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無忌憚的張揚顯露着迫不及待的心急,顯山露水的佈滿在潔貴嬪的臉上,憤恨明目張膽的灌滿潔貴嬪的眼眸。迸發出來的冷光似淬過毒的刀子,恨不得將於緋詩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激憤中帶着昂抗的嗓音,震駭的場上所有的妃嬪,皆是啞口無言。生怕一個不小心,這戰火便是蔓延到自個兒身上。
保持着直挺挺的跪立姿勢,於緋詩雙手護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饒是潔貴嬪說的慷慨激昂。於緋詩卻是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而是沉默着篤定的看着跟前的皇后,服罪的聲色清靜中帶着不卑不亢,
“啓稟皇后娘娘,臣妾着實的冤枉,請娘娘明鑑。”
一句話落,場上越發的鴉雀無聲。
生怕皇后真的會被於緋詩勸服了,潔貴嬪猛然跪身下地,與於緋詩一同在皇后跟前跪了下來,重重的磕過一個響頭,
“皇后娘娘,如果因爲皇貴妃身懷龍子便可以爲所欲爲的話,臣妾不服。”
“這……”聽的潔貴嬪的話後,皇后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柳眉擰起兩簇小山後,無奈的看過於緋詩一眼,
“兩位妹妹呀,此事容本宮細細思量過如何?”
不待皇后把話說完,於緋詩已經在心底哼過一陣冷哼,斂下眸色之後,不再看皇后。
潔貴嬪是皇后的人,於緋詩不是不知道。眼前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出引她入局的鬧劇罷了,瞧着皇后與潔貴嬪一唱一和的,於緋詩看着心中不由升騰起一陣煩悶。
膝蓋的位置,也因跪的太久隱隱有些發麻。於緋詩的臉色,頓時變的發白起來。
許是看出於緋詩的不妥,皇后心中也真怕會出了什麼事情,遂爾吟出一句,
“好了,念在皇貴妃是無心之失,但又爲給潔貴嬪一個交代。這樣吧,就罰皇貴妃入宗廟向先祖祈福五天五夜。這樣的處置,兩位妹妹可有異議?” WWW•tt kan•¢O
皇后已經做出懲處,潔貴嬪心中儘管覺得皇后的懲處過於輕,但是又不敢駁了皇后的面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娘娘英明。”
潔貴嬪已經答應下來,不代表於緋詩就會任人宰割,沒有立即就回皇后的話。於緋詩的身子微微往後邊靠去,臀部坐到自己的小腿上,讓自己的跪姿舒服一些。
還沒等的於緋詩出言爲自己辯解着,跟在於緋詩身後的秋葉跟點紅幾人,已經先一步跪了下來,
“皇后娘娘,皇貴妃如今的身子,實在是不宜受罰。不如,等皇貴妃將龍胎生下,再去接受娘娘的懲處如何?”
秋葉跟點紅的緩兵之計,皇后並不是看不明,當然不會讓她們如願。當下,眸色就冷卻下來,看着於緋詩的眼眸帶着輕弄的嘲諷,
“嘖嘖,妹妹宮裡的人教導的就是好。可是,錯了就是錯了,天子犯法都當與庶民同罪,何況妹妹只是區區的一個皇貴妃。”此番話語下來,可是已經將皇后的意思表訴的明白。
深知已然無望,於緋詩心中根本就沒有妄想。看着秋葉跟點紅還要說什麼,於緋詩先一步搶過她們的話端,
“多謝皇后娘娘體諒,臣妾感激不盡。”
“娘娘。”沒有想到於緋詩會妥協下來,點紅幾乎驚詫了眉目,已經張開的口愣愣的定在原地,目光中流露着深沉的難以置信。
輕輕的搖了搖頭,於緋詩示意點紅不必再多言。
立即的,就有人走進來,將於緋詩扶起,就要帶去太廟。
“娘娘!”點紅有些慌了,跪着身子就要朝着於緋詩追去,被秋葉跟秋果一把拉了住。
轉過頭,秋葉含着諷刺的笑意一般迎向皇后,攜着點紅還有秋果,恭恭敬敬的給皇后欠了欠身。紅脣一翕一合的啓開後,說出口的話中不似宮女該有的卑微,
“娘娘英明,奴婢等先行告退。娘娘您是知道,奴婢等奉命照顧皇貴妃,若是皇貴妃出的何事兒,陛下怪罪下來,奴婢等可都擔不起呢。”說完,再次福禮後,纔是跟秋果及點紅一同離開清華臺。
秋葉的語氣算不得嚴厲,反而是輕忽的,聽到皇后的耳朵裡,倒是嗆起沉重的脅迫。不是聽不懂,而是太過明白。
促狹的鳳眼底瞬間流瀲過遲疑,皇后已經邁開步子,轉頭跟隨在自己身旁的玉燕道,
“來人啊,本宮親自送皇貴妃去太廟。”
“娘娘?”爲皇后的話生出萬分的疑惑,玉燕怔住的眼眸逗留在皇后身上許久。回神過來後,才急忙的跟上皇后已經走出去的腳步。
“娘娘!”不明白皇后爲何會忽然生出此意,潔貴嬪心中不服,朝着皇后的背影喚過一聲。無奈皇后恍若未聞一般,看都不看潔貴嬪一眼,直直的追着於緋詩的身影,往太廟走去。
皇后一走,眼下的宴席必定是繼續不下去了,慧妃站起身來,將前來的宮妃們都遣散回宮。
徑直的追着於緋詩的腳步,皇后一同來到太廟中。
如皇后所願,於緋詩入的太廟後,在易家先祖的靈位前的蒲團上跪下身子,雙手合十,虔誠的祈起福。不是不知道皇后隨着一同進來,而是於緋詩故意當成不知。
感覺到於緋詩對自己的敵意,皇后邁開碎步,走到於緋詩身邊的位置,亦是跪下身子。眼睛與雙手一起合上,紅脣卻是緩緩的啓開,
“妹妹可是怨恨着本宮?”
