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拿起桌上剛開了的酒瓶,斟上一杯,直視着男人的雙眸拿着杯子就碰上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男人沉默不語,見她一口抿盡,捏着手裡的酒杯半晌纔在她火辣辣的注目下喝光。
陳曦也爽快,直接再斟滿一杯,等緩過喉嚨裡那灼燒的酒味又道:“遇見了就是緣分,今天能夠遇見說明我們有緣,交個朋友,喝!”說罷,又是一口飲盡。
她不太會喝酒,何況剛纔一時沒看清拿得還都是烈酒,此刻一杯下肚,只覺得渾身都火辣辣的快要燒起來了。
男人倒是一笑,捏着杯子在手裡,輕笑着問她:“美女真是好酒量,不過,這兒的酒不太好,不如到我家聊聊,我家可是收藏了不少好酒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陳曦胡亂的應了,男人微微一笑,就攬着陳曦離開了。
窗口微微開着,風有些大,涼涼的吹進來,窗簾被吹得鼓起發出搖曳的聲音來。
這微涼的風根本吹熄不了牀上抵死糾纏的兩人,那雪白的大腿明晃晃的勾在男人精瘦的腰上,被窗外的月光折射出動人的光亮來。
女人的臉卻掩在黑暗裡,雙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微微閉着眼顫抖着。
過了好久,那“吱吱呀呀”叫喚着的牀才終於停了下來,牀上的男人悶哼了一聲,伏在女人的身上一動不動。
陳曦被這具身體壓得喘不過氣來,卻也不願意就這樣鬆開,緊緊的抱着,滿足的睡去。
室內微醺的酒氣混着歡愛後的氣味,濃烈陳雜。
男人動了動,擡手觸及都是女人柔軟嫩白的身體,翻了個身,攬緊了身下的人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陳曦這一覺睡得神志不清,只覺得腦袋沉得渾身都疼。她動了動,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睡了個男人。
這時,窗外刺眼的陽光投了過來,在她的眼皮子上方沉沉壓着。
她的腦海裡青色的一片,有些不適。陳曦觸手摸到了身旁還躺了一具溫暖的身體,這才擡手遮了陽光,掙扎着醒過來。
昨晚,她記得和蕭逸談了談,然後覺得十分煩躁,就去了酒吧,隱隱約約記得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喝酒,再之後的事情她就都不記得了。
陳曦萬分煩躁的拍打着自己的頭,她的動作吵醒了身邊睡着的男人,他緩緩的起身,摟住陳曦纖細的腰,曖昧的在她耳邊說:“寶貝兒,睡得怎麼樣?”
陳曦只覺得噁心,覺得這是個羞辱,二話沒說,狠狠的推開男人,覺得不解氣,還扇了男人一個耳光。
男人摸着自己的臉,覺得不可置信,惡狠狠的罵道:“賤人。”
陳曦沒有理會他,從包裡抓了一把錢,也沒看多少,就往男人的臉上一甩,輕飄飄的說:“拿了錢就滾。”
男人撿起來錢,穿上衣服就徑直離開了,室內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
陳曦呆呆的坐在那裡,看着自己身上深深淺淺的痕跡。
她的淚水一滴一滴留下來,都怪這些男人,左少負了她,蕭逸只不過是想利用她,蕭寒眼裡又只有那個秦心,都怪這些男人!
如果不是這些男人,她又怎麼會淪落到和這種貨色一夜情?
他們都把她陳曦當做什麼了,小貓小狗一樣的玩物嗎?開心了就逗弄一下,不開心了就丟在一邊。
我不甘心,憑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些什麼?我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總有一天,他們會後悔這麼對待我。
陳曦赤紅着眸子坐在那裡,神色晦澀不明。
等到電影院的時候離電影開場還有兩個小時,正好是一部影片的放映時間。
售票處的隊伍排得有點長,楚一蓉就坐在外間隔離開的用來等候電影放映的小桌上等他。
馬可買了兩張新出的科幻大片的電影票,他和楚一蓉入場的時候整個影廳已經關了燈徹底暗了下來,只有臺階上淡淡的一層藍光。
楚一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很是一般,尤其是她剛從明亮喧鬧的大廳裡突然邁進這幽暗的只有電影屏幕光影卓然的黑暗空間裡。
她這麼一停,馬可就拉住了她的手穩穩的牽着她:“前面有臺階,擡腳。”
幽幽的藍光下,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低沉的聲音在音響的遮蓋下也僅是正好能夠讓她聽清楚而已,可楚一蓉就是覺得今晚是個很溫暖的夜晚。
馬可直到牽着她到座位上了也沒鬆手,背景音樂悄然迴盪着,楚一蓉微微側頭,就能看見身邊的男人神情專注又認真。
不過這麼友好的氣氛在下一場的電影上映時終於消失殆盡。
楚一蓉看着屏幕上那慘淡灰敗的臉,以及那陰森森涼颼颼的環境再配上一驚一乍的恐怖聲音,臉色都不好看起來:“說好的戰爭片呢?”
馬可很淡定的掃了她一眼:“售票員跟我說這部題材新穎,效果好,讓我帶着老婆一起看,我就順手換了票。”
楚一蓉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大晚上的看這種片子,效果能不好麼?
