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如眉冷汗淋淋，雙眸無神的模樣，紅瑤還是放心不下。她說道:“是不是那裡不舒服？我去讓人叫太醫過來看看。”
“無礙，休息一會兒就好。”她想起那男人的眼睛，心頭不由的一緊。“紅瑤，那個位置的男人是誰？”
紅瑤轉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就是剛來的西域王子嗎？好像叫什麼加達木。”
秦如眉輕輕的呢喃道:“加達木……”
“眉兒，你認識他？”紅瑤眨着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秦如眉。
秦如眉輕輕的搖了搖頭。“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他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友善。”
紅瑤雙手托腮認真的看着加達木。“並不會啊，我覺得他長的還算有幾分英俊。”
看着紅瑤花癡一般的眼神，秦如眉連忙將她拉回來。
“你莫不是對他有些什麼想法？”
“怎麼會？”紅瑤直接都否定道，她纔不要爲了那些所謂的愛而放棄她的自由。
“不用輕易否定哦。”
秦如眉說，本就是無聊的話題，說了幾句之後二人便不再說話，繼續看着接下來的舞姬們帶來的表演。
秦如眉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向楚霖，他的臉龐如玉一般的溫潤，微微的側臉能夠看見他的笑意，猶如半開的梅花，帶着微微的嬌羞。
“你在看什麼？”不知何時，紅瑤端起一杯酒遞到她面前。
她的眼眸依舊沒有收回來，嘴角含笑看得羞澀。紅瑤不說話，順着她的眼眸看過去。豎起一直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啊，你在看霖哥哥。”
秦如眉突然反應過來，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
“我都看見了，休想狡辯。”紅瑤撅着小嘴說，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酒杯輕輕的晃了晃，饒有興趣的看着秦如眉解釋。
秦如眉看着她的模樣，便不再解釋，眼眸低垂着說道:“嗯嗯，我在看他。”
“哈哈，我就知道。”紅瑤打趣的說:“怎麼？突然覺得霖哥哥很不錯吧？”
“他本來就很好。”
秦如眉說，眼眸停留在楚霖的身上舍不得離開。
紅瑤輕輕一笑，自顧自的端着一杯酒一飲而盡。她想，心裡有在乎的人真好，可她只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行者。
她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眼眸一轉，四目相對上一雙眼眸，明明是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卻猶如水一般的清澈。
“加達木？”她嘴角微微上揚。“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此刻的黃衣薇，已經喝下第三杯酒，微微的帶着幾分微醺。
“她自以爲自己出盡了風頭嗎？”她說，嫉妒使她彷彿要將手中的酒杯捏碎。
“我就讓她瞧瞧什麼才叫做一舞傾城！”
她說完，只聽得“啪”的一聲，酒杯被狠狠的摔在桌上，手中的酒水灑在桌上。
看着黃衣薇憤然起身離開的模樣，耿長君不屑的一笑道：“如此承不住氣嗎？”
妍麗在其身側小聲的說道：“聽聞，黃美人也是準備得十分充分呢。再說，舞蹈可是她的強項。”
“那又如何？”耿長君撇了撇嘴。“今日上前的都不過是秦如眉的陪襯罷了，不管表演的多麼合乎心意。”
她說着，眼眸不由自主地看向高位之上的楚霖，他的眼眸冰冷嚴肅，只有看着秦如眉的那一秒纔有短暫的如煙花一樣的絢爛。
隨着一陣妖嬈的琵琶聲響起，黃衣薇一身鵝黃色的長衫，伴着纖長水袖而來，舞動的水袖妖嬈而嫵媚動人，水袖一劃，盡顯柔美動人。
她故意將水袖擲向秦如眉的方向，將她桌上的酒杯打翻，隔着薄紗看見她不屑的眼眸轉瞬即逝。
“她這是做什麼？”疏雨有些憤怒的低吼道，連忙那手帕擦去秦如眉衣裳上的酒水。“娘娘，你還好吧？”
秦如眉點點頭。“沒事，不過挑釁罷了。”
“確實是挑釁。”紅瑤慢悠悠的從果盤裡拿起一顆葡萄。“不管她跳的多好，今日都會是你的陪襯。”
她說，看着秦如眉挑了挑眉，滿意的將葡萄吃下。
既然她選擇那支舞蹈，那就讓她來改變這舞蹈悲哀的命運吧。
黃衣薇的水袖一揮，沾着的酒水在旋轉中散落在空氣裡，滴落在地上，清冽的酒味飄散在空氣裡，讓人忍不住的深深吸上一口。
她的水袖兩邊擊空，隨即停下來，她看着楚霖和皇后的放心行禮。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她擡頭，希望得到楚霖的讚賞，卻不過是一句簡單的甚好。
皇后看着黃衣薇的表現，心頭十分滿意。“皇上，黃美人的表演真是妙極。”
