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小二還豎起了胳膊,楚雨馨看到他那短小的胳膊上,小的可憐的肌肉微微鼓起,便是連自己也不如,便有些同情起來。
青鳶卻是不依了,她家小姐寶貝着呢,哪裡能讓一個小二玷污啊?當下便“呸”了一聲。
“我說你個不要臉的,我家小姐哪裡能是你高攀的上的?”青鳶一氣起來,當真是氣勢十足,楚雨馨很是同意的點點頭。
對小二道:“我丫鬟說的對,你很不要臉。”
那小二一聽臉色頓時耷拉下來了:“嘿,我說您二位今日來不是來看東西的也不是來商量的,是來砸場的吧?”這話音剛落,楚雨馨便覺得店外一直站着的大漢走了進來。
青鳶一見,頓時縮了縮脖子,躲在楚雨馨身邊,小聲道:“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什麼時候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了都不知道。”
楚雨馨此刻卻依然是面色淡淡,看着小二道:“你就是閻朗重金聘請的小二?還有你們,大壯小壯?看起來都很壯嘛。”
青鳶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小姐的節奏了,她愕然的看了看身邊的三個男人,又看了看此刻有些榮光煥發的小姐,驚訝的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那小二一聽,頓時豎起耳朵,仔細瞧了瞧楚雨馨的臉,驀地,面色一變問道:“天王蓋地虎?”
楚雨馨紅脣輕啓,吐出小二震驚的一句話:“寶塔鎮河妖。”
小二當即嚇得快要尿褲子了,腿都軟了,他顫抖着聲音朝一邊打着算盤的先生抓着,抓到了還覺得有些恐慌,連忙搖了搖對方:“老,老大來了。”
低頭一直算賬的先生頭也不擡:“什麼老大,咱們老大不是去琉璃國奉獻一生去了嗎?哪裡會這麼輕易回來?”
小二這回真的要哭了,他咬咬牙,用力將那先生的臉擺正,直到先生的雙眼直視楚雨馨,這才道:“看到了沒,女老大。”
楚雨馨當下有種自己變成壓寨夫人的感覺,這感覺相當不好,頓時皺了皺眉。
“你?”那先生疑惑的指着楚雨馨,楚雨馨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我說小腦袋,你這腦袋說是這律城最靈光的,看到美女也不好用了呀,這嬌滴滴的美人兒怎麼可能是我們家老大呢?你說是不?”先生說着說着,看着小二一直使眼色,聲音低了下來,隨後飛快的朝楚雨馨又吐了一聲:“長江長江!我是黃河!”
楚雨馨腦門上一陣大汗,不情不願道:“地瓜地瓜!我是土豆 !”
先生這才摸摸腦門:“嘿,還真是老大。”
小二很是不滿的出口:“喂,你摸得是我的腦門,閃開。”說話間,便諂媚的看着楚雨馨而來,青鳶被之前楚雨馨的那話嚇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本能讓她在小二到楚雨馨身前時擋在楚雨馨身前。
楚雨馨很是無奈的撥開青鳶的身子,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這才無奈:“青鳶,這裡也是你家小姐的產業,現在回過神來了?”
青鳶眨眨眼,再眨眨眼,隨後是驚訝的大叫:“啊啊啊啊啊!”
楚雨馨捂住了嘴,此刻有些後悔爲何不自己一個人出來,而是拖了個青鳶,只是木已成舟,此刻見青鳶這般,楚雨馨這才無奈的問:“又怎麼啦?”
“小姐,那些標價上萬的武器都是你的?”
楚雨馨點頭。
“這家店也是你的?”
楚雨馨點頭。
“那小姐你豈不是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停!”楚雨馨終於忍受不住了,直接喊停,隨後很是抱歉的讓大壯拿了把椅子過來,讓青鳶坐下一個人慢慢弄唸叨那“很多很多”,這纔看向先生:“最近幾日武器行銷售如何?”
那先生一聽,立即豎起了大拇指。
“嘿嘿嘿,老大,看您這話說的,我們這武器行可是現如今江湖的頂級武器門店,我們武器行所有出品的武器都是高端大氣的,哪裡能賣不出去?”
楚雨馨點點頭:“所以你就擡高了價格賣?”
小二微微一愣,先生這才反應過來:“老大,您可別怪小腦袋呀,只怪他這腦袋太聰明瞭,又一直想發財,所以擡高了價格,反正武器也能賣的出去。”
這還不能怪他?楚雨馨真對這羣人的邏輯無語了。
“所以現在武器行都是擡高了多少價格賣?”
小二這才豎起了大拇指,在楚雨馨冷冽的目光下,又可憐兮兮的豎起了一隻食指,隨後又是無名指,最後在楚雨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一個巴掌全都攤開了。
“你們加價一倍!”楚雨馨怒吼。
小二縮了縮脖子:“老,老大,我們還是賣出去啦?”
