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刑部侍郎連日審訊,已經查出了那個涉嫌買通剌客的人,竟然是一位在朝官員。現已將其收押入牢,等進一步審明之後,相信可以查到皇后所要找的幕後之人!”斷然落下一子,軒轅澤的棋風陡然凌厲,伴着他突然銳剌的目光,雲清一驚,看到棋盤局勢已經大變。
“官員?那是誰?”雲清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神通,短短時日已經是買通相應官員來謀害自己!難道,是自己誤會了她嗎?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了自己?
“只是一個翰林院編修,官級不高,是其找人收買的剌客,如今已經收押在監,相信不日便可以審出其行剌皇后的目的!”軒轅澤目光一凝,看着雲清遲遲不落的棋子,忽然笑道:“皇后放心,朕既然說了要給皇后一個交待,這次絕不會姑息養奸!”。
他目光突然堅定,那冷然的神色似乎早已經過深思熟慮,讓雲清心一動,看着他眼中的深意,卻是微微一顫。
她不敢確定,他是在對自己承諾嗎?如果是,似乎有些重了。
如果他能放得開,那當初又如何會次次坦護?
周圍的空氣突然深沉,四周的花朵也隨着輕起的微風,不斷搖擺。
她在他直直的注視下,默默地垂下眸子。
看着石桌上的棋盤,緩緩伸出手,子落,不語。
“皇后這步棋可真是將朕難住了!不想皇后文思敏捷,笛聲優美,這棋下得也是精準無誤,收放自如。”軒轅澤手拈一粒黑子,看着盤中棋局,不由擡起眸,深深地凝視着眼前那張清秀美麗的面孔。
當一點點接近她,他總是能發掘到她的深藏靈慧之處,每一次,總有着讓他吃驚的一面。
“哪裡,是皇上棋勢太過凌厲,出手又對雲清步步相逼,是而云清才唯有步步涉險。”豪不畏懼地對上那雙深遂的雙眼,雲清的眼中,藏着一抹暗賞。
從他的棋局走勢,她看得出,他是從一開始的風清雲淡漸漸開始棋風大變,幾乎是一瞬間轉變成雷厲風行,讓自己若依然輕淺應對,只會在他的封殺下走投無路。
所謂帝心無測,他的棋應該是他最好的體現,根本讓她無法按步就班地跟進。
所以她纔不得不展開自己先前佈下的所有退路,一步步化退爲進、以身犯險,才能在他如此雷霆的局勢下,險險保住自己不被其侵吞。
她突然發現,這盤棋正如同她在宮中的地位一樣,在他一開始的無視到後來的緊逼之下,她只得迎風而上。
或許,她還是會敗給他,但是依着二人目前相呈的關係看來,只要她與他維持着這種平衡寧靜的相處方式,那她便可以安然無漾。
只有她安全了,她才能保得住身邊的人!才能不讓自己所想保護的人,因爲自己而受傷。
“呵,說得有理!”脣角微微一揚,軒轅澤看着棋局半響,突然將子落在雲清所護白子的正中心,讓雲清一下子傻了眼,卻聽他似笑非笑道:“那朕唯有這樣,纔可以與皇后的棋路保持平和!”。
他這最後落下的一子,乃是棋語中的放手一搏!可是在他這樣下來,卻又不是那種意味。
他能用這樣的走法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卻又不得不驚歎,他真是奇才。
此舉看似險象環生,卻實則大氣橫貫,有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智慧,也有着只有成全才有生還的瞭然。
一時,微風起,花香滿鼻。他在笑,她在發怔。
看着她眼中難得露出的意外之色,軒轅澤的心情比先前更好!
或許她還是會排斥着自己,可是他卻相信,自己在她的眼中,將終成爲唯一牽動她心的那個人!
他不急,像她的美好他需要慢慢發掘,但他的優秀,也會慢慢地讓她爲之折服。
……
月朗星稀夜,萬物歸寧時。
有優揚簫聲自遠處傳來,睡夢中悠悠醒轉的雲清聽得出,那是自己所作的曲子。
看看天色才至子時,本欲繼續再睡,可是卻聽着簫聲似乎透着一絲急促,不似平時的自然。
想起那個俊逸的少年,雲清不由微微詫異,怎麼他這麼晚了還不睡?
聽他曲調不暢,時高時低,倒不像是在吹曲,似乎是在借簫聲傳達一些不安的心情。
難道他不舒服嗎?還是他是以着這種方式喚人前去?
雲清想到他身體一直不好,此時夜靜更深,華太醫也不在宮中,而他又一人獨居一宮,想是如果有什麼需要,卻連個隨侍的人都不在身邊。
本想讓人前去看看,可是想到他的性子十分冷漠,一般人就算去問他,他也會拒人於千里之外。
無奈地輕嘆一聲,她想不通,他爲何要那樣對他自己?偏偏不接受太后的好意,非要獨自住在若大的寧心宮中。
想他年紀輕輕便犯上了如此難治的舊疾,又不肯與人多接觸,只恐長此下去……
唉~
輕輕披衣起身,她決定親自去看看。也沒有去叫醒碧桃陪着自己,便獨自出了寢殿。
殿外的守衛看着她此時出殿,不由微微一愣,而後紛紛行禮。雲清只淡淡一擺手,示意衆人免禮。
“娘娘,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自從上次的遇剌事件後,軒轅澤便加派了侍衛來到金鳳宮,而太后也將自己的得力侍衛慕容衝正式調來切身保護雲清安全。
所以此刻其他人在雲清的示意全都各立崗位,而慕容衝卻是緊緊地跟隨着她,大有她去哪裡他也會跟到哪裡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