馬可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劇情緊湊引人入勝促進感情升溫。”
楚一蓉感到十分無奈,她還懷着孕呢,其實說白了馬可你就是逗她玩呢。
屏幕上影影綽綽的,爲了力求畫面感演員的化妝是要有多慘不忍睹就有多慘不忍睹。楚一蓉很有脾氣的甩開馬可的手之後就一直扣着座椅的邊緣,一下下的撓。
這電影啥時候放完啊……
身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那滲人的背景音樂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身後正好有人走動的時候擦了一下楚一蓉的頭髮,這麼一下不輕不重的,卻讓渾身神經都緊繃的楚一蓉嚇得一個寒顫,那扣在座椅上的手更是一下子碰到了馬可的。
馬可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一觸他才察覺到她是真的不喜歡。輕嘆了一口氣,把她的手握進掌心裡:“不看了,去吃夜宵。”
這輕柔的聲音在這詭異的氣氛裡格外的安撫人,楚一蓉幾乎是下一刻直接撲過去摟着馬可的脖子抱着他。
他們坐的是情侶座,中間本就沒有隔斷,她這麼一撲直接撲在他的身上。
馬可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的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麼不喜歡。”
楚一蓉其實也不是那麼怕,可是黑燈瞎火的,尤其是那音效怎麼聽怎麼滲人,當下面色就是蒼白蒼白的。
她的手還蜷在他的掌心裡,整個人都有些涼涼的。馬可拉開她看了一眼,這才毫不猶豫的攬着她的腰就往門口走。
唯一可見的依然是臺階上幽幽的藍光,馬可攬着她卻走得堅定果決毫不遲疑。那雙握着她的手就如剛來時一樣,一直都沒有再鬆開。
短短的一段路程,楚一蓉心裡瀰漫的卻是滿心的溫暖。
很多時候細節就能打敗一段愛情,也是這些細節在一瞬間就能讓你升起非他不嫁的想法來。
楚一蓉這麼理智的一個人,今晚卻感性至極。
有那麼一些時候,真的是,一眼定終生。
馬可說去吃宵夜還就真的是帶她去吃宵夜,他把車停在了她以前住的小區附近,這才和她慢悠悠的沿着路邊去隔壁街上還燈火通明剛開始夜市的小吃街。
這裡靠近大學高中,所以學生很多。
楚一蓉還住在這附近的時候就是這裡的常客,那時候心情不好了,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和秦心從街頭一路吃到街尾,然後再糟糕的事情都不算什麼了。
楚一蓉帶馬可到她每次來就必去的小吃攤上,這是一位年紀不小的老太太,和老伴正在招攬生意。
“麻辣燙喜歡嗎?”她轉身問身後的人。
馬可點點頭:“只來一份好了。”
老太太看見楚一蓉還很高興:“楚丫頭啊,好久沒來了。這麼久沒見,都懷孕了啊。”
楚一蓉笑得彎了眼,自己動手調料,邊動邊說道:“奶奶你去忙,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這就是你的老公吧,長得還真不錯。”老太太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圈馬可,又把目光移回了楚一蓉的身上。
楚一蓉也看向馬可,眼底都是滿滿的笑意:“奶奶,對呀,這就是我老公。”
馬可站在她的身後,她這麼一轉眼襯着頭頂那盞燈,一雙眼都是亮晶晶的發着光,就像是黑夜裡一顆明亮的星辰,清亮的懸掛在人的心頭。
馬可其實是個情緒不太容易波動的人,喜怒不形於色,可此刻他卻切切實實的能感覺到自己內心那一點點被填滿的充實。
很滿,很暖。
喧鬧的氛圍裡,這個小角落就顯得格外的安靜了。楚一蓉夾起海帶湊近他的嘴邊:“奶奶這的麻辣燙最好吃了。”
馬可任由她把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都夾進他的嘴裡,這纔去問老太太要了杯溫茶給楚一蓉暖胃。
“又辣又酸的,楚一蓉你是有多重口?就只准這一次,下次可不準了。”
楚一蓉一晚上吃的夠多了,此刻懶懶的不想動,由着他把水杯遞到了脣邊這才十分賞臉的抿了一口。
楚一蓉這麼一側頭就看見老太太正趁着空閒坐着休息,她的老伴就牽着她的手喂她喝保溫杯裡的水。
她微微一頓,擡手撞了撞馬可說道:“老公,我始終相信有攜手白頭一生相守。”
他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微微的抿了脣,眼神卻複雜的讓人有些看不懂。
秋末的晚上已經很冷了,尤其今晚還起了風。
裡面的小傢伙茁壯的成長着,這就是楚一蓉現在最期待的事。
楚一蓉的肚子越來越大了,慢慢的睡眠質量也差了,胃口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算起來她還是比較幸運的,孕吐的反應只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就徹底好了。馬可對此解釋爲:“你肚子裡的孩子知道心疼你。”
她現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馬可都會給她墊一個枕頭,或者就是枕在他的懷裡,不然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覺得腰痠不舒服。
吃過飯,馬可帶她出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