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何,娘子不將她交給那些人?”
那婦人輕笑:“你這腦子,你確定那些人都是好人?萬一咱們交出去,羊入虎口怎麼辦?”
男子恍然大悟:“還是雲娘聰慧。”
“行了,你趕緊去準備一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這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那些人搜尋了這麼久也沒見撤退,再過幾天啊,肯定要往上搜尋的,我們這山洞可躲不了。”
“那行,我這就去準備。”男子連忙點頭,不過一會兒卻是找來了樹藤。
睡夢中,楚雨馨只覺得自己一直顛簸着,待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在別人背上,還是在夜裡趕路,她還以爲是歹人,連忙開始掙扎,出聲:“救命啊!”
這時,楚雨馨的嘴巴立即被人捂上:“姑娘,是我。”婦人小聲開口,“這周圍都是賊寇,姑娘身上的傷勢要去找大夫,我們只能連夜將姑娘送出去,姑娘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楚雨馨這才安靜了些,這聲音她認出來了,就是那個婦人的。
“我傷勢很嚴重嗎?”她只覺得此刻肚子一陣空虛,好像又睡了好久。
“姑娘身上的箭傷很嚴重,之前雖然止了血,但若不能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得炎症的。”
楚雨馨這才息了聲音,顛簸之下很快又睡了過去。
南宮賢眯眼看着這山谷,身後李英生開口:“這幾日,谷底我們都搜遍了,還是沒有找到,會不會是楚妃自己離開了?”
南宮賢微微搖頭:“中了箭傷,還是兩處,即便是男子都不可能走那麼快,更別說,你們一點痕跡都找不到。”說着,南宮賢的目光微微向上,“你說,會不會,馨兒根本就沒有掉下來?”
李英生立即明白南宮賢的想法,連忙派人往上搜查。不過一日的功夫,南宮賢便趕到了那山洞中,從李英生手中接過帶血的衣服,那黃色的布料此刻被血染黑,南宮賢的心卻是一緊:“搜,這山谷中肯定有人。”
陳金忠連忙來人分散開來,李英生看了看洞邊的樹藤,再看了看上面的痕跡:“皇上,說不定人已經離開了。依臣看,這人會爲楚妃療傷,肯定是想帶着她去就醫的,我們不妨去周邊幾個小鎮看看。”
南宮賢微微點頭。
“皇上,看樣子,楚妃應該是沒事的。”李英生又安慰着。
南宮賢的身子這才緩緩倒向洞邊的石壁上,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幸好,幸好。”他緩緩撫上胸口,感受着裡面的心跳,眼睛亮了起來。
搜尋隊伍很快便集合,在李英生的安排下,被分散在周圍的幾個小鎮上,甚至是小村落都沒放過。陳金忠眼見着南宮賢的臉上有了笑容,臉上也綻開了花兒。
“青鸞那丫頭呢?”南宮賢記起楚雨馨的貼身丫鬟來,之前陳金忠一陣忽悠,若是找到楚雨馨,這丫頭肯定要送去的。
陳金忠一拍腦袋:“哎喲,您看老奴這記性,老奴吩咐人送到青雲小鎮的客棧好生看管着呢,要不,我們先去那邊?”
南宮賢點點頭,待以防萬一,李英生還是留了一部分人下來,在山谷繼續搜尋。
且說青鸞,被陳金忠忽悠着回到青雲小鎮上後,在暗衛的建議下,好好洗簌了一番,剛填飽肚子,興致沖沖的想要去找小姐,脖子一痛,直接暈倒。等醒過來,便是隔日的午時,摸着痠痛的脖子,即便是神經大條的青鸞也明白了幾分,眼圈頓時紅了。
“陳金忠你這個死太監,居然敢蒙我?”咬牙切齒的青鸞連忙起身,仔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見沒人注意自己,很快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那看守青鸞的暗衛也許是沒意識到青鸞會這麼快醒,等辦完事回到客棧已經來不及了,慌忙趕出客棧,哪裡還有青鸞的影子?
青鸞一心念着楚雨馨,想繼續回到那谷中搜尋,一路上問了人,往北方向趕着。夜黑了,她一路磕磕碰碰的,慘不忍睹,就在她疲憊不堪的時候,前頭來了兩人,青鸞以爲是暗衛,連忙躲在暗中,還想着仔細觀察一番的,可她的腳踩到了一段枯枝,一聲“咔嚓”在靜謐的黑夜中尤爲顯眼。
“誰?”男人的聲音傳來,青鸞連忙閉上雙眼,暗道自己也太衰了吧?