“確實不錯。”楚霖淡淡的說，顯然沒有想說下去的慾望。
皇后也只能閉上嘴巴，不再多言，繼續看着臺下的表演。
即使只有兩個字，黃衣薇心裡還是樂開了花，走路的姿態也變得有些趾高氣揚起來。
接下來的表演，都沒有秦如眉和黃衣薇的出彩，所有人都各自閒聊着自己的。
就在最後一個妃嬪下臺之後，早已急不可耐的大臣終於跳出來發言。
有人高喊道：“現在柔嬪娘娘可以給我們一個解釋了吧。”
能夠聽得出聲音裡的憤怒，秦如眉面不改色的站起來，走到舞臺中央。
楚霖看着秦如眉的模樣，嘴角帶笑的點了點頭。“朕也好奇，你說便是。”
聽到楚霖的話，秦如眉也算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看着大臣們微微的行了一個禮。“各位大臣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爲何要跳《神樂歌》？”大臣的聲音極大，帶着憤怒的咆哮。
秦如眉簡單的說道：“喜歡。”
“喜歡？可笑！”大臣憤怒的站起來，狠狠的揮了揮衣袖。“難道你不知這是禁忌嗎？”
“何來的禁忌？”秦如眉同樣質問道。
看着秦如眉揚起頭，一臉不服輸的模樣，加達木不由的笑起來。
“想不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還是個倔脾氣。”他說着，心頭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這是自前朝傳下來的規律，任何人不得打破。”大臣吼道：“這禁忌是災禍。”
聽到大臣的話，秦如眉不由輕輕的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模樣。
“倘若是災禍，那爲何前朝之前就有？”秦如眉反駁道。
眼見着秦如眉冥玩不寧的樣子，大臣們越發的生氣。不過是後宮女子罷了，竟然不通一點兒道理。
這時，有大臣走上前來，跪在楚霖面前。
“皇上，柔嬪娘娘跳禁舞已是不可原諒之罪，如今還狡辯更是罪加一等，還請皇上賜罪，以示效尤。”
聽到大臣的話，頓時所有人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只有紅瑤緊張的手心發汗。
楚霖一直沉默着，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楚霖的沉默就代表默許的時候，加達木衝上前來，擋在秦如眉面前。
看着突然出現的加達木，秦如眉驚訝的連連後退了幾步。“他上來做什麼？”
加達木跪在楚霖面前，堅定地說道：“這是無罪之罪。”
聽到加達木的話，楚霖饒有興趣的問道：“王子爲何這樣說？”
加達木轉身身來，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亂的秦如眉，掃視了一圈說道：“難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神玄歌》嗎？”
果然在場的人除了秦如眉和紅瑤點了點頭，其他人都是不解的模樣。
加達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神玄歌》雖是巫族之舞，但它象徵的是一個國家的昌盛繁榮，是祭祀豐年而跳的舞。這樣的舞蹈也能稱爲禁忌嗎？”
聽到加達木的話，遠處看着的紅瑤，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對其的讚賞。
“真沒想到，還有人知道？還是西域人……”
聽到加達木的話，大臣們雖有理虧，但是還是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反而越發的盛氣凌人起來。
“皇上，臣以爲一切尊崇先帝遺訓，但凡違反者通通處死！”
大臣說完，眼眸裡彷彿含着毒藥一樣的看着秦如眉。
這時，聽到楚霖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來。“你的意思是……加達木王子也一同殺了嗎？”
瞬間給了大臣們施加了沉重的壓力。大臣嚇得連忙伏地。“臣不敢。”
楚霖的眼眸突然變得冷漠非常。“既然不敢，就不要進言。”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加達木王子的一番話將朕點醒，我想，這也是柔嬪爲何選此爲舞的原因。我想，以前的規律是時候推翻了。”
“原來他早就有所打算。”
皇后看着楚霖的模樣，輕輕的呢喃着。當時，她被他從御書房趕出來的那一刻她就應該明白。這並不是楚霖對秦如眉的寵愛，而是他的部署。
她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拳頭，只能恨自己，爲何現在還不能將眼前的男人看透？
“皇上美贊。”加達木行禮說道，轉身看着秦如眉溫柔一笑。“你還好嗎？”
“我沒事，多謝王子相助。”秦如眉行禮說道。
她的聲音聽在加達木的耳朵裡，猶如江南的溫柔儂語，讓人沉醉，再也無法將他人的聲音聽在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