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露殿內宮燭搖曳,明明滅滅的燭光映在兩人身上,照得一人慘白似雪,一人眉目癡情。
服下解藥的蘇珝錯還在沉睡,爲她以內力護脈的溫陌君卻望着她已入心頭的五官,怔怔失神,臉上有着複雜難辨,深邃難究的感情。
他擡起頭想撫摸她的臉,卻還是止在了半寸之外。
外面天色已亮,幽白的光無孔不入的鑽入了殿內。他收回了手,幾番隱忍之後,起身徑直出了門。
當殿門被合上的時候,睡在牀上的人突然就睜開了眼,沒去看那扇殿門,而是木然的望着牀頂。
房門再度被人打開,又再度合上。
一片如海的藍袍映入眼簾,她動了動眼,就見白玉容歸含笑坐在牀邊,笑得驚豔世俗,“美人兒,你贏了。”
蘇珝錯隨着他的笑牽動了脣角,木然的神色在那一刻被打碎,一股妖嬈之氣流轉了她精緻的五官。
她說:“容歸,你說詔月皇帝在我這裡留宿一夜,該如何?”
白玉容歸手帶憐惜的輕撫着她的臉,輕聲問道:“美人兒,你確定要這樣回他的身邊?”
“確定。”蘇珝錯目帶堅定,既然要讓詔月不得安寧,那她就必須這樣。
一國皇子的寵妾勾引詔月天子留宿一宿,後宮必定不寧,前朝也必然動盪。
“若是如此,你可知你的路會有多難走?”白玉容歸見她這般固執,輕輕嘆息問道。
“越是難走,我才越能記住這些傷,這些痛,到底是誰給予我的。”
聽蘇珝錯的話,白玉容歸目光有一刻的猙獰,但很快被他以無懈可擊的笑蓋了過去。
“既然如此,那便這樣吧。”
解毒的事一過,溫陌君連續三天沒來見過她,而他在風露殿呆了一夜的事情在宮內瞬間傳來,而且以訛傳訛之後,整件事情已經被謠言塗抹得面目全非。
不少人說她是朝秦暮楚的妖孽,之前還是容親王心尖尖上的人,現在又水性楊花的勾引陛下,妄圖攀上高枝,成爲鳳凰。
也有人猜測,她本來就是容親王打算獻給陛下的禮物,自然要費盡心機的接近陛下,好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時間,蘇珝錯再度成爲了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乾和殿內,溫陌君聽着福全打聽來的消息,目光由淡轉厲,“白玉容歸如何?”
這個謠言這般刻薄,寵她上天的白玉容歸怎麼不管?
福全聽到溫陌君這般問,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臉色,臉色踟躕。
“但說無妨。”溫陌君淡漠開口,臉上是平靜的神色。
“是。”福全不明白爲什麼陛下對一個異國寵妾這般感興趣,卻也不敢不說,低頭回答:“容親王自那夜之後,沒去看過紅姒姑娘,而且還任由旁人置喙她,不辯駁半句,想來應是對她失望了。”
溫陌君聽完之後,俊眉立刻一蹙,隨後又展開,揮手讓福全退下。
福全見溫陌君難解難辨的神色,不敢多問,躬身退出。
合上正在批閱的奏摺,溫陌君開始有些心神不寧,若非自己唐突夜訪,她又怎會被人非議,爲何白玉容歸不辨黑白就不理會她。
伸手扶額,讓自己不要去多想。
紅姒便是阿錯,阿錯不死沒回來找自己,找蘇相,卻以白玉容歸的寵妾名義回來詔月,必然是對他,對蘇相,甚至是對詔月,都有着怨恨與仇視之心,自己不可這般慌亂。
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