近的丫頭畢竟也是別人家的,若是兩個親姐妹在一起照應着,怎麼都敵得過外面的野花,豈不是更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趙語桐今天的震驚還真是不小,難道,傅氏想將她的庶女塞進侯府來?
她轉臉向趙芸菡投去詢問的一眼,卻詫異地發現她竟然飛紅了一張臉,似是無限嬌羞的樣子。
“二嬸,您這是什麼意思?”趙語桐煞是不解。
傅氏也不再瞞她,嘆了口氣道:“哎,都說自作孽不可活,那個死蹄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嫁到雍國公府去。可是,那肖愷睿真不是個東西,竟然只應了一個貴妾的位置!我們將軍府的女兒哪裡淪落到做妾的地步了?”
趙語桐蹙眉,那你這是唱得那一出?怎麼話裡話外像是想要來取而代之的意思?她不接話,傅氏有些羞惱,還是自顧自地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了:“語桐啊,你和芸菡是親姐妹,如過你能提攜她一下,她一定會對你這個姐姐感恩戴德的。”
“二嬸說了這半天,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明白呢!”趙語桐不喜歡轉彎磨腳,直接問道,“妹妹是將軍府的小姐,又不是我身邊的丫鬟,二嬸要我如何提攜?”
“大姐姐,你是故意裝糊塗呢!你生怕我搶了你的大少奶奶位置,在跟我們打馬虎眼兒是不是?”趙芸菡在一旁急了,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芸菡!”傅氏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成敗在此一舉,此時可不是跟她撕破臉的時候。
趙芸菡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紅着臉訕訕地坐下,眼睛裡還燃燒着怒意。
“二妹妹的意思是說要嫁進侯府來做妾?”趙語桐瞪大了眼睛看着母女二人。她終於聽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她真的沒有理解錯,趙芸菡果真是來跟她爭*的!只是當初她不肯嫁進來沖喜,爲何如今連妾室都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