“臣妾不敢。”簡單省略的,於緋詩答,
“娘娘公正嚴明,治宮嚴謹,臣妾無話可說。”
“本宮就知道,妹妹必定是埋怨着本宮的。”如若輕嘆出來的靡音,皇后的聲音中帶着沉沉的無奈與幽怨。鳳眸睜開時,眸底瀲灩着甘苦的悽色,
“妹妹若是出了何事,本宮自是也不能安寧的,在陛下離宮時本宮就已經跟陛下立下軍令狀。用性命護的妹妹平安,此番懲處妹妹,一來是要給潔貴嬪交代,二來自然是要保妹妹平安的。”
“呵呵。”聽的皇后不得已的體己話,於緋詩忽的笑出聲音,
“娘娘費心了,那把穿雲簫倒是挺精緻的。臣妾在想,若是臣妾死在剛剛的臺上,到時候罪魁禍首必定也是潔貴嬪,怎麼會跟娘娘拉上干係。娘娘您說呢?”
一時間,被於緋詩問的啞口無言,皇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停頓好一會兒之後,皇后纔是平定心底的駭色,臉上做出不敢相信的嚴厲怔色,
“還有這事兒,那潔貴嬪真是太膽大妄爲了,本宮立刻就讓人徹查此時,若真是如此,本宮一定要好好的治她的罪。”
“不必了。”哪能不知道皇后只是說的好聽,於緋詩可是絲毫都沒有聽入耳中。只是在脣角輕撇起微薄的輕蔑與諷刺,吟出一句,
“索性也沒有什麼事情,皇后娘娘就當是爲臣妾腹中的胎兒積德唄。當然,只要他能活着出世的話。不過,臣妾自懷孕來,脾氣都是不大好的,若是臣妾的孩子沒有了,那臣妾定要那人血債血償,相信陛下跟臣妾也是一樣的想法的。畢竟,這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
“妹妹說的是。”聽的於緋詩的話,皇后的心頓的沉下去。不再在太廟中多留,跟於緋詩開口告辭着,
“既然妹妹無心深查下去,那麼這決斷已經下來,就勞煩妹妹在太廟呆上幾日,五日一到,本宮必定親自來接妹妹回宮。本宮,就先告辭了。”
“娘娘慢走。”耳邊聽着皇后輕微的腳步聲,於緋詩眼睛不曾睜開,輕輕的開口。
出的太廟門口,皇后命人將太廟中伺候的宮人全都叫了過來,仔細的叮囑着,無論如何一定要護住於緋詩母子的周全。
見的皇后這番的動作,玉燕表示極其的不解,在回昭元宮的路上,遂爾問起皇后,
“娘娘,如今陛下不在宮中,您爲何不……”
“你懂什麼。”不等的玉燕把話說完,皇后就狠狠的瞪過玉燕一眼,
“陛下是不在宮中,但是宮中的一切有什麼是可以瞞過陛下的。如若皇貴妃真的因此而出什麼事情,莫說陛下,就是太后回來本宮也難以逃脫苛責。”
“是。”聽明白皇后的顧及,玉燕立馬低下頭,應下一句。
似乎還是不放心,皇后坐在鳳攆上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玉燕,再次叮囑一句,
“本宮可告訴你,於緋詩絕對不能在這時候出什麼問題。聽清楚沒有?”
“奴婢明白。”被皇后的目光看的心底發寒,玉燕恭順的回答。
而將皇后送走之後,被判處在太廟罰跪的於緋詩很快就等來入夜。臨近晚膳的時候,太廟中伺候的聽從皇后的吩咐,按時給於緋詩送來晚膳。態度也算客氣,沒有太過爲難於緋詩,興許是顧及着於緋詩腹中的孩子。
再說,宮裡的事情誰也料不準。如今於緋詩又懷着龍子,等的易無風一回來,她定然是可以出去的。所以,沒有人敢怠慢了她。
跪了一天,又是一個人吃的兩人的量,這個時候,於緋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領過宮人送來的晚膳後,於緋詩馬上就打開,正要用的時候,飯菜中傳來的怪異的香味,讓於緋詩隱隱覺得不妥。
不敢繼續食用下去,於緋詩將晚膳擱置在一旁。
小心翼翼的踱步到紗窗邊上,於緋詩將晚膳放到窗沿上,沒一會兒過往的貓就被於緋詩引了夠來。餓極了的貓兒走到晚膳前,飢不擇食的食用起於緋詩放到窗沿上的晚膳。
而在貓吃了不久後,於緋詩親眼看見吃下晚膳的貓沒走幾步,已經倒在窗外的林子裡頭。
眼前的情形,將於緋詩嚇了好大的一跳。
心中忍不住慶幸起來,還好自己留了一個心眼,沒有食用。
不過,於緋詩心中倒是疑惑,到底會是誰想害自己。若說是皇后,於緋詩是不相信的。今日皇后唆使潔貴嬪用穿雲簫毒害自己的陰謀被自己破了,懲罰自己到太廟罰跪,皇后做的是如此的明目張膽。
如若自己真在太廟中出了什麼事情,皇后必定逃脫不了干係。
所以,於緋詩不相信皇后如此的愚蠢。
看來,自己在太廟呆的這幾日,要多加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