很快,她被人提了出來,青鸞閉着眼:“英雄饒命,我只是路過,只是路過。”
“只是路過,那躲在路邊做什麼?我看,你很可疑。”一道女聲傳來,青鸞驚愕擡頭,見女人長相極美,瓜子臉柳葉眉,朱脣一點便甚過那些宮中妃嬪,不禁伸出手疑惑的指着她:“你,你……”
“你什麼你,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大漢一把又將青鸞提起,青鸞連忙擺手。
“我,不,不是,我就是路過,我真的只是路過啊。”
那大漢見青鸞不開口,冷哼一聲:“還嘴硬。”說着,將背上的人解了下來,放下,吩咐道,“雲娘,你看着這姑娘,我這就掰開她的嘴。”
剛想上前,青鸞猛地轉頭,待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當下也不顧大漢的阻攔,慌忙上前:“小姐,小姐?”
“你喊她小姐?”婦人狐疑的看着青鸞,青鸞連連點頭。
意識到這婦人是懷疑她的身份,連忙解釋:“前幾日我們家小姐跌落谷裡,我在裡面找了好久,一直沒找到……”
那大漢一聽,撓着頭:“雲娘,她好像不像說謊。”他們卻是實在谷中撿到她的,剛說完,大漢就被那雲娘瞪了一眼。
“你別瞎攙和。”說完雲娘又看向青鸞,“你既然說是她婢女,那肯定是知道你家小姐的特徵的,說一個,我們驗證一下即可。”
青鸞臉上一喜,忙道:“小姐跌落那日穿的肚兜是白色的,是鳳穿牡丹,上面還有一首詩,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還有還有,小姐背部中央有一顆紅色的痣,還有,小姐腳底也有一顆,小姐手上綁着弓弩呢……”青鸞怕那雲娘不相信,一股腦子將這些都說出口。
那大漢一聽,連忙轉過頭去,雲娘依舊狐疑的看着青鸞,卻是伸手查看楚雨馨的特徵來。
一陣窸窸窣窣之後,雲娘乾咳了一聲,這纔看着青鸞道:“那什麼,你真是這姑娘的丫鬟?”
青鸞連忙舉起手:“我可以發誓。”
“好了好了?不知道誓言是最沒用的嗎?大憨,背起這姑娘,我們走吧。”雲娘懶懶的說着,青鸞連忙指着自己,她瞥眼瞟了一下,“你也跟上。”
青鸞臉上爆出驚喜之色,剎那間,心安定了幾分。
楚雨馨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有人拿着手帕在替她擦臉,睜開眼一看,居然是青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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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啦?”
“青鸞,你怎麼在這兒?”
雲娘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側身,讓身後的大夫前行:“就是那丫頭了,大夫幫忙看一下。”
青鸞後退了幾步,楚雨馨對着雲娘致意。
一臉兩日的休息,楚雨馨覺得修養的差不多了,知道南宮賢正在全力尋找她,楚雨馨只是苦澀的笑笑,很快便轉移話題:“青鸞,我們得趕緊啓程了,時間很緊迫,我們必須要下江南,那裡的災民需要我們。”
“可是小姐,你的傷勢。”
青鸞擔憂的看着楚雨馨,之前這次她可算是嚇破了膽了,寧願拘着小姐不出門。
一直看着書的雲娘聽見主僕的對話:“你們小小姑娘,去江南做什麼?難道不知道江南大旱,餓孚遍地?”
楚雨馨看着雲娘,微笑道:“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們準備了大批糧草還有春苗,想着盡綿薄之力幫上一點忙的。”
“可是小姐,我們這次的糧草不是被那些賊寇搶走了嗎?”青鸞癟嘴,委屈道。她可是知道,那些都是小姐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錢換來的,就這麼沒有了。
楚雨馨微微搖頭:“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青鸞,我們的糧食還在,只不過從另一條路走而已。”
雲娘詫異的看了一眼楚雨馨:“你這姑娘也忒大膽了些,居然以身犯險。”
楚雨馨抿嘴:“爲了那些災民,我這條命不算什麼。”
“好!”雲娘用力將書拍打在桌面上,“我也好久沒有見到這般血性的女子了,那丫頭,青鸞是吧?你別擔心,你們想去江南,我送你們去。”雲娘說着,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練劍的大漢,“大憨也去,準保你們沒事。”
“真的嗎?”楚雨馨驚喜萬分。
“你這丫頭,難道我這個老婆子還能騙你不成?”雲娘微微搖頭,很快起身,“要離開,可得準備好多東西呢。”
青雲小鎮,搜尋了幾日均是無果,南宮賢怒火不斷積攢着,幾乎要到了爆發的邊緣。陳金忠小心翼翼上前:“少爺,人手已經調齊,這周圍的幾座大山都被包圍起來了。”
南宮賢冷哼一聲:“哼,這次就讓這些賊寇徹底消失吧。”敢動他的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李英生站在南宮賢身後,不禁微微搖頭,皇上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唉,這楚妃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