“盈利的錢呢?你們私吞了?”楚雨馨冷豔看着小二和先生,先生此刻纔有些不好意思。
“老大,那錢,我們捐給那些乞丐了,你知道這律城時江湖人士衆多,這乞丐也多呀,我們看不慣他們沒吃沒喝的,所以……”
楚雨馨一聽,頓時愕然的看向店外,哪裡有乞丐的身影?
“老大,您可別不信啊,不然我叫那些乞丐過來,準保你大吃一驚。”
楚雨馨還沒回過神來,小二便跑出武器行,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很快一羣衣衫襤褸的乞丐紛紛進了武器行,看的楚雨馨有些腦袋癢癢。
“嘿嘿。”小二還很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老大,您這回可相信我們了吧?”
楚雨馨皺眉:“這律城怎麼會有這麼多乞丐?”即便是如今江湖中所有的乞丐都匯聚在這便,這數量看的也有些驚人啊!
“我說老大啊,你難道不清楚,今年南方大旱,好多村子都沒水了,這莊稼也活不了,爲了活命,不得不遠離家鄉,來這裡討一口飯吃。”先生這時開口了,說完又是一聲長嘆,“哎,我們也是看到好多乞丐餓死路邊,只是苦無錢財,這纔想到提價賣武器的方法的。而且律城的江湖人士也都知道這事兒,我們都心照不宣呢。”
楚雨馨緩緩點頭:“所以你們就這樣欺上瞞下?”
這惡狠狠的語氣,讓青鳶頓時提起精神啦,看自家小姐發怒了,連忙起身站在楚雨馨身邊對着眼前一衆男人狠狠的點頭。
楚雨馨看着此刻的青鳶,她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就這般,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剛纔還涌起的怒火這便消散了下去:“好了好了,算了,這也是你們善心作祟,以後有這種事情,你們記得要上報,知道嗎?”
先生低下頭,小聲嘀咕:“上報了,老大你肯定是不同意的,還不如先斬後奏。”
青鳶這時候十分氣憤,她指着楚雨馨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四個男人:“你們以爲自己是什麼人啊?我們家小姐那纔是真正的善人呢,不說我們家小姐在京都城郊養活的那些孤兒,便是京都的那些乞丐都受了不知多少恩惠呢,你們一個個的,哼,狗眼看人低。”
“青鳶。”楚雨馨喊了一聲,青鳶這才委屈的收聲。
楚雨馨看着先生和小二,微微點頭:“以後你們發給乞丐的錢照發,錢從收款中出,武器的價格降下來,知道嗎?”
小二點點頭,心裡微微訝異。
先生喜不自禁,問:“那收款是不是不用上交了?”
楚雨馨一看這情形,心道這先生是不是打算將所有的款項都捐出去了,頓時搖搖頭:“不行,授人予漁,不如授人予魚,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你們不懂?”
先生搖搖頭,楚雨馨頓時無力可發。
“不行就是不行。”
楚雨馨帶着青鳶出門的時候,便見衆多乞丐都看向此處,她不禁心中越發難受起來。身在京都,卻是難以知曉這南方的情況,這是這大面積的災荒,便是她也無濟於事啊。
“小姐,你的心實在是太善良了。”走出武器行,青鳶不禁嘆氣,“可是這樣下去的話,你這武器行不是沒有收入了嗎?”小姐還要養那麼多人呢。
楚雨馨看着街道兩旁的乞丐,他們衣衫襤褸,倒是臉色還算好,有些身強力壯的已經開始做苦力活了,而那些老弱婦孺卻只能躲着街上的人。律城,因爲是江湖人士聚集之所,所以更多俠義之士,他們才能在此多得到生機。如果是其他城池呢?
楚雨馨擡頭,看着頭頂的豔陽,第一次覺得即便是晴天也這般寒若徹骨。
“青鳶,我們回去吧。”楚雨馨嘆了一口氣,轉身欲走,青鳶點點頭,兩人才剛轉身,一個小身影很快從兩人中間撞了過來,青鳶“哎喲”一聲眼看着朝一旁倒去,楚雨馨眼疾手快,很快拉住了青鳶的手,等兩人站定之後,才發現前方一個小小的身影穿着破布在瘋狂的跑着。
“沒事吧?”楚雨馨關切的問青鳶,青鳶搖搖頭,剛纔只是被驚了一下,倒是沒有受傷。
“小姐,這律城的小孩子也太囂張了吧?怎麼當街就開始撞人啊?”青鳶看着不斷遠去的小人兒,不由臉色有些發白。若是此後上街都得這般來一次,她肯定都不願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