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聽着大王這般低語輕喃,微微地嘆了口氣。他也擡頭看向遠處,那裡已經沒了蟬衣的身影。安德擡頭看了一眼帝王的背影,心道:大王怎麼又變卦了呢?好像自從她出現,大王已經幾次更改了,難道大王又有了心的安排?
安德思索着,忽然看見大王將手中的柳絮一拋,低語到:“你啊你,孤該究竟讓你如何?是如塵埃般放任不理?還是如糟粕般棄之?又或者……又或者爲了這層面具,而彼此演戲?對,演戲。”
大王的聲音裡似帶着困惑與迷茫,但話語中的傷感卻浮於言辭之中。安德聽着這話語,不由得想起大王剛纔入園時的停頓:他看着她在湖邊飛絮中的伸展姿態,駐步不說,竟是一臉的迷茫。
罷了,好像她的出現總是讓大王憂心傷懷,好像她總能牽扯到大王心底的秘密一般。究竟是大王心底的固守變得太深而敏感,還是她的確如浮光留影一般,總是有些糾纏?
安德內心想着,心中感嘆到:說來這事由她去做也好,就算是個影子也總比不存在強!大王他……也的確太孤單了……若是真的能爲樂舞之事填些心意,那倒也不錯。
“安德,我們回殿,早朝今日就免了,將所有奏章收起就是。**Junzitang.com 首發**哦,對了,上報的那兩位奇人是不是今天也侯着的?”大王的話語打斷了安德的心思,他立刻應着回答到:“回大王話,冶煉奇人與鍛造名匠已經侯着了。聽說他們此次來,也帶來一些成品,只是因爲是武器,宮中規矩是禁止帶入的,不過想到大王爲求機密,老奴已經告知侍衛統領,由他們帶進來,送抵前朝。”
“別送抵前朝了,送到奉天殿吧。傳孤地意思,就讓他們到奉天殿來見孤吧,不過,還是按之前說好的,稱是民間匠人,爲宮苑畫廊補採填新而來,孤召他們也是想問問,知道嗎?”景灝小心地囑咐着。
“大王請放心,奴才明白。只不過那些樣品送抵之時,大王您看要不要殿內增加些侍衛。以保安全……”
“胡鬧!雖然你是擔心孤而慎行,但是此事不宜聲張,你若那般無疑是顯山漏水,你也知道現在宮裡也安插了人進來,爲報完全,還是小心應對,孤可不希望有茬子,你也知道,所謂的樂舞之求,其實是個幌子。我們真真所求的乃是武力爲首!”
大王的話語聲雖低且輕,但言談時一臉凝重之色,使得話語如同石砸一般,字字千斤。安德不敢馬虎立刻點頭應着:“是,老奴清楚,老奴這就去辦。=君-子堂-首-發=”
“恩。去吧。誒。等等,碧國那邊最近可有什麼動靜?”景灝本以邁步,忽然想起這事便退回來輕聲地問着安德。
“回大王的話,還是和先前一樣,碧王並不操心其他,依然沉醉在男色之中。”安德趕緊將得到的消息奉上。
“男色?這世間的女子難道真不如男子了嗎?他碧國的女人難道個個都是無鹽之容嗎?說真地,孤依舊不相信這個消息,雖然盛傳的言之鑿鑿。但是還是要小心。他可別背後也動着心思。”
“是大王,老奴一定也囑咐他們。”
“恩。你快去傳吧,好了,我們也擺駕回宮。”景灝說着就讓安德先去,自己帶着另一個小太監和侍衛慢慢地渡步而出。
步行慢慢,風吹陣陣。那飛絮千雪在空中飄蕩。景灝看着眼前的三月飛絮四月雪,不由得對身邊小太監說到:“你看着飛絮似是花媚嗎?”
小太監惶恐的擡眼四看,然後低聲地回答到:“會大王的話,飛絮想是花瓣一般,這般飛舞,奴才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景灝一聽垂柳眼眸低語到:“是啊,還真是恰似花媚千朵,晃人眼眸。迷了,迷了,孤也要看不清了。”
蟬衣帶着紫瞳去了清溪院。在參觀了部分宮廷歌舞伎的表演之後,她見到了掌管整個內廷宮樂的瞽官。小太監將大王的意思傳達給瞽官後,蟬衣便和這位瞽官細談了關於三國聚首之約上表演樂舞之事的細節。
在一番瞭解與交談之後,蟬衣也就真地認真的督導起來。觀賞了已經成型的歌舞表演,聽了曲樂之後,蟬衣似乎陷入了一種困惑。
曲子不錯,舞不錯,所求之美也是不錯,但是一切似乎就是不錯,總讓她覺得提不起勁,似乎少了些什麼。
蟬衣蹙眉好一通沉默之後,便說回去再想想便離開了清溪院回到了朝陽宮。一進棲梧殿就看到秋月秋葉兩姐妹似在抱頭痛哭,蟬衣便皺着眉說到:“還哭呢?怎麼那侍衛不合適嗎?”
兩人聽見蟬衣的聲音也才意識到主子回來了。秋月一邊抹淚一邊應到:“主子,奴婢謝主子掛心,那陸侍衛奴婢本在宮中就聽說是個老實本份的人,以前也不曾見他混跡過,如今他知道奴婢的憂心,又知道大王和主子您的這份關心,他也應了。”
“應了就是好事啊,怎的還在這裡哭起來了?怎麼,姐妹兩個又捨不得了?”蟬衣說着坐上了軟塌,小心的捏了自己的肩。
秋月和秋葉是有眼色地丫頭立刻上前幫着揉捏,秋月更是碰了藥粉爲蟬衣換起藥來。
“主子,您的傷口……”秋月發現傷口處竟將衣裳的絲料粘粘,不由得說到。
“可是爛了?我和大王說話的時候動作比劃大了。”蟬衣說着側了頭:“怎麼?嚴重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先前結好的痂裂開,滲了血水出來。”秋月解釋着,秋葉就去捧了沾了水的帕子,輕輕地軟化那處結痂地部分,慢慢地將衣料清了出來。
“主子,您還是注意些吧,早點落痂地好,您這般不注意,可是好不了的。”秋月說着將藥粉灑落上去。
“你以爲我不想早點好啊,我舉動倒也是有分寸的,只是沒想到……哎,眼下想好好養胳膊也難了,這幾日只怕我不但要想,後面怕是也要親自示範去了呢!”蟬衣無奈的笑着,腦中已經去想剛纔看到的舞。
這一日從中午一直到黃昏,蟬衣都在想着舞的事,待她回神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燭影飄搖了。她看着燭火拉出的光影,只覺得腦袋裡忽隱忽現着什麼,好像有什麼要呼之欲出,而在這時紫瞳也帶來消息回來,大王今夜召地竟是夜昭容。